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呀!你看呀!這才是你!”
猛地一下,洛汐睜開了雙眼,看著天花板,大口地喘著氣,一層冷汗布滿她的額頭。她慢慢的起身,來到了陽臺,看著外面滿是璀璨的星空,她倚在窗臺,思想控制著大腦運轉。
“你看呀!這才是你!”
就這么一句話,像惡魔一樣纏繞著她,她撫著額頭,慢慢的蹲了下來,她自己都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楚這是第幾次了。
床上的手機不適宜地響了起來,她愣了一會兒,才過去接聽。
“喂,媽,怎么了?”
“汐兒,你勸勸你奶奶吧!”電話里傳來她母親的聲音,平靜卻怎么也掩不住的顫抖:“醫(yī)院想讓她留在醫(yī)院治療,可是,她偏偏要回來?,F(xiàn)在,她一個人坐在書房里,讓我給你打電話?!?p> 洛汐走到客廳倒了一杯冰水水,喝了下去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上午交接一下工作,下午出發(fā)!媽,別擔心了,一切有我呢,您早點休息吧!晚安!”
她的母親本身還想說什么來著,卻沒有說出來,說了一句晚安,也把電話放了下來。女兒長大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己處理了。
第二天早上,她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昨天晚上忘記拉窗簾,被窗外刺眼的陽光弄得又一陣回味。她起來,把門打開。她的助手辛慧走了進來坐在沙發(fā)上,整理著電腦里的東西。
“慧姐,今天我要回去一趟,麻煩您這兩天在我家住?!毕珒喝サ沽藘杀D?,放到了辛慧面前。
而正在看電腦的辛慧,聽完這句話抬起了頭,看著滿臉倦容的汐兒,嘆了一口氣:“好,你回去吧!決賽還有一個月,你這一段時間好好休息,給自己放一個假,別把自己搞的太累!”
辛慧沒有再問什么,自從跟洛汐一起工作開始,她就知道洛汐有一些事情不愿意告訴她,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努力的撐著,她是真的想讓洛汐能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不然,這場比賽……
洛汐的老家在清河,一個四周環(huán)山的城市,洛汐從朋友那里開車回的家,看著山路下坐落的村莊,她慢慢的放松下來,撲鼻而來的大自然的味道,那是她所向往的自由味道。
她到自己家門口時,天色已經(jīng)比較昏暗了。
看著自己家的家門,苦笑了一下,自己有幾年沒有踏進過這個家門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就走了進去,她的母親萬雅在廚房幫著劉姐做飯,她的父親--洛文雄,在客廳里看新聞。
“媽,我回來了!”她徑直去了廚房。
萬雅聽到她的聲音,就急忙跑了出來,正與她撞了個滿懷,洛汐順勢抱住了母親,一低頭便看到了母親頭上的白發(fā)。
“奶奶在哪兒呢?”她怕自己流淚,便很快開口說話了。
“在書房呢。吃飯的時候,我們把飯送進去,晚上就在書房睡覺,已經(jīng)兩天沒有出過書房了?!比f雅拉著洛汐的手,讓她離開廚房,洛汐看了她一下,就轉身上樓了,路過她的父親,他們兩個都沒有看彼此一下。
二樓盡頭是書房,她敲了敲門,便直接走了進去。
“孩子,你回來了,來,到奶奶身邊!”這個滿頭白發(fā)的婦人,一臉的和藹,微笑的抬頭看著她,伸出手來,洛汐抓著老人的手靠在了她的身邊。
“孩子,你看這本相冊!”老人把手里的一本冊子拿了過來,從第一頁開始,這里邊全是汐兒的照片,從小到大,一張一張都是回憶,兩個人就那樣一起看著,一直翻到了八年前的一張照片。
洛汐看到了這張照片,怔住了,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淚水毫無防備的落了下來,從昨晚到現(xiàn)在,她一直都在努力讓自己把所有的事都裝的很平靜很平靜,可是,這張照片就像是沖垮防線的最后一層浪,狠狠的拍在了洛汐的心尖上。
老人也停留在了這張照片,她用自己已經(jīng)皺巴巴的手,輕撫著這張照片上每一個人的臉:“你看,這是你第一次跟你的朋友留下的合照,然后把他們介紹給我認識!”
老人看著這張照片,上面一共是五個人,都開心的笑著,做著搞怪的動作。
那一年,洛汐十六歲,是她進入高中的第一年,老人一張一張向后翻著那些照片,洛汐的眼淚一直往下掉,最終她把頭低了下去。
老人看到了這兒,把東西放到了桌上,伸手摸了汐兒的頭。
“孩子,那天你打電話給我說,你要放棄最后這場比賽?”洛汐還是低著頭,放棄比賽這件事她只跟奶奶說了。
“為什么不去呢?這不是你當初最想做的事情嗎?這是你答應他們的!你既然已經(jīng)選擇走到了這一步,為什么要放棄呢?”
“奶奶,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這兩年來,無數(shù)個夜晚,無數(shù)個發(fā)生過的場景一直纏著我,我好像做錯了太多事了,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讓自己再這樣下去了!而且……”洛汐抬頭看著老人,眼淚毫無保留的顯現(xiàn)在她的面前:“我寫不出來這首歌!”
“沒關系,時間還很長,慢慢來。但是。如果這次機會失去了,你就真的做不到了。這些年來,你確實做了很多不理性的事,但你失去的多,得到的也不少,你一直在逼自己。對你來說,無論任何事,你都選擇勇敢去承受。從八年前開始,無論你做什么事,我都沒有反對過??墒?,就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去好好完成?!闭f完,她拉著汐兒的雙手,雙眼看著汐兒,而汐兒也看著她,老人的眼里慢慢的期待與渴望,讓汐兒沒有辦法選擇拒絕。
過了好久,汐兒才松了一口氣,看著奶奶緩緩開口:“好,我答應您,我參加這場比賽。奶奶,我想讓您陪我一起!”
“好!”
她們兩個的性格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可是她們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因為洛文雄是當初老人從福利院領養(yǎng)的,帶回來的還有遠在國外的叔叔和姑姑。
第二日,洛汐親自把老太太送進了手術室。
主治醫(yī)生和洛文雄商量完細節(jié)以后,便轉身進了手術室。洛汐和父母在外面等著,至于其他的親戚,洛文雄都沒有通知。
醫(yī)院走廊里,歡樂的笑聲,悲傷的抽泣,夾雜著消毒水的氣味,在空氣中不斷地彌漫,再彌漫,讓人窒息,呼吸都變得沉重,場景像是在定格,又像是在不斷快進,沒有一個人說話。
洛汐受不了這樣的感覺,太壓抑了,她抬起頭看著她的媽媽:“媽,我出去一下!”說完,她站起來走向電梯,身后的萬雅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洛文雄,洛文雄也站了起來,皺著眉頭,看著她走進電梯,從窗口望著她走出醫(yī)院,卻還是一句話沒有說。
洛汐開著車,準備到處轉轉,看看這兩年來家鄉(xiāng)發(fā)生的變化,不知不覺,她來到了青河中學。透過車窗看著她上高中的地方,這個中學已經(jīng)翻新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依然有那么幾棟樓,還建造的跟之前一模一樣。
洛汐很想開著車離開這里。
但是,她做不到。
她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青河中學四個大字,這個學校是個私立的高中,這幾日,是新生報到的日子,每個新生,都拉著行李箱在父母的陪同下,向宿舍樓走去。
辦公樓正對大門,洛汐徑直向那兒走去,到了正中央國旗臺下,她抬起頭看向國旗,風微撫,旗微動。那抹紅色,伴著丁達爾效應,讓洛汐慢慢閉上了眼,仿佛想要留下剛才紅光的形狀。
“同學,你好,請問你知道辦公樓在哪兒嗎?”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洛汐左耳邊響起。
洛汐不經(jīng)意卻又下意識的,看向了聲音飄來的方向,那是她曾經(jīng)最熟悉的面孔,像從未散去的光一樣,洛汐的淚水劃過了她微揚的嘴角,酸澀的味道讓她回神,嘴巴一張一合的吐出了兩個字:“青陽......”
同樣的畫面,在八年前分毫不差的上演,只不過,那一次問這句話的人,是洛汐。
......
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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