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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劍

第九章 岐山腳下

秦劍 舟曳 2529 2015-04-05 00:15:00

  渭北高原。

  趕走翟戎主力之后,秦君嬴嘉和兩位公子帶領(lǐng)軍隊繼續(xù)向東、西、北三面追擊塬上殘余的戎狄勢力。

  夏五月,經(jīng)過近一個月的戰(zhàn)斗,秦君嬴嘉率領(lǐng)的秦國大軍跨過渭水來到秦嶺腳下,此時,一座大山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面前。

  望著這座大山,秦君嬴嘉神情凝重指著面前的大山問嬴恬、嬴載兩位公子道:“你們可知道這座山叫什么名字?”

  兩位公子望著對面的大山搖搖頭,這座山太平常了,不高、不大,也不秀美,而且這座山似乎還有地震造成的斷裂帶,整座山似乎是被人砍過一般,齊刷刷的垮塌下來,如此平常的一座山,我們怎么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秦君嬴嘉又問身邊的將軍們:“你們中有誰知道這座山叫什么名字?”

  將軍們同兩位公子一樣滿臉茫然,端詳著對面的大山發(fā)愣。

  對面的大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不算高、也不青翠,更不秀美;而且半座山出現(xiàn)了塌陷的痕跡嗎,可以說是再平常不過了。

  從西犬丘一路過來,秦人見過的山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不知道國君為何單單對這座山感興趣。

  “哎---”

  秦君嬴嘉輕嘆一聲!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跳下戰(zhàn)車,來到山前,站定后又往后退了兩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對著大山虔誠的磕了三個頭。

  “拿酒來--”

  屬下把酒倒進(jìn)樽里,遞給國君。

  秦君嬴嘉雙手端起酒樽,高高舉過頭頂,嘴里默默的念道,“秦國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孫嬴嘉祭拜你們了?!?p>  說完再次拜到。

  磕完頭后,秦君嬴嘉虔誠的把酒灑在山前。

  見國君如此虔誠,公子和諸將士可坐不住了,紛紛下車,跪在國君身后,祭拜眼前這座看似平常的大山。

  如此又拜了三次之后,秦君嬴嘉這才起身,眾人發(fā)現(xiàn)國君的眼睛濕潤了。

  秦君嬴嘉擦去眼淚,聲音哽咽著對諸位將士說道,“諸位將士,你們可記住了,這座山的名字叫岐--山---。”

  岐山?

  這座山就是岐山?

  嬴恬、嬴載以及諸位將士再次回神注視著眼前的這座大山。

  岐山?這就是岐山?

  岐山啊岐山,你可真是秦人心中永遠(yuǎn)抹不去的傷痛。幾百年來,秦人為了真正擁有周平王對秦人的封賜的岐山以西的土地,已經(jīng)有數(shù)不清的將士還有多位國君死在了與戎狄的戰(zhàn)斗中。

  踏著秦人先祖的皚皚白骨,踏著翟戎將士的咕咕鮮血,踏著無數(shù)的風(fēng)霜雨雪,今天他們終于打到了岐山腳下,拿回了原本就屬于自己的土地。

  岐山啊岐山!

  嬴恬望著這座大山哭了,嬴載也哭了!諸位將士都跟著哭了起來。

  這是悲傷地哭泣,這是勝利的哭泣,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哭泣;總之,當(dāng)秦人真正占領(lǐng)屬于自己的土地時,他們竟然沒有了高興、沒了興奮,有的只是悲傷地哭泣。

  他們太苦了,苦到了骨子里。

  不過在苦到根子里的時候,勝利也終于來了。

  許久,秦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終于停止了哭泣,他們的目光集中在了秦君嬴嘉身上。

  秦君嬴嘉低沉著聲音,“今夜在此安營扎寨,駐扎在原本就屬于我們秦人的土地上?!?p>  “諾---”

  這一夜出奇的安靜,平時那種勝利時的歡呼雀躍沒有了,興奮狂妄沒有了,所有秦軍將士靜靜坐在帳篷里,默默的思念著遠(yuǎn)方的親人,想著秦人先祖一步一步走來的艱辛。

  秦人的先祖并不是沒有打到岐山,可每一次都占據(jù)的時間不長,這一次他們的鐵騎再次來到山腳下,能不能長期占據(jù),可就要看他們的智慧和實力了。

  第二天,秦君嬴嘉命人將都城平陽的文武大臣、占卜算命、太史內(nèi)侍等全都請到了岐山腳下。

  今天他要做一件大事了。

  夏日的風(fēng)吹在秦嶺北麓的岐山腳下,空氣中帶著一絲涼意。

  秦國的國君帶領(lǐng)著所有的文武大臣再次來到岐山前。

  今天他們除了要祭拜這座對秦人來說至關(guān)重要的大山之外,還要在這里占卜秦人未來的命運。眾人站定后,秦君嬴嘉走上前去,帶領(lǐng)著文武百官再次祭拜岐山,以表示對這座山的崇高敬仰之情。

  拜完之后,秦君嬴嘉轉(zhuǎn)過身對眾人道,“諸位,寡人今天召集你們來此,除了向大家表明我們秦國已經(jīng)拿回了本該屬于自己的國土之外,還有一件大事要告訴大家,那就是我們要遷都了?!?p>  “遷都?”

  “怎么,國君要遷都,遷往哪里?”

  遷都確實是一個大問題,秦人進(jìn)入關(guān)中以來,本就沒有幾個幾座城池,雖然現(xiàn)在的都城平陽地處渭水河谷,要想擴(kuò)大城池很受限制,但比起汧渭之會和汧邑來,平陽已經(jīng)是最大的城池了,他們不知道國君到底是怎么想的?還想遷都道什么地方?

  在眾人吃驚的表情下,一個人臉上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就是曹叔,從國君的話里,他看到一個有抱負(fù)國君的遠(yuǎn)大志向。

  都城平陽地勢狹窄,地處渭水和北原的夾縫中,若不是當(dāng)年秦人在關(guān)中難以立足,沒辦法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在此建都。現(xiàn)在國君已經(jīng)在北塬之上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是該重新考慮在塬上立足的問題了。

  但是在春秋時期,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無論做什么事情,特別是重要的事情,都是要進(jìn)行占卜的,都需要得到神的昭示。

  “請方士--”

  先秦的方士也就是后世的算命先生,是鏈接神與人之間關(guān)系的關(guān)鍵人物,他們的話往往會被當(dāng)做神的旨意。

  方士披頭散發(fā),身著寬大的灰色長衫,拿著龜甲來到早就準(zhǔn)備好的火堆前。

  在眾人的注視下,方士開始把龜甲放在火上慢慢的進(jìn)行燒烤,不一會兒,就聽到了龜甲被火烤裂的的聲音。

  方士拿起龜甲,仔細(xì)的端詳著。

  “結(jié)果如何?”秦君嬴嘉緊張的問道,

  方士神情凝重的繼續(xù)望著被燒裂的龜甲,似乎不相信龜甲上的裂紋。

  “請問先生,神到底是什么昭示?”身邊的人也禁不住問道。

  看了又看之后,方士轉(zhuǎn)身對秦君嬴嘉再次拜道,“君上,卦象大吉?!?p>  “大吉?”

  “對,大吉;從卦象上看,秦人若能在渭水以北建立新都的話,秦人的后代子孫就可以拿此地為依托向東發(fā)展,直至飲馬大河?!狈绞恳蛔忠痪鋱远ǖ恼f道。

  秦君嬴嘉大喜,連連問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嗎?”

  方士點點頭,“下臣本也不信會有如此大吉的卦象,經(jīng)過再三查看,確實如此?!?p>  “好,太好了,由此可見秦人的好日子該來了?!?p>  “恭喜國君,賀喜國君?!北姵甲YR道。

  祝賀完畢之后,曹叔上前道,“君上,秦人遷都乃是上天昭示的結(jié)果,但是君上有沒有想到,我們應(yīng)該遷往何處?都城選的好了,今后秦人將會順風(fēng)順?biāo)?,如果選不好的話,到了秋冬時節(jié),戎狄就會再次返回北塬,到那時,肯定又少不了戰(zhàn)斗?!?p>  曹叔的話提醒的很是及時,別看秦人現(xiàn)在把翟戎趕出了北塬,這里面除了戰(zhàn)斗上的勝利之外,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春夏時節(jié)正是戎狄北上放牧的時候,他們從自身角度考慮也要向北遷徙放牧。

  所以說,別看今天秦人終于奪回了原本屬于自己的土地,能不能守得住,還是一個大問題。

  聽完曹叔的話,秦君嬴嘉問道:“曹叔,寡人走之后,你調(diào)集的勞力有多少?”

  “不下二十萬,如果順利的話,三個月建成一座中等城池,應(yīng)該不是什么問題?!辈苁逭f道。

  如果用這二十萬人只是單純的筑城,三個月的時間,應(yīng)該不是什么問題,可如果要把一座城池的所有設(shè)施都建設(shè)齊全,三個月的時間可就很緊張了。

  一想到這里,剛才還很興奮的秦君嬴嘉立馬焦急起來,恨不得立即就開始筑城,至少他要趕在戎狄人南遷之前,把新的都城修筑起來。

  事不宜遲,占卜祭祀完之后,秦君嬴嘉就帶著曹叔、趙驥還有兩個孩子以及方士,渡過渭水上了北塬。

  秦國新都城到底應(yīng)該建在哪里?誰的心里都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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