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隴西虎符
謝蘊清眼底劃過流光,將銅牌放在凹槽上,小匣子便彈開一個暗門,里面放置著一張帛書包裹著什么。
竟然是一塊虎符!
這是調(diào)動隴西郡邊防軍的虎符。
“隴西郡邊防軍總兵見虎符則聽從調(diào)令?!?p> 謝蘊清只覺得重生而來,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前世沒有的東西忽然出現(xiàn),甚至一些從未注意的隱秘都浮出水面。
阿娘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梳妝臺里藏著虎符?如果不知道,她又為何藏得如此緊?
還有博陵崔氏,竟然敢在軍隊安插人手。
她此刻雖心有疑慮,卻心情明朗了起來。
第二日,剛用完早膳,謝蘊清就聽見宮人報信說沈?qū)④娗笠姟?p> 兩儀殿東面,謝蘊清打量著這個比她高了許多的男人,注意到了男人眼里的漫不經(jīng)心。
她笑嘻嘻地問:“沈愛卿找朕何事?”
此刻,沈君譽也在打量著“他”,小皇帝生得五官精致,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細胳膊細腿的,沈君譽腦子里閃過一句話“娘們唧唧的”……
沈?qū)④娨簧砗谏珓叛b,他下意識按向腰側(cè)才想起劍沒帶進來。
面見皇帝是不能帶武器的,嘖,麻煩死了。
得早點離開京城,不然會被繁文縟節(jié)和那群嘰嘰歪歪的老頭煩死。
沈君譽說:“陛下,臣前幾日上了折子請求早日前去北漠,聽說邊境北戎人又開始猖獗,臣不放心邊境?!?p> 北戎人暫時不會來犯,小皇帝乳臭未干,隨便編個理由估計能混過去。
只不過謝蘊清可能要讓他失望了,她留沈君譽還有用。
謝蘊清抽出那本沈君譽的折子,低眸稱贊道:“沈愛卿為國為民,朕銘感于心,不過邊境有沈?qū)④姷母睂⒃?,暫時不會出亂子,愛卿不必擔憂?!?p> 這是不讓他走了,沈君譽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陛下想留臣到何時?”
他不愛拐彎抹角,直接問了。
少年皇帝朝著他彎唇露出笑,一雙明眸彎成月牙狀,“他”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看著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沈君譽在心里又“嘖”了一下,娘們唧唧就算了,長得還跟只小白兔一樣,乖乖的,他想到自己家那個不成器的紈绔弟弟,忽然覺得有小皇帝這樣長相乖巧的弟弟,應該管起來很容易。
謝蘊清:“秋獵后就放愛卿離開?!?p> 今日是九月十三,大概十月上旬秋狩圍獵,沈君譽覺得還不是太難接受。
就聽到下一句,“屆時朕還指望愛卿與朕同游?!?p> 沈君譽額角直跳,勉強應道:“臣遵旨?!?p> 直到走出宮門,沈君譽才發(fā)現(xiàn)這小皇帝原來是披著羊皮的狼,狡猾無比。
上次執(zhí)劍上殿是他剛好當值,小皇帝使喚他上癮了?
秋獵還想他當免費保鏢?
沈君譽嗤笑一聲,也要看到時候嗎命大不大,世家和二王爺虎視眈眈,小皇帝孱弱,母家微薄,如何能抵御虎狼環(huán)伺?
暫且拭目以待吧。
第三天。
謝蘊清來到刑獄司大牢,照例詢問:“弄影姑娘,想好怎么回答了嗎?”
弄影蓬頭垢面,多日未曾梳洗,她都有點埋汰自己,幽怨地瞪了謝蘊清一眼說:“昨日我還沒答你就走了,不然昨天我就能出去。”
“放她出來。”
弄影走出牢房,故意踉蹌了一下要往謝蘊清身上倒,被羅衣扶住。
“你做什么,奴家要躺在小哥哥的懷里才能撫慰蹲大牢的心碎?!迸皵D出幾滴眼淚,裝腔作勢:“能為如此俊的小哥哥效勞,是奴家的榮幸?!?p> 謝蘊清靜靜看她表演,面無表情:“再廢話就坐穿牢底?!?p> “……”弄影剛掛上的笑容一點點僵硬。
羅衣噗嗤笑出聲,主子慣會嚇唬人,其實這幾日沒虧待過這姑娘,聽說弄影姑娘會醫(yī)術(shù),希望她好好為主子醫(yī)治才對。
羅衣看弄影的眼神柔和起來仿佛在說“只要你為主子做事我們就是好姐妹”。
弄影一把推開羅衣,干什么,老娘可不喜歡女人!
謝蘊清算算日子,離母妃去世才三個月,那群朝臣就已經(jīng)蠢蠢欲動要往她身邊塞人了。
過段時間,是晉元國使臣來訪時間,到時候大宴群臣免不了要見到那位女主角。
她很期待,呵。
阿娘的牌位已經(jīng)入了宗廟,和先帝挨得很近,這是阿娘生前的心愿。
雖然她很討厭先帝那個渣男,但尊重阿娘的意愿,不過……宮里那位太后意見挺大的。
自從趙御史被拖出去并且罷官后,世家消停了一段時間,雖說還有一些議論但無人敢阻止她讓阿娘入皇陵。
不得不說,沈君譽這個人震懾力十足,用起來真的是一把利劍。
什么時候她才能培植自己的勢力……
謝蘊清批改著奏折,皺起眉頭。
“隴西郡水患……”
豈有此理!
這些折子居然說隴西郡水患只是小事,賑災銀兩一撥已經(jīng)上達天聽,下效底層。
可她明明記得,這個時候郡水患,災銀被吞,官官相護之下,百姓只能暴亂來求生。
謝蘊清眼神定了定,她必須親自去一趟。
但她才剛即位,前朝與后宮都有異心,此刻離去不太妥當。
要是……有一個正當理由。
對了,博陵崔氏!博陵崔氏一族搬遷至扶風郡邊上,靠近隴西河東。
等晉元使臣一走,她便用探親之名繞過扶風去隴西。
事急從權(quán),先派個人去瞧瞧情況。
丞相府,青色短打的男子一拍桌子:“狗皇帝這是什么意思?要派你去摻和那趟渾水……”
“允之,莫要急躁?!碧K葶輕抿一口茶水,指尖在檀木桌上點了點。
“‘他’或許知道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也罷,終究要走這一趟?!?p> “蘇葶,你瘋了!謝家的天下與你有什么干系,你難道忘了當初那昏君是怎么對蘇大人的?”
白衣男子面色不變,只是眼神沉郁了一些,道:“我沒有忘,父親的仇,我會報。”
他看向窗外的藍天,嘆了口氣:“允之,我既然穿上這官服,就有義務為百姓解憂,即使那位子上坐的是仇人的血脈?!?p> 白鴿飛向遠方,劃過天際而后消失無蹤。
云隙有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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