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晚
無盡的荒漠之中，唯有一處篝火徐徐燃氣，躍動的火光輝映眾人的臉龐，肆意飛舞著。
有些焦黑的木棒在火蛇中燃燒，不斷有火星濺起，與頭頂上深邃的夜空交融在一起，熾熱的光芒持續(xù)上升，直到天空的盡頭。
星空下，聖天翩翩起舞。
魔性的舞姿深深刻在人的心頭，久久不能忘懷，很難想象這是一位神明的舉動。
一舞終了，聖天停下了舞姿，夏曉彤睜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她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么，最后還是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看完了聖天的舞姿，夏曉彤弱小的心靈大受震撼，一副世界崩壞的表情，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目中無神，好似有什么東西破碎了。
天黑了，星光愈發(fā)閃亮了。
天上那僅存的一顆星星發(fā)出明亮的光線，雖不及月光，也能照亮人的心堂。
除卻星星與月亮，天空就像深淵一般，分不出黑寂和星空的界限來，好像世間所有的黑暗都匯聚在了頭頂，無聲吞噬著世界，一點點的蟬食著。
夏曉彤已經睡下了，躺在一塊神殿破碎的石板上，只不夠小嘴還在無意識的呢喃著，小鼻頭也是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夢見了什么。
聖天試著挪動被抱緊的小腿，可惜無濟于事，夏曉彤反而抱的更緊了，晶瑩的口水粘濕了褲腿。
聖天轉頭看向秦雪，她的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恬靜的面容在火光下動人心弦。
注視著秦雪，聖天仔細打量著。
視線來回掃過對方的脖頸，在柔弱的肩頭停了下來。
頭發(fā)不對，聖天伸手卷起了她的發(fā)梢，在手中來回捻動。
之前她的頭發(fā)是銀白色的，很富有光澤的那種，在樣陽光下可以發(fā)出極其耀眼的光芒，猶如從畫中走出的美人。
現(xiàn)在呢，手中的發(fā)梢還是白色，卻帶了點奶奶灰，少女的朝氣變成了垂暮，歲月都不能損壞的身軀出現(xiàn)了異變。
聖天直視著秦雪的眼睛，帶著疑惑以及嚴肅，與之前跳舞的神明判若兩人。
沒有說話，她雙手捧住了聖天的手，能感覺到少女手心的柔軟隔著發(fā)梢傳遞，細嫩的拇指劃過手背。
聖天沒有被表象所吸引，透過那對赤瞳，深深的瘋狂在她的眼底涌動。
不論是信徒還是信使，力量都是來自于神明，哪怕秦雪被黑寂沾染，這條法則也依然生效。
眼下，秦雪不知從哪得來的力量被耗盡一空，聖天體內也沒有絲毫神力，所以她的瘋狂也隨之壓抑下來。
但只要有一日聖天體內的神力恢復，她又會重新回到那瘋狂的狀態(tài)。
“等你從泥潭里跳出，”
秦雪突然開口了，聲音變得特別夢幻，好像隔了一方世界，斷斷續(xù)續(xù)又連成一片，
“要知道，黑寂不是終結，也不是希望?！?p> 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兩句話屬實讓聖天感到難受，還想再說些什么，秦雪已經將頭靠近，睡了過去。
她的頭發(fā)中帶著一股好聞的味道，有點像茉莉，也有點像槐花，分辨不出來是什么，總之很好聞就對了。
火光映照著秦雪的側臉，就像是回到了從前，溫馨的回憶重回心頭，卻也壓不下聖天的擔憂。
在之前神力還富裕的時候，祂瀏覽過藍星的新聞，如果沒記錯的話，名為“軟軟醬”的主播已經在十年前死去了，秦家早已覆滅于一場歌舞爆炸案中。
如今人們的認知發(fā)生改變，誤認為十年前死去的人還活著，可能便是秦雪的手筆。
至于秦雪是奪舍還是重生祂也不清楚，只知道“秦雪”變成了另一位秦雪。
對于兩人毀滅神國的這件事，聖天說不生氣也是沒可能的，但是一想到秦雪被黑寂吞沒前的笑容，祂就狠不下心來。
撫摸著柔順的長發(fā)，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曾經的信使發(fā)生了改變，但是對于罪魁禍首祂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那么當務之急便是……
睡個覺再說。
……
“好麻，嘶，麻死了！”
聖天趴在地上，不斷按壓著雙腿。
昨天晚上祂的一只腿被夏曉彤抱了一整宿，另一只腿還坐了個人，早上醒來差點以為雙腿截肢了。
話說這種睡姿自己是怎么睡得著的？
將秦雪搖醒，她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慵懶的氣息撲面而來。
“喂！”加大了搖晃力度，聖天說到，“說好幫忙的呢？”
秦雪試著轉移話題，“昨天晚上哥哥你好厲害??！”
嬌媚的聲音驚醒了夏曉彤，看著秦雪抱住了聖天，口中冒出一堆虎狼之詞。
“你們已經那個了嗎？”
昨天晚上，你們都干了些啥啊！這么刺激的嗎？
“痛！”
一個腦瓜崩，秦雪再起不能。
“說，你是不是就像看我跳那種羞恥的舞蹈！”
“是……沒有！不要胡說，我就是力量都耗盡了，要不然我肯定真心實意幫助聖天哥哥的！”
秦雪捂著腦袋，半蹲在地上，眨著卡蘭姿大眼睛，一副你不信我信誰的表情。
“你呢？”聖天惡狠狠看向夏曉彤，“不要說你的神力也沒有了?！?p> 后者把手背到了身后，將頭深深埋進山峰之間，腳尖在地面上挪動著，騎士盔甲發(fā)出一聲聲震動。
見到此景，聖天就知道了，一切都完了。
祂重重跪下，腿部的疼痛已經不重要了，什么都無所謂了。
看著天空間飄蕩的云彩，祂覺得下輩子投胎做一朵云也是挺不錯的，沒有煩惱，無憂無慮。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了，毀滅吧。
兩只手同時搭在了肩頭，秦雪率先說到，“還有我呢，不論什么困難，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p> “對對，我也會好好保護好主的?！?p> 兩女似乎是達成了什么意見，互相對視了幾眼。
聖天拍掉了秦雪的手，翻了個白眼，“你還有臉說，是誰在揚言要吃掉我的？還搞了那么多奇怪的動作?！?p> 一只小腳踩在了腿上，來回摩擦著。
“是誰在我耳邊吹氣的??？”聖天又是一句話。
秦雪漲的通紅的小臉氣呼呼的，抬起一腳踹下。
“??！錯了錯了，曉彤快來幫我。”
荒野之中，聖天的哀嚎久久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