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點敬業(yè)精神!鄭斌心中鄙視著兩個被嚇跑的女仆,拿起灶旁的水瓢舀起了半瓢無色酒液。他本想自己嘗一嘗,但想了想又將水瓢遞給了鄭貴。
“誒誒,少爺?!?p> 鄭貴一臉的不情愿,但是他已經(jīng)在六福菜上讓鄭斌失望了一次,這次如果再令少爺失望,他的大管家位置就得讓賢,所以在鄭斌的鼓勵下,鄭貴終于還是一寸一寸的把水瓢挪到了嘴邊。
“如何?”
鄭斌仔細的觀察著鄭貴的表情,不過此時鄭貴滿臉的不可琢磨,鄭斌從那上面也看不出什么來。
“還行?!?p> 鄭貴抿了一小口,癟癟嘴點了點頭,旁邊的仆人們隨著他的動作連連咽起了唾沫。
“不錯?!?p> 鄭貴又喝了一口,仔細的品起味道來。
“挺好?!?p> 奶奶的,鄭貴這是兔子拉屎還是怎么著?有什么感想也一次說出來啊。
“少爺,您嘗嘗?!?p> 鄭貴畢竟年紀大了,已經(jīng)頗有點波瀾不驚的雅態(tài),他把水瓢遞給鄭斌,卻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
挺好是什么意思?是喝挺了還是好喝?鄭斌接過水瓢學(xué)著鄭貴的樣子吸了一小口。嗯,雖然沒有經(jīng)過窖藏,味道上還和純糧型白酒有很大的差異,但唇齒間飄蕩著酒精香氣,而且要比沒加工過的渾酒要芳香濃郁。嗯,還行,不錯,挺好。
“嗯,差不多四十度。你們都嘗嘗?!?p> 鄭斌滿意的把水瓢遞給身邊的廚子李九,李九雖然和其他仆人一樣不知道“四十度”是什么玩意兒,但看少爺和大管家的表情,“四十度”應(yīng)該不難喝。
“嗯,嗯!”
李九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當(dāng)他準備大口牛飲的時候,旁邊一個仆人迅速將水瓢搶了過去,他這動作引起了連鎖反應(yīng),其他仆人頓時陷入混亂之中,包括何四都擠在外圍焦急的想嘗一口。
小屁孩喝什么酒?鄭斌一巴掌把何四扇到了一邊,何四摸摸腦袋“嘿嘿”的笑了起來。
“李九,這種酒如何?能否出脫的出去?”
能人并不是那么好找,現(xiàn)在身邊唯一可以稱得上酒專家的是廚子李九,鄭斌自然要問問他的意見。
“少爺,這酒好,比渾酒滋味純、殺口。只要所加酒酵不同,滋味還有不同之處。俺李九好歹釀了幾十年酒,就這好酒,要是出脫不出去,那便沒天理了。”
李九兩眼放光,他跟著師傅學(xué)了好幾年的釀酒法,并且又在下廚親身實踐了十幾年,對酒的研究是不少,但是從來還沒想過二次蒸餾的方法。少爺不愧是少爺,心眼就是活,就這能耐再不發(fā)財,老天爺真是不長眼了。
“那好,你就不用在下廚干了,明日你就去尋幾個釀酒的行家?!编嵄笙肓讼氲?,“嗯,要實誠可靠的,咱們建個酒坊,就由你打理。那兩千石糧食可造多少這樣的酒?”
“少爺,您只管放心,誰要是敢把咱這釀酒法子傳出去,他奶奶的,俺李九就用這一身肥膘送他去見閻王!”突然提升為“廠長”了,李九興奮異常,連忙惡狠狠的向鄭斌表忠心,“好酒不怕久放,少爺,您放心,這兩千石糧俺都給您釀成酒。”
“文斌,這酒確實有些不同?!壁w普把鄭斌拉到了一邊,斜眼略略看了看李九才道,“李九倒還沒什么,不過這釀酒法子早晚是要傳出去的。難道你想把那兩千石糧都放在這上面?”
還是趙普看的深,要不怎么趙普是丞相,李九只是個廚子呢?
“則平兄,依你的意思如何?”
“此事……”趙普負手踱了兩步才道,“文斌,我看李九說的法子倒還可用,不過此事咱們還得先下手為強。軍中一大宗不可缺之物就是酒,若無酒何來士氣?既然你是記名行軍司馬,此事便著了?!?p> “則平兄是說找魏仁浦?”
鄭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趙普還真和他想一塊去了,民間市場固然不能丟,軍隊這個長期大市場既然拉得上線,那就更沒有丟的道理。
“不止如此,文斌最好擇日去趟北關(guān)?!?p> 趙普笑了笑,鄭斌一點就透,他還再說那么明白干什么?
“行了,都別喝了,誰醉倒了直接拉出去喂狗!李九,你裝上兩壇新酒讓鄭玄放驢車上,我和則平先生出去一趟?!?p> 鄭斌兇神惡煞的訓(xùn)斥著搶酒喝的眾仆人,眾仆倒是老實了一會兒,但等鄭斌和趙普離開下廚,一個個又吵吵鬧鬧變成了酒鬼。
……
“客棧北邊呂大員外的老宅如今還空著,文斌既然要建酒坊,不如將其賃過來,打通院墻,與客棧后院合在一處,再多招些酒匠,此事便差不多了?!?p> “則平兄,小弟看不如先在客棧里售賣。這新酒咱們還得起個名號,這樣才能讓別人都知道,就叫鄴北鄭氏佳釀如何?”
“如此也好。呆會兒見了魏大人,咱們可以……”
車聲轔轔,鄭斌和趙普一路商量,過不多久就到了魏仁浦的署衙。鄭斌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閃著黃光的偏將腰牌一亮,守門的軍士馬上笑臉歡迎,連忙把鄭斌他們送進了院子。
“文斌,恭喜恭喜。郭大帥對文斌青睞有加,文斌前途無量?!?p> 魏仁浦見鄭斌他們進來,忙滿臉掛笑從署衙大堂里迎了出來。
“魏大人,在下昨日剛從北關(guān)回來,今日過來拜訪大人,也沒什么好帶的,只帶了兩壇薄酒奉送大人?!?p> 鄭斌連忙抱拳應(yīng)答。
“文斌何必那么客套?來來,快請大堂安坐?!?p> 魏仁浦是個酒中惡鬼,在酒上很有道行,不過他是個文官,面子大于肚子,所以雖然早就眼瞟酒壇,但還裝做不在意的請鄭斌進廳。
“大人,不如現(xiàn)在嘗嘗。這酒有些殺口,大人慢慢品嘗才能品出其中妙處?!?p> “這就嘗?不大好吧?!蔽喝势忠娻嵄笞屗F(xiàn)在就喝,文人氣質(zhì)作祟下,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當(dāng)鄭斌打開酒壇封蓋,里面酒味一出來,他接著就放棄了抵抗,“呵呵呵呵,好好。來人啊,拿大酒盞?!?p> 魏仁浦要的倒不是碗,不過那酒盞比酒碗也小不了多少。魏仁浦親自倒了酒端起便灌,等鄭斌反應(yīng)過來想去阻攔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咳咳咳咳咳……好酒!”半盞酒一進嘴,魏仁堡一張白臉頓時憋了個通紅,他連連咳嗽起來,卻沒忘了夸獎酒好,“咳咳,文斌,你不必說了。明日下官就去稟報大帥,這鄴北鄭氏佳釀你有多少,咱們天雄軍便收多少。噢,明日你再送兩壇過來,下官好好品……給大帥送過去?!?p> 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就辦成了,其實魏仁浦從鄭斌提肉食供應(yīng)的那件事上就已經(jīng)看出他是干什么事的料,這次好酒當(dāng)?shù)?,自然不用鄭斌再多說廢話。
“少爺,嗬嗬嗬嗬嗬嗬……”
回到府中,下廚里已經(jīng)一片狼籍,剛剛蒸餾出來的酒自然被一掃而光,而地上柴草堆里更是躺滿了人。大管家鄭貴大概喝的不多,看見鄭斌進門,馬上臉泛紅光踉踉蹌蹌的迎上來,拿鄭斌的肩膀當(dāng)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