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地下角斗塔的地下十層,可以見到的玩家身影已經(jīng)肉眼可見地少了下來,第十層內(nèi)的人影寥寥無幾。
安清律依舊是隨便找了個沒有人的場地占著,然后把玩著自己的手機,他甚至都有點懶得去了解這一層徘徊著的對手的實力。
按理來說,能夠爬到這里的應該要么是各個攻略組的中上層玩家,要么是各個攻略組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
角斗塔的規(guī)則里是沒有限制同陣營的玩家進行切磋的,所以就有攻略組利用地下角斗塔的機制來培養(yǎng)某個機體頗具潛力的玩家。
流程是讓機體天賦較弱的玩家給他作嫁妝,到場地上象征性地打一打然后認輸。
這樣這個注重培養(yǎng)的潛力玩家就能夠毫無風險地晉升到下一層,并且得到角斗塔的獎勵。
不過這樣做基本等同于犧牲了那些做嫁妝的玩家的爬塔機會。
也有攻略組想過,讓已通過這一層的玩家特意過來輸給新人一場。
這樣就既不會影響其他玩家的攀塔機會,也能讓新人玩家安全地進入下一層和得到獎勵。
不過實驗結果為這樣做并不能讓新人得到任何獎勵。
他們只能和進度為當前層數(shù)的玩家進行切磋,才有可能得到獎勵和進入下一層的機會。
所以想要保證潛力新人的等級發(fā)育和成長,攻略組大部分時候都會選擇放棄機體天賦較弱的玩家,來保證新人能夠安穩(wěn)進入角斗塔的下一層。
但角斗塔的獎勵這么豐富,換作任何十級左右的玩家都很難不對其抱有想法。
故而先前也出現(xiàn)過有的玩家不服從攻略組安排,惱羞成怒下將具有高潛力的新人玩家重傷的情況。
按理來說這種嚴重違反紀律性的行為應該受到嚴懲。
不過攻略組也通過這些事注意到了這樣的安排確實對于那些機體天賦較弱的玩家不公,所以減輕了對那名玩家的懲罰。
并且在不久后幾大攻略組達成了共識,徹底地禁止了利用角斗塔的機制堆砌人力資源來培養(yǎng)潛力玩家的行為。
與此同時,各大攻略組反而開始鼓勵各國的玩家之間進行公平的較量,將攀爬角斗之塔的機會公平地留給所有人。
畢竟在角斗塔只要輸上一場比賽,就會永久性失去向更高處攀爬的機會。
攻略組現(xiàn)在制定的規(guī)則無疑是最公平和最能穩(wěn)住人心的選擇。
但盡管如此,還是已經(jīng)誕生了不少已經(jīng)犧牲在原先機制下的低潛力玩家,那些攻略組為了平息下這些事情花費了許多的時間和精力。
而僅僅十七級就爬到了角斗塔地下十層的安清律,此時自然成為了其他玩家質(zhì)疑的對象。
這些常駐于角斗之塔,滿足于自己所取得的成就的玩家,在看到安清律頭上頂著的等級后,很難不覺得這是一個攻略組依靠犧牲底層玩家來硬是抬起來的新人。
而這種情況絕對是不被他們所容忍的。
他們?yōu)榱伺赖侥_都之塔的地下十層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努力,這是他們一步一步地精打細算努力變強才博得的榮耀。
他們每天晚上一進酒吧就可以向同伴炫耀,問問這群蠢蛋在角斗之塔的第幾層倒了,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但現(xiàn)在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才十七級就爬到了這種地方的玩家。
毫無疑問,他們幾乎一致性地認為這是個作弊者,這是個靠著攻略組傾泄資源才爬到這一層的懦夫。
而面對這樣的舞弊者,為了保證自身的獨特性,地下十層的玩家自有一套協(xié)同起來應付的方法。
幾乎所有玩家在看到安清律這個生面孔時都形成了共識,最先一步就是先圍起來施壓。
安清律挑了挑眉,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他專注地用手機玩著貪吃蛇的這段時間,他所站著的場地的外圍已經(jīng)被這一層的那些玩家給堵住了。
....
“十七級就爬到了地下十層?”
“真有意思,我在這一層見到的最低的也是十九級了,基本能夠爬到地下十層的都是各個攻略組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不知道,這小子看起來是亞洲人,可能是千夏攻略組或者日本攻略組刻意培養(yǎng)的對象,犧牲了隊友的爬塔機會硬抬上來的。”
“真無聊,角斗塔的規(guī)則也不改改,如果能夠禁止屬于同一陣營的玩家進行對戰(zhàn)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出現(xiàn)讓這些只會靠隊友的弱者爬上來的情況?!?p> “之前不是都發(fā)布過一套對策了嗎,說是不會再出現(xiàn)犧牲其他玩家的機會來培養(yǎng)潛力玩家,結果還是老樣子?”
“可別,反正我們?nèi)毡竟ヂ越M已經(jīng)廢除那套機制了,現(xiàn)在每個玩家都有爬角斗之塔的機會,不需要去給別人做陪襯。”
“那就是千夏攻略組的了?最近千夏都爛成什么樣了,體諒一下,他們在營救世界樹機體的行動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p> “真惡心啊,別給他們找借口了,他們死了多少人關我們事情?反正這種違反了協(xié)約的行為我絕對不容忍。”
“就是啊,要是還是像以前能靠著犧牲隊友硬是抬上第十層,那我們這些靠著自己爬上來的不就變成笑話了?”
......
安清律聽著耳邊傳來的不屑的議論聲,似乎意識到這群人好像誤解了什么,他們覺得他是靠著攻略組堆砌人力資源硬是抬到角斗之塔的地下十層的。
而且他們幾乎都很確定他是千夏攻略組的人。
畢竟最近千夏攻略組的總體地位在世界樹營救行動后急轉直下,所以他們認為這時候千夏會想要通過堆砌犧牲底層玩家來培養(yǎng)新銳潛力玩家,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可這就違反了先前各個國家的攻略組制訂的角斗之塔條約,角斗之塔是絕對不允許同個攻略組的玩家靠著故意認輸?shù)仁侄蝸硖松先サ摹?p> 安清律反正就從著懶得解釋的原則,完全不顧場地周圍那群玩家的施壓和議論,只是平靜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機。
他手機屏幕上的貪吃蛇不斷扭動著身體,吞下“食物”和“能量團”,身軀也變得越來越長。
此時一名來自俄羅斯的白發(fā)冷峻青年提高了自己的聲音,開口對臺上的安清律問道:
“你是千夏攻略組的?”
安清律保持著沉默,繼續(xù)淡定地玩著貪吃蛇,此時他屏幕上那條貪吃蛇的身軀已經(jīng)長到占據(jù)了半個屏幕。
白發(fā)青年語氣冷了一分地說:“你是啞了還是聾了,我在問你.....你是千夏攻略組的人?”
安清律挑了挑眉,在他的貪吃蛇接近吞下最后一塊“食物”的那一刻,他少按了一個方向鍵導致貪吃蛇撞到了墻壁。
游戲屏幕黑了下來,評分定格在了25500上,刺耳的游戲結束音樂從手機上傳出,一時間讓周圍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聽著貪吃蛇游戲的刺耳音效,那名白發(fā)青年臉上怒色更是難以掩飾。
他可是地下角斗塔十層的一個常駐玩家,平時在酒吧不知道跟多少新人玩家炫耀過自己在角斗之塔的地位,每次他一說自己打拼到了角斗之塔的第十層,那些玩家都會投以羨慕和崇敬的目光。
但他沒想到一個僅僅十七級的生面孔剛剛爬到地下十層竟然這么囂張,活生生地將他給無視了。
甚至他連續(xù)問候三聲,對方還在用手機專心地玩著貪吃蛇。
“就差一點.....”
安清律關上了手機,扶著額頭輕嘆了口氣,隨即眸光冷淡地看向那個俄羅斯白發(fā)青年說道:
“你知道嗎,我跟一個來自冰島的女生有個約定,她調(diào)整我了手機里貪吃蛇的難度系數(shù),并且告訴我,只要我能夠在三條命內(nèi)通關,她就承認自己玩游戲確實不如我,并且會戒掉熬夜玩游戲的習慣。”
白發(fā)青年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威嚴,開口質(zhì)問:
“你他娘在說什么鬼話?”
“我在說.....剛才就是我用掉的第三條命了,本來還差那么一點我就能通關了,”安清律面無表情地說:
“但是因為你這個低能的過錯,導致我輸?shù)袅俗詈笠粭l命,這真的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不是嗎?”
白發(fā)青年的嘴角抽搐著,他額上青筋暴起,聲音隱忍著怒意地反問:
“我....這個低能?”
“感謝你的提醒,我糾正下自己的說法,的確配得上這個稱呼的人不只你一個,我該說的是....”安清律淡淡地說道:
“你們這群低能?!?p> 安清律見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目光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于是開口接著說道:
“讓我想想,首先,你們對我產(chǎn)生的無聊偏見事實上都來自你們的無知和愚蠢,以你們智力低下的大腦或許只有投身于這種惡臭的團體,做出這種無意義的低級行為,才能為自己搏得那么一絲集體歸屬感,”
“然而我希望你們能認清,你們這群蠢貨抱團取暖形成的團體事實上就是一坨屎,所以你們享受著團體歸屬感的這副樣子就像是在吃屎一樣令人覺得惡心至極,”
“其次,我并沒有義務向你們證明我是靠著自己的實力爬到地下十層的,我也沒任何興趣那樣做,因為你們不配,”
“還有,我建議不要廢話,你們這群蠢貨隨便抬一個上來讓我揍一頓,我們之間的矛盾和誤會就能輕松地抵消?!?p> 安清律言至此處,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白發(fā)青年說:
“最后,我由心地希望...那個被抬上來的蠢貨會是你,請不要辜負我的期待?!?p> 死寂。
一片死寂。
沒有一個人敢相信,安清律可以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種話,可安清律就是這樣說了,而且說的很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到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短時間內(nèi)大腦短路,怔在了原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