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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刑獄司

十九、巧舌使人心離聚,慧眼得證辯真假

天庭刑獄司 如墨君 4026 2022-01-31 19:44:00

  正說著,昭德天君走了進來:“事情司法殿那邊已經(jīng)知道了,不宜久拖,依我說,死的不過是個凡人,什么樣子誰都不知道,倒不如直接去找具尸體來,直接定了他的罪,如此一來,他的同伙聽到了消息自會冒頭,到時候再做了了事,如今我已經(jīng)讓人送了些黃金到他府上,到時候叫人多傳傳,陛下就算想護著他,也扛不住百姓的意見?!?p>  三人一聽,皆以為然,昭德因要趕著去天牢,即托了威德去吩咐人下去找具尸體來,而后匆匆往天牢趕,總算搶在圣壽前一步到了,將尸體已找到之事告知丹霄,丹霄見關(guān)鍵物證已得,即將案情寫明,上奏玉帝,請玉帝親審此案。

  圣壽帶著莊靖來天牢本是要等著通天府移送案子,誰知卻等來仙童召集神官前往披香殿參審的消息,圣壽翻看著案子的卷宗,明白殺凡人本是輕罪,他們必是把以公謀私巴結(jié)權(quán)貴的罪狀寫大了作個重罪處理。

  當(dāng)年為防真武神殿與司法神殿相互勾結(jié)只手遮天,在天條中賦予通天府糾察的權(quán)力,天條中所規(guī)定的披香殿開庭,原意也是做做樣子,案子主要還是由下面來審的,可是這天條一出來之后,在以哲孝為首的幾位大神的攪和之中,已然成了修文院利用通天府干涉真、司二殿公務(wù)的法子。

  這些年來二殿所判之案或是有人涉案,但凡是修文院所不滿的,便會由通天府上報玉帝請求開庭,又由修文院那些個神官搖頭晃腦地背幾句圣人古訓(xùn),講一講倫理道德,一不講證據(jù),二不講天條,全靠說的好聽引得滿朝神官應(yīng)和,畢竟話說到這個份上,玉帝若是再不依著他們改判,便成了難以統(tǒng)領(lǐng)三界的背德棄義之人。

  修文院這般的做法使得二殿苦不堪言而又無可奈何,畢竟對方權(quán)傾朝野,沒人會為了不相干的人去說他們不對或者講道德不對,如此一來既丟了烏紗帽又敗了名聲,所幸圣壽收了陸曜至麾下,上回陸曜那愣頭青的性子總算讓兩邊在披香殿上打了個平手。

  丹霄與昭德二人笑盈盈地邀請圣壽與莊靖一同前往,圣壽自然是答應(yīng),又向莊靖使了個眼色,莊靖心領(lǐng)神會,向二人推辭道:“實在不巧,眼下的案子急需向天牢中一位人犯求證,三位上神還是先去罷,待小神處理完之后自己趕過去便是?!蔽吹鹊?、昭二人答,圣壽直接允了,還囑咐他快去。為防二人拒絕,莊靖飛快地進了天牢內(nèi),又轉(zhuǎn)了兩圈從后門出去了。

  真武神殿里,像彌生這般當(dāng)值的神官是不能去聽審的,他卻非要打發(fā)霍辜去聽著些動靜,霍辜心中有鬼,百般推脫不愿去,問急了,便說到時候自然會將結(jié)果公布,你又何必急著讓我打聽。

  “亂講,”彌生抬手指著桌上一堆案卷,“我這一堆案子是急著要審結(jié)的,不知道那邊審的結(jié)果如何,我怎么寫?”

  霍辜瞥了一眼那些案卷:“陛下審陛下的,你審你的,又有甚么干系?”

  彌生氣不打一處來:“往日里叫你多看些案卷你不聽,這一類的案子,以往武平真君審結(jié)的,便是從輕處罰,若是宣肅真君審的,便比武平真君重些,并且將那些當(dāng)時不作為的神官也罰了,如今宣肅真君不知今后還會不會在咱頭頂上,若他還在,我學(xué)著武平真君的樣子判,豈不惹他不快,若他不在了,我又學(xué)他判,到了武平真君眼里,我豈不是那二主的人?!?p>  霍辜聽彌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自己再不去,怕是要顯得自個兒不曉得人情世故了,遂叫上了二三弟兄前去打探。

  今日看似審陸曜一人之事,實則是雙方勢力之間的博弈,六殿都來了不少神官來聽審,一個個在下面整齊地站著,陸曜總算結(jié)束了與王錦的相看兩相厭,由天兵押了跪在堂下,眾神先一齊向玉帝行了大禮。

  玉帝開口向眾神宣布,此番開庭,為的是審理陸曜斗殺凡人、以權(quán)謀私一案,此案由通天府接手審訊后移送至本庭,由通天府負責(zé)對人犯進行指控,由司法神殿復(fù)核駁正。

  待玉帝宣布審理開始,王錦神君即出列,手持卷宗,將所指控的事由道出:何年何月何日何時,陸曜因何故將死者華澮濫用職權(quán)押入天牢,又是在何時將華澮打死,又如何將尸體藏了準備逃走的。

  待王錦說罷,恭元真人走上前,因死者是銜玉書院的生員,恭元真人即以師長的身份,向玉帝哭訴這院中的生員個個皆是由鄉(xiāng)里推舉而入,是如何的品行端正,如何的忠孝友善,在學(xué)業(yè)上又有多少建樹,自己待他們視如己出,誰知一遭不知去向,憂心三年,晝夜難安,怎料再見時已是陰陽相隔。又舉了些凡間酷吏的事例,嘆那些以權(quán)謀私謀財害命者是何等的喪盡天良泯滅人性,心腸之歹毒蛇蝎豺狼難及也。

  恭元本就聲音洪亮,說起話來引經(jīng)據(jù)典又抑揚頓挫,實在是引人入勝,在場的神官雖說不說話。卻也是有的紅了眼圈,有的皺了眉頭。恭元言罷再拜,請陛下明察秋毫,還幼生一個公道。

  帝允之,恭元退回原位,玉帝身邊的仙童高唱,開始調(diào)查,王錦開口,命人將人證帶上來。

  先上來的是嚴鶴,來時有天兵往他手中塞了個小紙團,他跪在堂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啟稟陛下,小仙名叫嚴鶴,甬州人士,三年前寫了本書,喚作《癸申要言》,因賣的少了,銜玉書院的教書先生辛石與小仙相識,便在授書時讓學(xué)生們都買上幾本,誰知他班上有個叫做華澮的學(xué)生會錯了意,以為是我強迫他們賣的,故要上天告狀,而那陸曜欲巴結(jié)于我,將人綁了關(guān)在甬州天牢里。也是事后他與小仙說,小仙方知道的,這三年來,小仙無數(shù)次勸導(dǎo)過他將人放了,自己不計較,可是陸曜卻偏偏不放人。我趁著昨日他要到甬州聽天牢去巡視,我趁機跟隨,想借機勸他將人放了,誰知華澮見了他過于激動,口不擇言將他惹惱了,陸曜抬手便打人,誰知將人打死了。這點我與甬州天牢的牢頭許已親眼所見?!?p>  “后來我和牢頭都要出去找人,牢頭讓我留下,等我返回去時已不知尸體被藏到何處了。”嚴鶴照著紙團上的解釋答。

  嚴鶴對玉帝道,小仙知道的只有這些了。玉帝點點頭,問陸曜:“對于此人所言,你可有異議?”

  “回陛下,臣有個問題想問問證人?!?p>  見玉帝點頭,陸曜抬頭對嚴鶴道:“你說你與許已親眼目睹了我打死了死者?”

  “正是。”

  “那請將我打人的過程詳細地說一遍,待會許已也會上來作證,你們二人所說的再與尸體上的傷痕一對,真假便可知了?!标戧椎?。

  嚴鶴沒有想到這一步,事發(fā)的突然,也沒個時間與許已串供,在眾目睽睽之下,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支支吾吾了半天,方擠出了一句:“你……當(dāng)時也就……這樣……那樣……打了一下,你出手這般快,我這外行人哪里看得清又說的清!”

  王錦道:“嚴公子尚年幼,見了這般血腥暴力之事還是驚魂未定,你又何必逼著他說不可?!?p>  玉帝又問圣壽:“司法殿可有問題?”圣壽答:“回陛下,臣所想的問題與人犯所問相同?!?p>  玉帝道:“那便傳下一位證人。”

  下一位即是銜玉書院的教書先生辛石,作證說華澮是他的學(xué)生,他確實曾推薦學(xué)生買上幾本,當(dāng)時的華澮便有些心存不滿。

  再下一位是甬州天牢的牢頭許已,他便將自己如何巡查,如何與陸曜巡視、如何與嚴鶴共同目睹陸曜打人之事說的繪聲繪色,王錦張口主動問道:“你可否將人犯是如何打人的詳細描述一遍?”

  許已心想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卻見王錦面色,似在暗示他怎么說都無妨,許已便大膽地將之前見到的牢里的犯人是如何毆打華澮的說了,還附上一句當(dāng)時人犯出手太快,自己就只記得這些了。

  王錦又問陸曜與圣壽:“證人已將如何打人描述了一遍,二位可有問題?”

  陸曜與圣壽表示沒有。又示意傳下一位證人,下一位證人是位散仙,言語中透露著興奮,畢竟他通過抓鬮成為12人中唯一獲得此次機會的人,在年底便能升為神君。他說自己當(dāng)時正在飛往修文院,誰知半路上有個東西從上往下掉,自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發(fā)現(xiàn)是個死了的犯人,嚇的將尸體帶去了通天府。

  圣壽問他是何時上天,飛了多久才遇上尸體的,散仙將時間報出,粗略地算了一番,勉強能對的上。

  人證已傳完,接下來便是傳物證,陸曜與圣壽皆提出要將證詞與尸首上的痕跡對應(yīng),便讓人把尸體抬了上來,白布一掀便露出下面?zhèn)劾劾鄣氖w來,王錦拿著許已的證詞,一條一條地指出對應(yīng)的實際傷處。待王錦完畢,圣壽問道:“神君如何以為這具尸體便是此案的死者呢?”

  王錦答:“這具尸體出現(xiàn)的時間地點,皆能與本案對應(yīng),連傷口都能對上,除了是本案的死者,天界在何處還能再死一個未及弱冠的凡人呢?”“據(jù)說天兵當(dāng)時搜查時未曾發(fā)現(xiàn)尸體,僅發(fā)現(xiàn)了血跡,可否將尸體的血與地上的血液驗一驗是否對應(yīng)?”

  “我們本是想驗的,可惜天牢里的人太勤快,天兵一走就給刷洗干凈了?!?p>  陸曜見此尸體身上的都是些新傷,猜測是新被人打死的,問道:“這尸身上除了神君所指證的傷,為何多出這么多?”

  “想必是死者原來在獄中與人斗毆時所傷?!?p>  陸曜又道:“可這尸身上除了生前傷,還有的傷痕是死后形成的?!?p>  王錦不以為意:“應(yīng)是你在打人時,人已經(jīng)死了,你卻以為沒死,繼續(xù)毆打所致?!标戧追磫枺骸翱墒恰l又能確認死者當(dāng)時確實死了呢?”

  場上眾人聽了陸曜這話都愣住了,陸曜又請示玉帝:“啟稟陛下,臣懇請陛下宣真武神殿散仙玉瓊為臣作證,當(dāng)初臣在巡視時見天牢中有囚犯重傷昏迷,委托此人將人帶出天牢送去醫(yī)治?!睗M座復(fù)愕然,玉帝忙下令宣人。

  玉瓊已將華澮送入醫(yī)館治療,仙家的藥救治凡人是極快的,只是這出來便是件難事,玉瓊方一進來時便擔(dān)心有人跟蹤,在大夫看診時偷偷往門外看,發(fā)現(xiàn)有幾個仙家在這附近,一看便是在排查她的蹤跡,言行舉止似乎是天兵,心中不由得冷笑,自己好歹也算是帶過幾批天兵的,如今派這幾個人來就想抓自己,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遂掏出幾粒碎銀子丟給路邊的乞丐,指使他們將人支開。

  玉瓊當(dāng)初帶著華澮從后門走時,回頭瞧見了通天府帶天兵的陣仗,也猜到怕是修文院那邊的人犯的事,雖說哲孝大仙是自己師父的姨父,她們師徒也受過李氏嚴氏的人情,可今日她倒更想幫陸曜。

  只因這些年來修文院仰仗著李氏一族,把其他殿壓在下面,品級封賞皆以修文院為先,哪個神仙不是目中無人的樣子,那群書生每次提到真武神殿眼中少不了輕蔑之色,但凡見著哪個神官不知禮數(shù)不通文墨,必定開口便說那人定是真武神殿當(dāng)值的,前些日子查貪污一案之后,玉瓊更是沒少受人白眼,盡管如此,還得給笑著“自家人”賠不是,心里早已是一團火氣。

  如今玉瓊還指望著陸曜在真武神殿呆著,以防修文院那伙人太過囂張。玉瓊擔(dān)心自己帶著華澮回到天庭定會有人阻攔,自己若是走司法神殿那邊的路子也不大妥當(dāng),正在這左右為難之際,天上忽然傳來玉帝宣她作證的指令,玉瓊大喜,扛起剛醒的華澮即向天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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