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勢浩大的妖群,從大市場的西角向西,一路跑出了衍京的西城門。
各式各樣的妖怪一下子四散開,有遁地的,有下水的,有鉆樹林的,還有幾只小不點的精怪學著人的樣子沖籬兒和昭亭抱拳以示感謝。
籬兒噗得笑出聲,“這小玩意兒?!?p> 蜥火絨和桃夭并沒有急著離開。
“謝…謝?!彬峄鸾q張了張口,艱難的說,他嘴角的金橙色血液還在流。
籬兒頭一回聽見蜥蜴說話,她愣了愣,連忙擺手。
“沒事沒事,既然自由了,就趕緊走吧,以后小心點,莫要再被壞人抓了去,回去后好好養(yǎng)傷?!?p> “謝…謝謝…”蜥火絨又重復道謝了一遍,然后轉過頭靈活的鉆進了灌木,只見草木動了動,便再也不見了他的影子。
籬兒有點惆悵的嘆了口氣,又看向了漂浮在半空,一直沒走的桃夭,“小姐姐你也快走吧,一會兒魂獵追上來就麻煩了?!?p> 桃夭笑了笑,拿下了自己頭上的桃花簪,俯身遞進了籬兒的手里。
“這是…”籬兒愣了愣,桃花簪散發(fā)出淡淡的粉色光芒,這不會是傳說中的靈盾吧,據說木屬性的妖常常將魂力具象成防守類的靈器,幾百年的魂力才能凝出一個靈盾,當本體受到強力攻擊時,靈盾會自動張開保護本體。
有時甚至可以擋下一道命劫。
“這這太貴重了,這我不能收!”籬兒有些手忙腳亂的遞了回去。
桃夭依舊是笑著,她推了推籬兒的手,示意她一定要收下,然后還不等籬兒再說什么,桃夭便被無數的桃花瓣包圍,等花瓣被風吹散開的時候,便再也見不到了那美麗女子的身影。
籬兒看著桃夭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桃花簪,身為魂宗,她的內心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昭亭,我終于明白你以前任務的時候,為什么會放走妖了,我現在覺得有的妖怪,真的比人強。這這……”籬兒將手中的桃花簪舉到昭亭的面前,“靈盾誒,這太貴重了吧,我不過是利用他們逃跑而已……”
少年笑了笑,“你就收下吧,不管怎么說,今天也是你救了大家,正是因為你的果敢之舉,他們才會重獲自由,這是你應得的。”昭亭說著,拿過籬兒手中的桃花簪,戴在了女孩兒的頭上。
“很好看,還挺適合你的?!?p> “是嘛,”籬兒用手摸了摸,突然有點小開心。“奧我們也快走吧,我怕他們追上來?!?p> “好像…不會了誒?!闭淹た粗情T的方向,“我們逃出來的時候,我看到所有魂獵都不約而同的撤退了,不知道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撤退了?”籬兒也看向了城門的方向,想了半天到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后她聳了聳肩,拉過昭亭,“管他呢,走啦。”
離開了衍京城的籬兒突然還有些小惆悵。
“昭亭,你說我們現在倒好,魂宗也得罪了魂獵也得罪了,以后估計咱倆都沒地方去了?!?p> “不過我覺得出來這一趟還蠻有收獲的,”昭亭想了想說,“反正留在朝圣我年年也考不過那魂階考,還不如出來歷練歷練呢,而且,我們兩個可是找到了傳說中的獸族?!?p> “哦對對對獸!”提起這茬籬兒突然來了興致,她從懷里拿出了那個小布袋子,“快快給他放出來,我倒想看看這傳說中的獸族長什么樣子?!?p> 昭亭默念了決,小布袋子唰的打開變回了衣服的一角布料。
里面的各種小動物紛紛跳了出來,最后掉出來的便是那扎了金絲黑罩的籠子。
籬兒戳了戳那籠子,里面一點反應都沒有,“它不會是死了吧……”
“啊?不能吧…”
昭亭和籬兒對視了一眼,決定一鼓作氣,籬兒拽過一角用力一扯,唰的一下子揭開了黑罩。
黑罩下的籠子泛著金光,是特質的材料制的,而籠子里面,一只半臂長的小獸睡的正香。
“這…這是什么啊……”籬兒眨了眨眼睛。
這只小獸不同于她見過的任何一種生物,小家伙通體毛茸茸紅彤彤的,背上長了四只小翅膀,肚子下六個小短腿,沒有眼睛沒有鼻子也沒有嘴,離遠看像個長了四個翅膀的毛桃子,其實說是桃子也不恰當,準確的說,它更像是一個長了腿長了翅膀且燒紅了的……毛屁股。
“這是毛屁股成精了吧?”籬兒愣了半天說。
“什么毛屁股啊,這叫帝江,”昭亭無奈。
“嗯?你怎么知道的?”
“天山,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為帝江也?!闭淹ゆ告傅纴?。
籬兒驚訝的眨了眨眼睛,“所以說你怎么知道的?”
昭亭說完后自己也是一愣,“是啊,我怎么知道的?”
思考片刻后,昭亭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說會不會是因為……”
“啊我知道了!”
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異口同聲道,“那本海之卷!”
這時籠子里的小獸突然被吵醒,彈跳起身,小尾巴豎直,沖著籬兒和昭亭吱吱呀呀的叫,也沒有嘴,也不知道它是哪里發(fā)的聲。
“干嘛?它要干嘛?”籬兒蹲下身,瞧了瞧那小玩意。
昭亭這時也蹲下身說,“不是的,我們是救了你,可不是我們抓的你啊。”
籬兒側過頭,“嗯?你能聽懂它說話?”
“是啊,你聽不懂嗎?”昭亭也是一愣。
“我去昭亭,你那本書可以啊,還自帶翻譯,我覺得那本書應該不是被燒成灰了,而是唰的一下子進到你的腦子里了?,F在你這小腦袋瓜可金貴了,也難怪大掌司偏要抓你去晉神吶?!?p> 昭亭苦笑著扯了扯嘴角,“怎么著,我還得謝謝他不成?!?p> “吱吱吱!”小帝江不樂意了,又使勁叫了兩聲。
“行行行,但事先說好,給你放出來你可別跑。”昭亭說完便打開了籠子。
剛開開,帝江就噌的竄了出去,雖說這小玩意挺胖乎吧,但是那四個小翅膀一起飛的速度還真是挺快。
“嵐之一十九式,風鎖!”昭亭就知道這小家伙不會聽話,所以剛放出來他便用風鎖拴住了小帝江。
小帝江掙扎了兩下掙扎不脫,便又吱吱呀呀的叫了起來。
“吱吱吱吱??!”
“它說什么呢?”籬兒問向昭亭。
“額……你還是別知道了,反正罵挺難聽。”
“嘿!你個小毛屁股,你還會罵人了!”籬兒說著,照著小帝江腦袋上就是一拳,小家伙頭上鼓了包,坐地上也不飛了。
“吱呀,吱呀…”
“還不服,它又罵我什么了?”籬兒擼了擼袖子。
“額…它哭了?!?p> “???”
“你還是起來吧,你這個教育方式就不對,對待小孩子最忌諱打罵式教育了。”
“你管這叫小孩子?”籬兒無語。
“當然,它還未成年呢?!闭淹ふf著蹲下身抱起小帝江,“別哭了,不是和你說了放出來不準跑嘛,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要送你回家的。”
“唔?吱吱?”
“真的呀,話說你知不知道一個叫云野的地方,我們想去到那里,但是我們不知道怎么去。”
“吱吱吱吱!”
“這樣呀!那真太好啦!那正好我們也能把你送回去,我現在把風鎖給你解開,你不準再跑了哦。”
“吱吱!”
昭亭輕念了決,風鎖如云煙般散開,小帝江活動了活動小翅膀,跑到昭亭的腳邊,開心的蹭了蹭。
“什么意思?它是要帶我們去了?”
“它說它家就在云野,感謝我們送它回家,還要邀請我們去它家玩呢。”
籬兒看著那小家伙,無奈的笑了笑,“天真的小傻瓜,別人說啥你都信,怪不得會被壞人抓去呢?!被h兒說著,蹲下身用手指又戳了下帝江頭上的包。
“吱吱!”小帝江聽不懂籬兒的話,只是被戳了個激靈。
“還有你以后也要和這個姐姐好好相處哦,是我們兩個一起送你回家。”昭亭笑了笑說。
“唔?”小帝江歪了歪小腦袋,然后又高高興興的跑到籬兒腳邊蹭了蹭。
籬兒被蹭的有些癢,揉了揉它的腦袋瓜,“還真是你說什么它信什么呢,哈哈,好啦好啦,小毛屁股?!?p> “人家叫帝江?!闭淹o奈。
“不嘛,小毛屁股多可愛啊?!被h兒又看向小帝江,“你說是不是啊,小毛屁股?”
“唔!”小帝江高興的跳了起來。
昭亭有點無語的向上翻了下眼睛,“好吧,毛屁股就毛屁股吧?!?p> 然后,小毛屁股走在了少年和少女的中間,他們向著日落的方向,夕陽的光,把他們的影子拉的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