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分別剩得半條命回去。
蔫嗒嗒地回到鎮(zhèn)子上,已是接近晌午了。
街上的人見他們一身血污,蓬頭垢面地,都有些好奇。
這時也有些孩童在道路上玩耍,膽小的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他們,有膽大的跑到跟前來看,都被附近的家長拉回去了。
也有個別的一直跟著他們,像看猴兒戲一樣,戌威一邊走,一邊趕。
“去,去~!都回去相媳婦去,莫在這里看!”
那趕不走的一個小孩笑說:“你這人有些呆,我才七八歲的人,怎么能相媳婦?”
戌威見他當(dāng)了真,打趣說:“那就怪了,我們那里的娃兒五六歲就定娃娃親,你們這里不興這個?”
“不~!”那孩子搖頭說。
“真是怪風(fēng)俗了~”戌威蹲下來,故作沉思,說:“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有的話我去和你家長說說,讓他去幫你提親?!?p> 那孩子“???”了一聲,呆呆地立在那里,聳著腦袋出神。
“想什么呢?有喜歡的姑娘對不對?是不是不敢說?”戌威問。
那孩子還是沒作聲,紅撲撲的臉蛋向著一旁,作沉思狀。
戌威猜出了他心思,又逗趣說:“男子漢要敢愛敢恨,你大哥我以前就是這樣的,所以我六歲的時候就定了媳婦?!?p> 那孩子說:“你真的六歲定了親?那你媳婦呢?在家里嗎?”
宿斌在一旁忍俊不禁,戌威比他年長好幾歲,到現(xiàn)在也還是光棍一條,竟然在這孩子面前吹起牛來了。
戌威臉皮也厚,哄著說:“嗯,媳婦在家里候著我呢,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孩子?喜歡的哪個?我回頭去幫你說媒?!?p> “我叫古風(fēng),嗯...你問我喜歡哪個,我不好意思說...”那孩子說道。
“呵呵,你這名字不錯...”
戌威正要繼續(xù)和他逗趣,宿斌把他打斷了,低下身說:“你爸叫什么?”
古風(fēng)回答說:“我爸叫古韶華,你問這做什么?”
宿斌心里咯噔一下,一陣難受,緩了一下又和古風(fēng)說:“大個子叔叔逗你玩兒的,不要當(dāng)真,你先回去吧,我們回頭再找你玩?!?p> 古風(fēng)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高興,然后跑開了。
戌威沒反應(yīng)過來,正納悶,宿斌見古風(fēng)跑遠(yuǎn)了,低聲說:“我們要找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姓古,你還記得?”
聽宿斌一提醒,戌威這才醒過神來,他們離開鎮(zhèn)子之前,鎮(zhèn)長是和他們說過,那其中姓古的名字就叫做古韶華。
可憐的孩子。
戌威一時也語塞,怔了半晌不知道說什么。
鎮(zhèn)長等人早在玉泉酒館等著了,有人從窗戶望見他們回來,和鎮(zhèn)長一起趕緊迎了出去。
僅從他們的模樣就判斷出昨夜是經(jīng)歷了事情的,又沒見尋著人回來,不免又都有些失落。
他們把宿斌二人迎進(jìn)酒館,店家又端上來酒菜。
兩人都悶悶不樂,東西是吃不下去的,酒各自灌了幾口。
眾人見他們滿身血污,知道事情不順利,不好貿(mào)然相問,各自坐在四周伺候著。
又半晌,宿斌說:“鎮(zhèn)上兩人,車夫四人,都尋到了,只是回不來,列位省哀?!?p> 鎮(zhèn)長幾人聽了淚如雨下,酒館里哀聲一片。
少頃沖進(jìn)來兩個婦人,見眾人哀哭,啞著嗓子問老古和老八在哪里。
眾人只哭,不敢相告,戌威心里煩躁起來,說:“死了,都死了!”
其中一婦人哭得在地上打滾,喊天叫地,另一婦人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連忙起來幾個人,把兩個婦人扶起來送了回去。
酒館里只剩下宿斌二人,鎮(zhèn)長,和酒館老板了。
鎮(zhèn)長見眾人回去,不哭了,問說:“這幾人可尋著尸首?”
宿斌回想起當(dāng)時所見慘狀,不敢說得太直白,只說:“尸首也無,俱讓一個巫婆吃了,剩些骸骨,事后連同巫婆的屋子一起燒了,都成了灰?!?p> 鎮(zhèn)長駭然,顫聲道:“巫...巫婆?”
宿斌點點頭。
鎮(zhèn)長起初似乎有些將信將疑,但心想這二人出去時并未和他們說起巫婆的事情,倘若不是遇到又怎么知道這一情節(jié)?
他疑的是這巫婆頗為厲害,往常也經(jīng)常有斯班城武者來圍剿,都未成功,且常有武者在這巫婆手中遇害。
這巫婆行蹤不定,或數(shù)月,或數(shù)年在那鮮石灘現(xiàn)身,十分的厲害,從面前這兩人來看,不像是什么氣宗大師。
或許另有別情,鎮(zhèn)長尋思再打聽打聽,看是什么緣由。
宿斌見他半晌不說話,又對巫婆二字面露恐懼,詢問道:“這巫婆什么來歷?讓你談之色變?”
鎮(zhèn)長又沉思片刻,說:“此節(jié)說之話長,二位要是真想知道,可先吃些東西,再去樓上沐浴一番,把這身污穢洗了,我們再炳燭細(xì)說。”
宿斌點頭應(yīng)允,戌威說:“洗倒是想洗一下,但是我們出門倉促,就這一身衣服,洗了又沒得換的?!?p> 鎮(zhèn)長宛然一笑,招手叫酒館老板過來,說:“你店里有多的衣服沒有?有的話幫忙給客人找兩身,再燒兩桶熱水備著?!?p> 店家說:“都是些舊衣服,就怕客人嫌棄?!?p> 戌威說道:“有得穿的就行了,哪講究得那么多!你快幫我去找兩身!”
店家應(yīng)諾,轉(zhuǎn)身去了。
這二人才安下心來,吃了些酒菜。
其間鎮(zhèn)長問起昨夜的經(jīng)過,宿斌有心要說,戌威卻搶了話頭,一頓吹噓。
于跟蹤腳印的情節(jié),倒沒搶功,說是宿斌多智,到后面的情節(jié),樹妖之事說了一半,只把如何將計就計擊傷鬼怪,又如何兇險地被樹妖捉了,又如何砍殺樹妖說得清清楚楚。
黑衣人的情節(jié)就藏了沒說,畢竟刀都差點讓這黑衣人打廢了。
再后來到墳地,遇女巫,到木房子,和兩只烏鴉,說得真真切切。
后面的情節(jié)戌威是這樣說的:“如同前面樹妖處一樣,我們自到木房子跟前,兩只烏鴉落在女巫肩上,那女巫說過一句話,'兩個沒用的東西,少不得你們吃的’,我就留了個心眼,把這句話牢牢地記了?!?p> “后來女巫也的確十分的有心機(jī),不叫我們吃,也不叫我們喝,只說自便,然后睡了?!?p> “常人哪里知道好歹?換成別人早就遇害,但我又十分機(jī)靈,留了一心,見她屋里有水桶,我就想,這里面絕對有問題?!?p> “我們就故技重施,來個將計就計,我就去舀了一碗水,放在爐子上燒,然后假裝喝了,其實包在嘴里不曾吞下?!?p> “為了不讓巫婆看出破綻,我們過了一刻鐘才假裝中了毒藥,倒在椅子上?!?p> “果然,那巫婆就中了我們的計謀,現(xiàn)出元身,原來是個長鼻子,尖嘴猴腮,滿面褶子的丑陋女人?!?p> “巫婆連同兩只烏鴉變的小鬼正要來害我們,怎么會料到我們那時瞇著一雙眼睛,把他們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p> “巫婆全沒防備,被我抽出腰上兩把刀,我兄弟拔出劍,一伙捅過去,那巫婆身上就多了三個黑窟窿,冒著黑煙跑了?!?p> “兩只小鬼抱著我的腿要咬,我一刀一個,都斬了,小鬼頭顱滾在地上,化成膿水,又嗞嗞地冒一股黑煙不見了?!?p> “嘿嘿~!”戌威灌一口酒,又說:“這巫婆雖然厲害,但這一傷,恐怕這一時再難尋得著她了!”
鎮(zhèn)長聽得目瞪口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二位好本領(lǐng),好智謀!”
戌威說著說著,得意洋洋,自己都服了自己,又佯裝不平,拍了一下桌子說:“就是讓她跑了,這下又不知道哪里去尋,惱火得很!”
鎮(zhèn)長連忙附和說:“是啊,可惜了,可惜了!”
戌威一半真,一半假,說的有模有樣,那巫婆的樣貌,烏鴉,木房子,及巫婆的伎倆都和傳聞中的一模一樣,由不得鎮(zhèn)長不信。
只是那女巫十分厲害,平常刀劍恐怕難傷得到她,便有心想看看他們的刀劍。
戌威便把自己的兩把刀抽出來放在桌子上,鎮(zhèn)長仔細(xì)端詳,見刀刃鋒利,寒光逼人,上面刻著些咒語,似乎是有些不同尋常。
戌威怕他不信,又打了個謊,說:“我兄弟倆身上這兩副兵器,用螢石礦打造,又是件魂器,因此可以斬妖除魔?!?p> 鎮(zhèn)長“哦”了一聲,螢石礦他是有所聽聞的,這是一種極其稀有的材料,既然是螢石打造,那就是稀世珍寶了。
而所謂魂器,那就是吸附了靈魂的寶物,從而使兵器又加持了靈魂的力量,兩種屬性同時存在的話,那更是曠世奇兵,世間少有了。
鎮(zhèn)長經(jīng)常和過路的武者有接觸,所以也聽聞這些東西,聽戌威這么一說,更是肅然起敬,于他而言,生平有幸目睹這樣的神兵也是榮幸至極。
不過這其實是戌威胡編亂造的,什么螢石礦,魂器,這都是他和宿斌在前些時道聽途說,自己都沒見過這些東西是什么樣子。
但他們的兵器的確也非同尋常,只是不知道來歷,用他來吹噓一番倒也不容易露餡。
宿斌在一邊聽他胡編亂造,忍得好辛苦,側(cè)著臉,幾次都差點把眼淚笑出來。
但鎮(zhèn)長一直很認(rèn)真地聽著戌威說話,沒太注意宿斌這邊的反應(yīng),所以也沒察覺。
在經(jīng)過這一番吹噓后,鎮(zhèn)長已經(jīng)把他二人奉為天人了,心里一萬個佩服和敬仰。
豆腐切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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