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運儀象臺是中國古代天文儀器制造史上的高峰,被譽為是世界上的最早的天文鐘。
高山不關(guān)心它在天文學(xué)觀測上的作用和意義,天文鐘天文鐘,他最關(guān)心的是這個鐘字。
那原本應(yīng)該有幾層樓的高度,現(xiàn)在竟然被縮小到眼前這個只有一層樓高的高度,那么它是不是有可能再縮小些,比如能縮小到一人高,那這就是座鐘的祖宗,如果再將它做得精致些,就是一個高附加值的工藝品。
做買賣需要的是什么,獨到的商業(yè)眼光?敏銳的洞察力?還有什么?
這些他都不關(guān)心,因為這些他都不擅長,他有的只有從前世帶來的一點點見識,想要和這個時代的那些精明商人競爭,就是天方夜譚,隨時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他只能另辟蹊徑,找一些別人沒有的路子,或者說沒有的商品。
正常海商販賣的那些貨物,正是因為互通有無,才有了高額的利潤,只是那條路已經(jīng)被其他商人走得太通透了。
自己想要靠販賣傳統(tǒng)貨物起家,遠(yuǎn)遠(yuǎn)不夠,只因在他的計劃中需要的太多,而現(xiàn)在他想象中的時鐘,也許就是一個好產(chǎn)品。
觀察過圖紙后,他就知道,這東西很精細(xì),手工生產(chǎn)的話產(chǎn)量必定不高,所以精美是關(guān)鍵。
只要做得足夠精美了,才好高價賣給那些權(quán)貴、有錢人,日本、東南亞、阿拉伯地區(qū),甚至可以賣到蒙元。
高山憧憬著,兩眼放光,看向賈蕙的眼神里全是迫切。
“六娘,那人可還能找到?”
賈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偏過頭去,不敢與之對視,小聲說:“興許還在臨安。”
高山興奮地想要去拉賈蕙的手,而賈蕙卻連連后退,高山知道是自己唐突了,趕緊道歉,又再次問可否能將人找到,難掩心中的激動。
“煩請六娘告知下落,我好親自上門相求?!?p> “我讓人去請就是,不用你親去的?!?p> 高山還是想親自去請人家,畢竟能將這么復(fù)雜的機械結(jié)構(gòu)弄明白的人,一定是個人才,可是想起自己籍籍無名,人家不一定會見自己,只能任賈蕙安排。
他又一次借了賈家的勢,雖然他知道,賈家可能并不在乎,還是對賈蕙抱拳感謝。
賈蕙不知道高山是怎么了,為什么這么重視、這么急切,不過她并未多問,只是吩咐人去找人,交代拿著賈家的名帖去請,務(wù)必請來。
賈義也不明白為什么高山看過手稿之后那么激動,他的性格憋不住話,直接就問了出來。
“六姐,那人是誰???”
“你可還記得那蘇銘?就是在爹爹辭官前,曾來家中拜見爹爹的那位士子。”
賈義在腦中努力回憶著,好半天才恍然大悟般,“哦,是那個人啊,泉州蘇家的旁支,我記得他,聽聞他多次科考不中,才寄情于那機巧之道,年前還見到他在城里出現(xiàn)過,不知現(xiàn)在還在不在?!?p> 蘇銘,聽起來應(yīng)該就是那手稿上署名蘇頌的后人吧,不難解釋為什么手稿在會出現(xiàn)在他手上。
緊接著,賈義又問高山,“三郎,那人有什么獨到之處,你這般緊張?!?p> 高山神秘一笑,說:“我發(fā)現(xiàn)了一條財路?!?p> 賈義很是疑惑,“那就是一個窮書生,還能變出什么寶物不成?”
“可是與那水運儀象臺有關(guān)?”賈蕙似有所悟。
“哈哈哈!正是,六娘聰慧,說不定還真能變出一件寶物?!?p> 對于賈蕙能立即就能想到水運儀象臺,高山連連夸贊,讓賈蕙臉上泛起了淡淡紅暈。
賈蕙問:“只是那水運儀象臺還能賣錢?”
對于這個問題,姐弟倆同樣不明所以,這件東西雖然奇特,但是太過巨大,又必須建在流水邊,實在是想不出如何能夠用它去換錢。
高山也不解釋,只說是可以造出一種新式的計時工具,只是更為精巧而已,卻可以賣錢。
古代已經(jīng)有了比較成熟的計時工具,如圭表、漏刻等,只是仍有不足,又有水運儀象臺這類的,只是太過巨大,建造起來過于繁瑣。
如果能夠成功將水運儀象臺簡化,只保留計時功能,再做得精巧華美些,就是一件奢侈品,市場必然很大,只是又想到這動力要如何解決?
不過這要等見到這蘇銘之后再說。
等到將蘇銘接回賈府,已是夕陽西下。
馬車中的蘇銘很奇怪,因為來接他的仆人說不是賈似道召見,而是與賈義交好的一個叫高山的小郎君相要見他,有事相求,只是仆人并不知道找他究竟是什么事情。
本來他是不想來的,從打聽到的只言片語可以知道,高山只是個平民。
他來臨安已經(jīng)有一年有余,致力于重建水運儀象臺,毫無進展,正為這事發(fā)愁,身上的錢財即將耗盡,再過些時日,他就只能回鄉(xiāng)了。
若不是仆人說這個高山是賈義的救命恩人,賈似道也很賞識,他就要婉拒了。
剛下馬車,蘇銘就見一名十四五歲模樣,樣貌眉清目秀的少年,眼神清澈似有光,身上充滿朝氣,正與賈義并立。
蘇銘越發(fā)覺得這少年不簡單,竟然能夠與賈義并排而立,周圍的人竟然毫不在意,仿佛他也是這賈家的主人一般,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叫高山的少年郎。
高山和賈義得到消息,人已經(jīng)找到,就要到了,便親自來到側(cè)門迎接。
按照賈義的說法,在屋內(nèi)等著就是了,只是高山想要表現(xiàn)出對蘇銘的重視,堅持要迎接,如果不是因為這不是自己的府邸,他都想大開中門了,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按照蘇銘的身份,如果他這樣做了的話,不僅僅自己會惹人恥笑,也會讓蘇銘輕視。
當(dāng)見到馬車上下來了一個滿臉愁容,約莫三十歲上下的人,高山趕忙上前迎接。
“可是蘇先生當(dāng)面?”
“不敢當(dāng),在下蘇銘?!?p> “小子高山。蘇先生,里面請?!备呱綄⑻K銘往門內(nèi)引。
蘇銘見到全程都是高山在說話,心中更加驚訝,在給賈義行禮的時候賈義只是禮貌回禮,而這高山卻對自己恭敬有加,而這賈義卻絲毫不在意。
又從兩人之間的言語對話可以看出,這兩人似兄弟一般,蘇銘對高山找自己有事相求更加好奇了。
幾人來到偏廳,一桌酒菜已經(jīng)備好。
“蘇先生請坐?!?p> 賈義作陪,只留他們?nèi)?,待坐好后,蘇銘說出心中疑惑,想知道高山找他所謂何事。
高山卻只說先吃飯,吃完之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