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君子站在這個大廳里應(yīng)該非常顯眼,或者說刺眼。參加酒會所有的男賓都穿著深色的西式禮服,雪白的襯衣翻領(lǐng),打著黑色的領(lǐng)結(jié),就差沒戴假發(fā)了,唯一例外的是風(fēng)君子。風(fēng)君子也穿了禮服,不過是一件東方傳統(tǒng)的對襟盤扣裝,純黑的細(xì)麻面料,左右胸前從上到下分別鑲著兩條絳紅色的團(tuán)龍滾云刺繡。不過現(xiàn)在大家都在注意看臺上的拍賣,沒有人看他。
風(fēng)君子看見白少流回頭,笑著沖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接著舉起那個二百五的牌子競拍。這件十字架的加價很顯然超過了剛才拍賣的所有東西,競價超過兩萬之后風(fēng)君子嘆了一口氣放下牌子。小白小聲的問道:“風(fēng)先生,你也來啦?”
風(fēng)君子:“是啊,來品酒的?!?p> 白少流:“風(fēng)先生怎么不舉牌了?”
風(fēng)君子:“太貴了,買不起,把我全部的私房錢押上去也不夠?。 ?p> 白少流:“那你還跟著抬價,剛才就你牌子舉的最歡?!?p> 風(fēng)君子:“如果不是有人要爭這個東西,我說不定還真買到了,頂多一萬出頭。慈善拍賣會就是有錢人的游戲,一般加價沒有那么高的。不論什么東西,就怕有人爭,爭來爭去,狗屎都能賣出黃金價?!?p> 風(fēng)君子判斷的一點不錯,有很多人舉牌,司儀的報價就像點名報數(shù)一樣的向上漲。一開始有人并不想買這件東西,一看有這么多大人物競拍,覺得這東西可能真的不尋常,也紛紛開始舉牌,畢竟這里絕大多數(shù)都是有錢人。一個底價只有八千的十字架,價格竟然一路攀升到二十萬以上,這時舉牌的人漸漸的變少了。
小白也看出來了,來自AV群島的一名實業(yè)家武冢太郎與阿芙忒娜后來舉牌的次數(shù)最多,兩人都很想買下這個十字架。一個普通的十字架,黃金鏈純銀制加上一枚紅寶石,怎么會引起搶拍呢?小白能夠感應(yīng)人心,那兩人看見十字架的感覺絕對不是一件普通的東西,而像看見一個珍貴的寶藏。
“風(fēng)先生,你見多識廣,這個十字架有什么講究?”小白退后一步悄悄問風(fēng)君子。
風(fēng)君子瞇著眼睛答道:“傳說中滴淚的十字劍,我也不敢肯定,不過看這么多內(nèi)行在搶應(yīng)該不會錯的。不知道是哪個二百五拿到東西不識貨,居然捐出來拍賣?!?p> “滴淚的十字劍是什么東西?”洛兮聽見了小白與風(fēng)君子的對話,也好奇的湊過來問道。
風(fēng)君子:“一個傳說故事,這把十字劍受過上帝光輝的洗禮,上面還留下了上帝之子受難時所流的一滴鮮血?!?p> 洛兮一聽就感興趣了:“真的嗎?”
風(fēng)君子:“假的!我剛才信口編故事逗你們兩個小孩玩,不過那個十字架確實有門道?!?p> 洛兮:“什么門道?”
風(fēng)君子:“法器懂不懂?我看那個十字架是洋鬼子的法器,特別是中間那一枚紅寶石不是普通的紅寶石,而是紅寶石礦脈中的精華——紅晶髓!我們國家不產(chǎn)這個,我以前沒見過也不敢肯定,但是能看出來有門道?!?p> 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邊仍在舉牌競價,“滴淚的十字劍”已經(jīng)超過了四十萬,讓全場震驚。舉牌者也只剩下了阿芙忒娜和那個武冢太郎。這時洛兮突然回頭舉起了手里零零八號牌子,以脆生生的女聲叫道:“我出一百萬!”
全場一陣竊竊私語,連司儀都愣住了。顧影皺了一下眉頭,她是洛兮的禮儀教師,沒想到洛兮會有這種出格的舉止。但是大家的目光看向這一邊,發(fā)現(xiàn)舉牌的是個天真美麗的小姑娘,反道覺得她純真的可愛,這么一嗓子顯得不是那么失禮。畢竟這是一場慈善捐款拍賣。
阿芙忒娜回頭看向這邊,卻一眼看見了風(fēng)君子!她的手一軟牌子差點沒掉到地上,整個人就像石化般僵硬在那里。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二十二年了,酒會上的這個男子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少年,但是風(fēng)君子的樣子就算化成灰阿芙忒娜也能認(rèn)出來。二十二年前,在亞特蘭大洋上空的遭遇,那是一個神劍騎士一生最大的恥辱。她還清晰的記得風(fēng)君子最后那一句話:“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小心老子強(qiáng)J你!”
而風(fēng)君子似乎也有所感應(yīng),抬頭看見了阿芙忒娜直愣愣的眼神。他有些奇怪這女人怎么這么看他?但還是面不改色的沖她點了點頭露齒一笑,然后接著低頭說話:“洛小姐,你好有錢呀!運(yùn)氣也不錯……那個十字架,其實不止一百萬!”
阿芙忒娜看著風(fēng)君子,表情就像看見了地獄里的惡魔,傻傻的站著忘記了繼續(xù)舉牌。那位AV群島富商問了旁邊的人一句,也放下牌子不再競拍。司儀叫道:“洛兮小姐一百萬,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一百萬三次,成交!……感謝洛兮小姐為慈善捐款慷慨解囊?!?p> 這時小白問洛兮:“洛小姐,你為什么一次出這么高的價?這不是你的習(xí)慣?!?p> 洛兮天真無邪的笑了:“我要買的不是這個東西,而是一種象征,是爸爸告訴我的,一定要在這種場合給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才想了這個辦法?!毙“走@才明白洛兮是為什么?她是有意在慈善拍賣會的最高潮出此驚人之舉,為了讓大家都記住自己這位年輕的河洛集團(tuán)繼承人,也算是在各界名流中第一次正式的亮相,這是洛水寒給她的任務(wù)。這小姑娘雖然天真,但也很聰明,就是有點太不把錢當(dāng)錢了!
這時顧影注意到了阿芙忒娜的反常,悄悄伸手推了她一把問道:“維納老師,你怎么了?你的樣子好奇怪,究竟看見誰呢?”
阿芙忒娜身體震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是他!”
顧影:“他是誰?”
阿芙忒娜:“撒旦。”
顧影推阿芙忒娜的時候,這邊幾人也注意到了,紛紛看了過來。聽見阿芙忒娜怪怪的說話,洛兮好奇的問:“阿娜姐姐,誰是傻蛋呀?”
風(fēng)君子前走兩步笑著道:“他不是我信仰的神,于是就稱之為傻蛋,很大很大的大傻蛋?!④竭刃〗?,我說的對嗎?久仰大名,初次見面深感榮幸!”說著話他向阿芙忒娜彬彬有禮的伸出右手。
……
香榭里舍大酒店二樓的慈善拍賣會正在舉行的時候,一樓大堂里走進(jìn)了一個裝束奇怪的人。他打著綁腿,穿著麻耳芒鞋,一身灰布僧袍肩膀上還搭著個黃布兜子。他二十多歲的年紀(jì),剃著光頭,頭頂上十二個戒疤十分醒目。說起來他的裝束其實也不怪,是標(biāo)準(zhǔn)的和尚打扮,只是出現(xiàn)在這眾人都衣冠楚楚的五星級酒店大堂中顯得十分另類。
雖然香榭里舍表面上看起來仍是正常營業(yè),但因為清塵殺人帖事件暗中早已防備森嚴(yán)。見著這個特別的人,立刻就有便衣上前攔住問話:“請問你是干什么的?”
和尚笑了:“你看不出來我是出家人嗎?我是來化緣的?!?p> “對不起,請你趕緊離開,這里是五星級酒店?!?p> 和尚:“五星級酒店就不是酒店嗎?諸佛極樂世界我去得,你這家小店我就來不得?……嗯?不對不對,酒店也不是你開的,看你的樣子就不像,你不要騙我這個和尚?!?p> 便衣有些不耐煩了:“這里有重要的活動,請你出去!”
和尚的聲音大了起來:“明明開門做生意,這么多人都進(jìn)來,為什么請我出去?”
聲音把酒店的保安也吸引了過來,過來兩個穿制服的問道:“這位師傅,您是要住店嗎?”
和尚一搖光頭:“不住店,我也不化緣了,上廁所總可以吧?你們能請外國的和尚念經(jīng),難道就不讓志虛國的和尚撒尿嗎?……不要騙我說不行,我雖然是個出家人但還是有見識的,市政府有規(guī)定,星級酒店開放大堂,我有權(quán)利上廁所!”
碰著這么個糾纏不清的和尚,便衣和保安也沒有辦法,只有指了一下大堂后面衛(wèi)生間的方向讓他去。和尚邁開大步直奔男廁所,他身邊的便衣使了個眼色,又有兩名便衣跟在和尚后面進(jìn)了廁所。這個和尚還真是進(jìn)來撒尿的,上完廁所洗完手,整了整僧袍飄飄然然的邁步走出了香榭里舍大酒店。
早有秘勤人員在酒店監(jiān)控室的屏幕上看見了這個和尚,敏感的神經(jīng)立刻就繃緊了,拿起對講機(jī)呼喊道:“有個和尚剛剛走出香榭里舍大門,注意監(jiān)視!”
那和尚正好走出酒店的旋轉(zhuǎn)門,竟然好像聽見了這句話,口中自言自語道:“這是什么世道,剃光頭不行嗎?上個廁所也要受監(jiān)視嗎?”
監(jiān)控室中,指揮官的對講機(jī)傳來回答:“好像是有一個和尚走出了香榭里舍,但是一晃就不見了!”
“你們都什么眼神?怎么監(jiān)視的!各單位注意,一定要留意一個來歷不明的光頭和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