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笑了，點了點頭，說道：“是我?！?p> 不管怎么樣，那些記憶都是在的。
羅芽兒、金蹦子、菜根花和火絨草。
那些深埋在記憶深處本以為早已忘卻的記憶，都逐一回來了。
楚秋又說道：“我有了點奇遇，但是還是我?！?p> 聞言，羅芽兒、金蹦子和菜根花紛紛松了一口氣。
老板的語氣還是沒變，那就夠了。
就算什么都變了，但是老板還是老板，就夠了。
羅芽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他突然間便心安了。
楚秋看著三人，笑容也溫暖了許多。
是啊，自己留在長安就是想暫時遠離仙魔那些見不著底的深淵。
既然如此，回到最初的自己或許更好。
他問道：“本來打算忙完這邊的事情就回去，羅芽兒你不是說出了問題？什么問題？”
羅芽兒三人的臉色刷地一變，羅芽兒急忙說道：“小草快不行了，我們請了最好的醫(yī)生都看不出她的問題。老板，你快回去看看吧！”
楚秋目光一凝。
火絨草是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孩兒，年紀也是最小的。
他還記得那個大眼睛的瘦小女孩兒，似乎總是長不大一樣。
小草？
楚秋目光一凝。
他又想到一件遙遠的事情。
這件事情突然讓他產(chǎn)生了強烈的預感。
自己被當成替罪羊送上刑場，就是主動頂了小草的罪。
但小草又是怎么攤上這事兒的？
她的問題或許與這些事情都息息相關(guān)。
“走吧?！背锒挷徽f，喊上卓放，便隨著羅芽兒三人離開侯府。
羅芽兒幾人不敢太接近卓放，在地下世界生存的經(jīng)歷告訴他們，這個男人極其的危險。
但偏偏，這個可怕的光頭男人上來就對老板說了一句，少爺。
少爺？
羅芽兒幾人面面相覷，他們可真的太了解自家老板了。
無父無母的，之前生平最大的成就就是作了夏來記書屋的老板。
但這上了一回刑場，怎么又是少爺又是魁首的？
羅芽兒也沒心思管這么多，急匆匆地回到了夏來記。
楚秋見到一個樸素的門面，上頭寫著“夏來”，字還算好看，是前任老板親筆所書。
不知為何，碩大的“夏來”右下角還有個小小的“初冬”。
但這是間書屋，這種小事無需多問，興許是前任老板為了提升逼格故意所為。
總之楚秋看不出哪兒提升了。
他走進書屋，門面小，內(nèi)部空間卻極大，明明白白地一排排書架，墻壁斑駁但不臟，打理得井井有條。
一股陳舊卻安心的味道。
喚醒了楚秋埋藏心底的一股莫名的觸動。
像是回家了。
他沒時間回味，因為羅芽兒幾人早就走到了書屋二樓，一臉急切地回頭說道：“老板，這兒這兒?！?p> 楚秋走進二樓的房間，竹床、木桌，還有一些雜物，簡簡單單的。
這是自己的房間啊。
羅芽兒說道：“老板您一直沒回來我們就讓小草住這兒了，比較寬敞，您快看看小草吧！”
楚秋走得近了些，若是離得遠了還沒看到，寬大的被褥里躺著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女孩。
渾身裹著厚厚的被子，額頭上還放著滾燙的毛巾，這一會兒，菜根花又去換了條熱毛巾。
羅芽兒、金蹦子、菜根花和火絨草。
都齊了。
楚秋從被褥里拿出小草瘦若無骨的手腕，才一入手，瞳孔便一縮。
小草的手腕冰冷得像是一直在冰水中泡著一般。
楚秋翻出小草的手腕，呈現(xiàn)淡淡的青紫色，手腕上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銀線。
羅芽兒低聲說道：“從四天前起一直是這樣，就算裹了多厚的被子都沒用，體溫反倒一直在下降?！?p> 楚秋沒有回答。
羅芽兒看著楚秋的側(cè)臉，希冀地問道：“老板您看得出來嗎？”
楚秋將小草的手腕塞回了被子，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知道原因了。”
他的確知道原因，一時半會兒卻沒辦法解決。
楚秋對羅芽兒幾人說道：“小草變成這樣之前做了什么事？見了什么人？有什么異常嗎？”
羅芽兒幾人連著搖了三回頭。
也是，若是知道根源，可能也解決了。
楚秋心頭一跳，問了另一個問題：“當時胡掌柜的案子，小草不是被官府拉去當替罪羊了，你們有誰知道小草那時候有什么異常嗎？”
羅芽兒又搖了搖頭。
但這一回，菜根花卻沒搖頭，面色有些猶豫。
眾人都發(fā)現(xiàn)了。
羅芽兒面色一變，難以置信地說道：“菜頭，你竟然還有事情瞞著咱們？”
菜根花低聲說道：“芽兒，一開始是小草不讓我說。但后來......本來打算等老板回來就跟他說的，但沒想到一眨眼到了現(xiàn)在......老板，這跟小草的毛病有關(guān)嗎？”
楚秋說道：“可能有關(guān)，你先說說看?！?p> “你們等等?！辈烁ㄒ涣餆熍艹隽朔块g，似乎是去拿什么東西。
房間內(nèi)的羅芽兒和金蹦子面面相覷，老板成了這樣也就算了好歹保住了性命，可沒想到朝夕相處的菜根花和小草竟也有自己的秘密。
羅芽兒氣憤地想著：這個書屋怎么成了這樣，要不干脆散伙算了。
當然羅芽兒也只是想想。
......
......
夏來記對門的餡餅攤。
楚秋和羅芽兒等人進了夏來記之后沒過多久，一名熟悉的干瘦仆人便來了攤位。
正是那名經(jīng)常伴在那頂漆黑轎子外的仆人。
干瘦仆人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餡餅攤攤主拿著兩張餡餅走來，將餡餅放在干瘦仆人面前，低聲說道：“楚秋回來了。”
干瘦仆人津津有味地吃起餡餅，含混不清地“嗯”了一聲。
攤主看了一眼干瘦仆人，擔憂地說道：“春老總親自下的忘憂咒，但是這樣一來就破了。計劃......也就失敗了?！?p> 干瘦仆人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春老總下的是忘憂咒而不是失心咒嗎？”
攤主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因為失心咒是強行切割記憶，沒有恢復的可能，而且若是日后修為精深，肯定會被察覺。但忘憂咒只是引導，若是時機恰當便會逐漸恢復，潛移默化之間無影無形?！备墒萜腿似届o地說道：“春老總已經(jīng)考慮到好幾十步以后，如今楚秋既然打算留在人間，自然也沒有將這些因果與他割離的必要。我們這些人到最后還是要走的，他總是要承擔這些的?！?p> 攤主沉著臉，點了點頭，說道：“但是楚秋這回出了風頭......或許會被察覺到他跟夏來大人的關(guān)系?！?p> 干瘦仆人說道：“夏來照顧了他這么些年，將余留的因果交由他處理，于情于理都不過分?！?p> 夏來大人啊。
干瘦仆人一想到那人，便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