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無題
“就我們兩個人,怕是沒那個實力吧。一位至少是第五品的儒家弟子,手段定然不俗,搞不好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p> 厲敘稍稍遲疑,仍在做最后的狡辯。
這小大人倒是謹慎,考慮相當周全,但話又說回來了,一個謹小慎微的正人君子,遠比一個橫沖直撞的正人君子招人喜歡。
許崇智啞然失笑:“大人過慮了,這次圍獵行動,不僅有大理寺配合我們行動,還有第四處的高手暗中相助,只要不出特別大的意外,那劉云川定是插翅難逃!”
厲敘聞言倒是松了口氣,懸鏡司第四處的威名他早有耳聞,暗殺與隱匿的手段極為了得,若有第四處暗中相助,此行必然輕松很多。
“第四處的誰?”
厲敘隨口追問一句。
許崇智驀然收斂笑容,肅然道:“大人,慎言。懸鏡司第一條規(guī)矩,便是不得查詢同僚身份,尤其是第四處,第六處的同僚,真實身份更是絕密,大人可一定要管住嘴?!?p> “了解,了解。我的?!?p> 厲敘擺了擺手,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多問了。
……
……
厲敘一行數(shù)十人策馬狂奔,出了上元城后更是將速度發(fā)揮到極致,不多時就抵達此行的目的地白石鎮(zhèn)。
翻身下馬,一座蒼翠的山體映入眼簾。
正是雁蕩山,占地面積極廣,差不多是白石鎮(zhèn)的兩倍,山勢陡峭,其間草木豐沛,飛禽走獸極多,大半個云游縣都靠著這座山過日子。
筆直的青石板街兩側(cè)整齊有序的排列著數(shù)百戶人家,青磚碧挖,屋舍儼然,一片祥和。
只是少了些許生氣。
白石鎮(zhèn)本就是云游縣相對富庶的區(qū)域之一,商貿(mào)行業(yè)向來繁華,不少南來北往的行腳商人都會在此地落腳。
可此時的白石鎮(zhèn)家家關(guān)門閉戶,屋舍里沒傳出一丁點響動,譬如死城,環(huán)顧四周,甚至找不到一個行人。
待許崇智招呼其余人等設(shè)伏后,厲敘總算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老許,不是我多嘴,這街道上空無一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勁,劉云川一個五品高手,自然不是散賓,能中這種埋伏?”
“看得出看不出不重要,反正他一定回來,”許崇智一邊招呼厲敘朝客棧走去,一邊解釋說,“劉云川劫走的藥材中,最為值錢的是一株銀桂,此物對武夫進入第五品辟易境大有裨益,市價至少在六萬兩左右,即便是黑市里見不得光的銀桂,至少也值這個數(shù)?!?p> 老許伸出五個手指晃了晃,做了個極夸張的表情,厲敘識趣的沒有說話,等他說得更多。
“不過銀桂有一個缺點,采摘之后保質(zhì)期極短,差不多只有半個月的樣子,若是半月內(nèi)還沒練成丹藥,銀桂便會化作一捧飛灰。”
“劉云川不可能放過這個出手銀桂的機會?!?p> “不好說吧,”厲敘砸吧著嘴,“要是劉云川心狠一點,不要這錢,那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只能祈禱,劉云川是個要錢不要命的家伙。”
厲敘正低著頭祈禱劉云川要命不要求的時候,許崇智突然輕喝一聲:“來了?!?p> 厲敘抬頭望去,只見街道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兩個黑袍男子,一老一少,他們整個人籠在袍中,只露出一張刀疤臉,左顧右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老一點的諱莫如深的朝巷子里忘了一眼,那里藏著懸鏡司六個暗諜。
很顯然,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埋伏。
躊躇許久,他終于邁開步子,走進了右側(cè)的一家客棧。
“這不是劉云川,是買家。”
老許解釋一聲,作勢就要起身。
厲敘卻隱隱覺得哪里不對,他順手抓住老許的衣袖,疑惑說道:“不對啊,似乎哪里有問題?!?p> “什么問題?”
老許低眉看了他一眼,不解反問。
“你想想,劉云川急于出手贓物,有以身犯險的理由,可買家沒這個必要吧,我看黑袍人的動作,估計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可他還是進了客棧,這會不會有什么蹊蹺?!?p> “五萬兩的銀桂不好找?!?p> 許崇智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是之前,在這之后,那株銀桂就是燙手的山芋,誰敢伸手去接?退一萬步講,即便他們交易成功,黑袍人拿到那株銀桂,就有把握從我們手下帶走嗎?”
許崇智稍作回想,立刻想起了黑袍人剛才那個眼神,他明明極有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埋伏,為什么還要以身犯險?
難不成他就喜歡這種刀尖上跳舞的危險感?
但他轉(zhuǎn)念又想到了第四處那幾位手段玄妙的狠角色,緊繃的面部頓時舒展開來。
“有第四處的那幾位在,他翻不起多大風浪?!?p> “大人,請。”
“有第四處的那幾位在,他翻不起多大風浪?!边@話聽得厲敘眉頭狂跳,在他看過的小說里,當配角立下這種flag之后,反派往往能掀起極大的風浪,足以人毀船亡的滔天巨浪。
但事到如今已是別無他法,只能指望著第四處那幾個人有翻云覆雨之能。
……
……
厲敘兩人甫一踏入客棧,一道銳利如鷹的兇厲眼神頓時從角落里掃了過來。
“兩位,面生得很。”
黑袍人夾著嗓子說道,聲音冰寒刺骨。
“只是路過?!?p> 厲敘隨口答了一嘴,背地里朝潛伏在暗處的飛魚衛(wèi)比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兄臺是白石鎮(zhèn)熟客?”
許崇智滿臉堆笑,再加上他大腹便便的模樣,橫看豎看都很像個員外。
“熟客談不上,來過幾次?!?p> “做生意?”
“一點小生意,糊糊口而已,上不了臺面?!?p> 談笑間,厲敘兩人已經(jīng)做到了門邊的長桌前,牢牢守住了出路。
“馬靴,下擺有泥污,這人應(yīng)該是遠道而來。”
厲敘低聲說了一句。
許崇智心領(lǐng)神會,立時皺起眉頭。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銀掛價值說大也不是特別大,至少在他許崇智看來,不值得大老遠跑一趟。
這神秘的買家,或許和劉云川是熟識,這起劫藥案應(yīng)該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有預(yù)謀。
很顯然,事情正在起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