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頓時傻了,我們知道,此人年輕時候是一個職業(yè)混混,好吃懶做,他爸經(jīng)常跟他說:你再不種地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但是這小子人緣其實不錯,應(yīng)該是那種挺可愛的痞子,估計是當了多年的皇帝腦袋銹逗了,被我這么一嚇,臉上呈現(xiàn)出了一種很奇特的表情:既想陪個笑臉又習慣性地想板著,我瞅他也怪可憐的,把他放開,來到項羽跟前,說:“霸王兄,怎么了,上輩子的事都隨它去吧,有什么想不開的?”
項羽抬頭看了一眼劉老六,好象頗有忌諱,劉老六把煙掐了,說:“他有心事,可能不想讓我知道,我本來是會讀心術(shù)的,可惜一天只能用一次——剛才我發(fā)現(xiàn)你想用煙灰缸砸我腦袋。”他站起身,說,“那我走了,你不用那么恨我,項羽如果不是鬧得特別兇,我也不會這么快就來找你?!?p> 劉老六走以后,項羽忽然沖到我跟前,一把把我提在半空中,低吼道:“你把我弄回去!”我踩著蹬云步叫道:“把你弄哪去?”
“我要回到我的戰(zhàn)場,我要見到我的虞姬!你快把我弄回去!”
我立刻想起了劉老六第一次見我就跟我說的話,而現(xiàn)在看來楚霸王雄心未已,如果真的能回到戰(zhàn)場上去,就算把他放在垓下,憑著前車之鑒,他和劉邦之間勝負還是未知數(shù)。從個人情感上講,我更喜歡項羽,雖然他從進門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把他送回歷史的后果顯然連閻王這樣的高V也擔不起,所以才會找我這只替罪羊的。
我無奈地說:“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你弄回漢朝去?”
項羽聽完掃了劉邦一眼:“漢朝?這么說你最后真的當了皇帝?”劉邦臉上又出現(xiàn)了那種“一笑跟哭似的”表情。
項羽猛地回頭看著我:“江山我可以給他,你只要把我送回去,我只求虞姬不死?!?p> 我放棄了掙扎,在半空中說:“就算把你弄回去,人家?guī)资f兄弟群毆你和你馬子,照樣玩完?!表椨鹣裥⌒乱粯踊罨畹匦ζ饋?,只是表情猙獰,笑聲里夾雜著憤怒和自負:“憑我和虞姬要殺出重圍易如反掌,只是虞姬見我壯志消沉,要以一死來激勵我的雄心,最后項某為人所愚,恨死烏江。及至陰曹,我才恍然,什么雄圖霸業(yè)不過是過眼云煙,要我再選,我寧愿和虞姬靜靜地相守1年。”
我說:“你說得太感人了。”
項羽目睚欲裂:“我再說一遍,我要你把我送回去!”
我雙手一攤:“反正我是辦不到,不怕實話跟你說,我根本不是什么神仙,這里也不是什么仙界?!?p> “這是哪?”
“中國,你的老家現(xiàn)在叫湖北。”
“這離湖北有多遠?”
“坐火車20多個小時——哦對不起忘了你聽不懂了,騎馬得走半個月。你去了那也沒用,就算你能找到虞姬的骨頭那也是國家的。”
“你真的不是神仙?”
我指了指在空中飄來蕩去的我自己:“我要是神仙你覺得你能這樣對我么?”
項羽失神地把我扔在地上,喃喃道:“原來我大鬧陰曹換來的1年時間只能是茍延殘喘(這個成語宋朝才有,大家體會精神吧,你也可以理解為項羽是在陰間學(xué)的)?!边@個鐵一樣的漢子就當著我的面抱頭痛哭起來。
這一舉動引起了我的極大同情,這么有情有義的男人實在是不好找了,而且能保持英雄本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項羽的眼淚一顆有圣代那么大。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羽哥,也別太傷心了,咱們再想辦法嘛,你想想,既然你能來我這,嫂子她說不定也能來,我發(fā)誓,要是她來了我傾家蕩產(chǎn)送你們?nèi)W洲旅游去?!?p> 項羽抬起頭,猛地一把摟住我:“你說的對,我怎么沒想到呢?”我被他摟得吱一聲,岔著氣兒說:“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能去陰曹給嫂子帶話了——”項羽放開我,抱歉地說:“對不起呀兄弟,你說虞姬她真的能來么?”
“只要嫂子她還沒投胎,我托關(guān)系走后門一定把她弄到這來?!表椨鹩窒氡?,我一蹦5米開外,他尷尬地笑笑說:“以后你就是我親兄弟?!?p> 這時我發(fā)現(xiàn)劉邦神色古怪,我指著他說:“我們說的話你不許給別人說,要不然我就把你和秦始皇關(guān)在一個屋里!”劉邦一縮脖子。
我看了一眼項羽身上的細甲和劉邦身上的皇袍很是頭疼,我已經(jīng)沒什么衣服再給他們換了,現(xiàn)在“配置”最好的是荊二傻,上身穿阿迪,下身穿Lee,內(nèi)褲是我從包裝袋里現(xiàn)拿給他的(鑒于荊二傻經(jīng)常不拉拉鏈的情況,內(nèi)褲必須穿),秦始皇就要差些了,穿著一套尼龍制品,內(nèi)褲都是我穿過的。好幾套衣服加上換洗,根本沒有夏天的衣服可以穿給項羽和劉邦了。
我領(lǐng)著兩個人躡手躡腳地上了樓,穿過第一間臥室——包子她們已經(jīng)起床,在里面聊天呢。再穿過第二間房——倉庫改造的臥室,秦始皇還在睡覺,按道理講這三個人見了面其實是打不起來的,項羽和劉邦雖然都曾見過贏胖子的儀仗在眼前經(jīng)過,理論上他們絕對不會看見秦始皇本人,而秦始皇就更不可能知道這兩人是干什么的了。但我還是覺得要把這三個人放在一個屋子里感覺太過詭異。
我把他們領(lǐng)在荊軻那屋,對劉邦說:“隔壁那胖子就是秦始皇,你要是敢亂說話,我就告訴他都做了什么,把張良和韓信都叫來,你們仨綁一塊也不夠他吃一頓的。”我又對項羽說:“羽哥我知道你是英雄什么也不在乎,不過那些上輩子的事……”項羽打斷我說:“除了虞姬我什么都不關(guān)心,我不會招惹他的?!?p> 我來到秦始皇那屋,從衣柜里翻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衣服又回來,把躺在床上聽半導(dǎo)體的荊軻拉在門口,跟他們兩個人說:“把衣服換了,從里到外一件也不能少?!表椨鹦牟辉谘?,我說什么他就聽什么,劉邦知道我是個二桿子,不敢得罪我。
我站在客廳里,心里犯了難,安排下李師師后已經(jīng)造成了我和包子的分居,現(xiàn)在又來倆吃閑飯的,我該怎么跟她說?
倆人一出來我就知道該怎么說了。
項羽穿著我高中時候的校服,袖口就到他胳膊肘那,當年我穿著還得免褲腿的褲子他穿著就像7分褲,這套校服我之所以沒扔是想破了當拖把的。
劉邦更可樂了,穿著秋衣秋褲就跑出來了,這倆人一高一矮,穿著不倫不類,神情沮喪,簡直就是兩個逃難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