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二月亥時，吾自神游太虛，不見清輝而星路浩蕩，不見云環(huán)而袍袖風吹。御空而過三萬里山河，踏虛而度一須臾春秋?；牦w悠悠，玄妙種種，盡皆不可言之。
至落于一山，但見嵐氣橫生，晨霧彌漫，林靜而鳥啼，谷寂而泉傾。行百步有余，徑轉而通頂，奇之而沿去。始有蓬草漸生，慌獸逐散；后遂聞鸞鳳長鳴，見花草仙靈。吾意此境不凡，應為仙人之居所，眾神之殿堂。
登巔處之仙氣成柱，觸之而繞指，撫之而似無。其間空谷有一樹，干壯而千百臂難圍，枝粗而數(shù)十梁相堪。其葉也皇皇，其形也浩浩。下溯九幽黃泉，上遮碧海青天?；ò锥h飄，香遠而陣陣。二老者坐于樹，其前置一棋，手執(zhí)黑白雙子而弈也。一人穿青袍，一人著白杉，其面朦朧而不可見，望之則心忽茫茫。其息之太上，跪大荒之七兇；其仙之怖威，驚云深之四虬。
吾欲前而詢之，然去其不可近也。雖如此而傳二者之聲，其音縹緲不絕，似降于閶闔，來于天際。青袍者曰：數(shù)這般光景，應有八日矣。汝著蒼生之氣運，何不勝吾乎？
對曰：爾自八日而弈于吾，手段莫測，命格非常。吾觀爾道之殊異，似仙而非仙，似神而非神，似妖而非妖，似魔而非魔，更脫于五行，不列于九類之中。爾應所修之為真道也，故吾難敗爾乎。
青袍者曰：蒼生道，道蒼生，吾修蒼生之愿，蒼生之意，汝掌蒼生氣運，可護佑蒼生焉？
白杉者對曰：吾等十仙，已為眾生之至極，萬物皆于死水，萬靈皆為螻蟻，何須待之以福佑哉？
青袍者嘆曰：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此四九皆在輪回間，而此一不可測焉。爾以仙已為盡，然非也。爾何曾思之何為超脫者乎！
白杉者怔然，問曰：吾信不知，可述乎？
青袍者默然頃刻，其聲似有滄桑之意，曰：
仙之一問，吾今對曰。
道化神源者，何為悟境乎？
明非世間者，何為虛實乎？
命逆無跡者，何為五行乎？
征魂引魄者，何為輪回乎？
開宇虛宙者，何為今古乎？
問天問地者，何為蒼茫乎？
難渡苦海者，何為劫量乎？
自在逍遙者，何為超脫乎？
白杉者恍然，曰：如此，吾已明大道何方也。
吾身輕輕，忽如縷縷細煙卷至天涯而頓失神覺。
沉香徐繞，銀屏微動，明月星辰間，吾似聞之一語道：何為道，超也；何方道，本也；何成道，心也。故人之三我，自我，本我，超我。心悟，則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