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疑兵之計

　　蕭照一聽，已經(jīng)了然于胸，道：“這些賊寇實在狡猾，看樣子他們早就計劃好的，周邊道路多半都被截斷，只要挨到明天早上，郡府援兵來不及趕到，他們就可以從容不迫的將縣城上萬件的漆器運走，一旦出了蕭邑，再想找可就很難了?！?p>　　“現(xiàn)在該怎么辦？”蕭照低著頭正焦急的來回跺步，突然心中一亮，問應華道：“我之前在縣庭管轄圖上看到，此地以南三十里，好像有座兵營？”

　　應華答道：“是的，那座兵營名叫茯山營，位于東紀溝。是朝廷專門設置支援符離要塞的。我們沒有郡太守的印綬和符節(jié)，是調(diào)動不了的。蕭令史莫非想去茯山營求援？”

　　蕭照道：“如今別無他法，彭城肯定是去不了的。只能去茯山營碰碰運氣?！?p>　　應華搖頭道：“沒用的，茯山營作為邊境兵營，士卒沒有軍事和征調(diào)命令絕對不允許亂走。那營中都尉名叫吳摯，做事一向一絲不茍，不知變通。除了太守和符離要塞的將軍，其他人誰的面子都不給。昭王十八年，單縣有豪強大族聚眾作亂，縣廷被攻破，縣丞前往茯山營請求征調(diào)五百兵卒幫忙平亂，要知道單縣和茯山營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縣丞苦苦哀求，那吳摯竟不為所動，一兵一卒都不發(fā)。我們此去，吳摯又怎肯相助呢?！?p>　　蕭照道：“不試試又怎能知道呢，難道就這樣空手回去，走吧?！闭f罷登上革車。應華只能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南而去。行了一會，天色已黑，此時月明星稀，月光照射在道旁的靜靜流淌的汾河里，整條河流像緞帶一樣飄向遠方。革車不停的奔馳著，四匹健馬口鼻喘著粗氣。

　　過了不知道多久，前方出現(xiàn)一片山丘，蔥翠連綿，在月光下隨風搖擺，沙沙作響。道路也急陡起來，應華輕輕一勒，緩轡而行。蕭照早被巔得骨頭散了架，連忙舒展舒展筋骨。不一會，幾座高聳的木制箭塔映入眼簾，待走進一瞧，箭塔被周圍的木墻包圍，箭塔上幾個士兵正在值班，看見革車靠近，立馬警覺起來，喝到：“什么人？”營門的衛(wèi)士也向前踏了幾步，橫著戈，閃亮的戈援對著小武革車奔來的方向，一臉緊張之色?！?p>　　待車停穩(wěn)，蕭照高舉著縣令發(fā)放的符節(jié)文書，道：“我們是從蕭邑來的，我們的縣城正在遭受賊寇圍攻，特來向都尉長史吳摯將軍求助。”

　　有個什長模樣的人命營門衛(wèi)士接過符節(jié)文書，看了一眼，又遞了回去，道：“這是縣令的符節(jié)，可有郡太守的印綬和符節(jié)？”蕭照道：“賊寇截斷了蕭邑通往郡府彭城的官道，我們沒辦法和太守聯(lián)系上，因此特來茯山營請求吳都尉相助?！?p>　　那什長擺了擺手，道：“沒有郡太守的印綬和符節(jié)，吳都尉不會發(fā)兵的，你們回去吧。”

　　蕭照忙道：“可否求見一下吳都尉？下吏當面說?！笔查L道：“這三更半夜的，吳都尉早就睡了。你們快走吧，別打擾我們休息。”

　　蕭照在來的路上料到?jīng)]有那么容易，沒想到居然連門都進不去，但又不甘心就這么走了。他仰著頭對剛剛那什長請求道：“長官，我們趕了一夜的車，人困馬乏，可否進去討一碗水喝?！笔查L觀察了三人一會，又抬眼看了看身后，勉強道：“行吧，出門在外，大家都不容易?！?p>　　三人下了車，衛(wèi)士收繳了身上的武器便引他們進了營門，營內(nèi)十分空曠，兩邊火把明亮。剛剛那什長也走下箭塔，來到他們跟前，道：“這個時間大家都睡了，你們?nèi)ミ@里休息一會吧?！闭f著便指了指旁邊的篷舍。蕭照道：“麻煩了，請問長官尊姓大名？”那什長道：“什么長官不長官的，我叫宋畔，不過是吳都尉手下的一個什長?！?p>　　蕭照見宋畔二十多歲的年紀，生得粗壯高大，一臉的耿直像，笑呵呵的說：“宋兄果然年輕有為，這么年輕便當上了什長?！彼闻相鄣囊宦曅α顺鰜恚骸澳阈∽?，不會拍馬屁就別拍了，一個小小的什長，有什么了不起，不瞞你說，我的目標是要當將軍的?！笔捳肇Q起大拇指道：“好，好，有志氣，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p>　　宋畔笑道：“嗨，我也就隨便說說，將軍那那么好當?shù)?。不過這句話講的挺好。你倒挺會聊天。適才并不是我不愿幫你，想必吳都尉的脾氣秉眀你們也曾耳聞過，凡是律令涉及到的地方，無論如何都是不會通融的，我們也很為難啊?！笔捳盏溃骸袄斫饫斫?，我們也只是來試試運氣?！倍吮氵@么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

　　過了一會，蕭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唉，此次縣令派我等出來求援，我們卻空手而歸，失職事小，只是苦了蕭邑數(shù)千庶民。”宋畔道：“那也沒有辦法，貴縣令想必也會理解的?！?p>　　蕭照道：“不過，我剛剛想到一個辦法，只不過需要宋兄幫我一個小小的忙?！彼闻系溃骸拔胰嗽诒鵂I，身不由己，便是想幫忙恐怕也是無能為力?！笔捳諗[手道：“不然。”他指著營門樓墻上一只牛皮鼓，道：“我想借此物一用?！彼闻掀娴溃骸澳阋@東西干嘛用？”

　　原來，剛剛蕭照在確定求援無望之時，十分沮喪，腦子里飛快轉(zhuǎn)動，試圖挽救。突然看到這只巨大的牛皮鼓，想起后世的一些經(jīng)典案例，遂起了用疑兵之計的想法。他將想法告知宋畔。宋畔將信將疑道：“還能這樣嗎？”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蕭照頗有自信的道。

　　“好?！彼闻弦慌拇笸龋骸拔移粗纤矩熈P，便借給你了，好在武庫里還有一只備用的，你用完了記得早點來還?！笔捳找宦?，大喜道：“多謝宋兄，大恩大德來日必當報答?！?p>　　不一會，蕭照的革車已經(jīng)飛馳在返回的道上，在途徑附近鄉(xiāng)里的途中，又召集了三十多個鄉(xiāng)民，征用了十多輛牛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距蕭邑五六里的地方。蕭照命人將砍伐的樹枝拖在牛車后面，并排而行，又響起戰(zhàn)鼓，向著城下奔來。頗有些萬馬奔馳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