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門,唐蒙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開始周禹虛榮心暴漲,后來只覺得頭大如斗。
對著頭頂?shù)腖ED燈已經(jīng)解釋八遍了,可對于唐蒙想要看看實際效果的想法著實無能為力——周禹他自己還想用呢?
周禹無聊的把墻上的開關撥的‘啪啪’響,引得唐蒙死死地盯著開關,生怕眨一下眼,開關就會消失一樣。
“這……此物如此精巧,可是墨家的寶物——周禹,你是墨家傳人?”
“墨家?”周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墨家倒是擅長機關術,不過這開關不過是個尋常物件,可與高明的墨家扯不上關系?!?p> “那這開關為何能輕易撥動,毫無阻塞?”
“……”
“房門上的盒子為何能控制門戶開合?”
“……”
唐蒙一味地尋根究底,讓周禹只想快點逃離此處,深恨不該為了滿足可憐的虛榮心而把一個古人帶來此處。
即便唐蒙在古人中能算上開明。
而唐嫣然的表現(xiàn)可就讓周禹歡喜多了,滿臉好奇的觀察房內的事物,在各個房間興奮的跑進跑出,就和進自己家一樣。美少女可比糟老頭子讓人喜歡,你看,唐嫣然就不會像唐蒙那樣隨便逮著一樣東西就問個不停。
“這里是客廳——起碼原本是,把這幾道隔墻拆掉就能有間客廳了?!?p> “這里是廚房——不過灶臺之類的沒有裝?!?p> “這里是衛(wèi)生間,這是臥室,不過臥室的數(shù)量有點多,我以后打算打掉一些后面搭起來的隔墻,空間能大一些——雖然和一般宅子比依舊會很小?!?p> 唐嫣然:“???不會啊,從來沒見過這種房子,真好玩。原來經(jīng)常聽你說客廳、臥室什么的,原來是這樣。對了,你的臥室在哪里?”
房間里被原本的戶主隔開,恨不得就剩下1米來寬的過道,突然把2人帶來,周禹都覺得汗顏。不過2人都被新奇事物吸引住了。
聽到唐嫣然的話,正在東摸西看的唐蒙都看過來,周禹嘿嘿干笑著打開房門。
20平的臥室把空間利用到極致,塞進臥床、一個衣柜、一張桌子,墻角處周禹還硬塞進一張小沙發(fā)。一個人都覺得逼仄,更別提同時進來三人了。
不過正在興頭上的2人毫無察覺,好奇的打量臥室內的擺設。
周禹咳了一聲,指著道:“縣令大人,這就是椅子。”
椅子臥室外也有,不過被無意間忽略了,周禹是熟視無睹,而唐蒙根本就不認識?,F(xiàn)在,經(jīng)過周禹提點,唐蒙試探著在椅子上坐下,神情緊繃,肌肉僵直,就像是要上刑場。
周禹看著忍不住覺得好笑。
唐嫣然卻比較淡然,嬌笑地指點唐蒙。
“嗯?你知道這椅子?!?p> “當然知道啊,你以后會找尋木匠制作的,我們家里有很多。”
“以后?”周禹啞然,隨即反應過來,稱是。
而唐蒙適應一段時間后,放松的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神態(tài)閑適而悠然。
連連嘆道:“沒想到這椅子看著簡單,卻如此實用,為何先人一直都沒想到——周禹,你能造出椅子,雖然看著簡陋,可高明之處盡皆隱藏在一木一枝之中,還不承認你是墨家弟子?”
周禹尷尬道:“簡陋的是這把椅子,換成上好的木料,自然就高檔了。”
唐蒙起身,撫須沉吟:“不錯,這椅子重點在于奇思而得的結構,材料倒是皆可。周禹,你是怎么想到做出這椅子的?”
周禹道:“啊,這不是我所制,不過是小子偶得之物?!?p> “和人所制?”
“其實吧,我之前遇到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見我資質清奇,授我以良方……”
“……運氣真不錯。”
“嗯,要是不信我還能接著編,老和尚也是可以的?!?p> “和尚?和尚是什么?”
“現(xiàn)在沒佛門嗎?”
“……”
周禹:“不過——這椅子之前真的沒有?人疲乏后尋木石而坐都是常事,原理大抵和這椅子相同,若是有人做出椅子應該不奇怪?!?p> 唐蒙道:“能于山川自然之中悟得道理,本就是大賢。不過——說起這椅子,雖然坐著舒適,終歸于禮不合,席地跽坐才是正理?;蛟S有人制出過,但被人以禮棄置也未可知。山野閉塞,十里不同音,又如何能叫他人得知?!?p> 周禹黯然。
唐嫣然對2人的對話渾然不在意,自顧在一旁的小沙發(fā)上坐著,不時地晃晃腿。
而唐蒙已經(jīng)被各種新奇的事物吸引住了,顧不得糾正唐嫣然的禮節(jié)。此時,唐蒙正捧著桌上一個小小的東西,激動的列流滿面,顫抖嘴唇,口中喃喃道:“這……這是……這是什么……”
周禹奇怪的看過去,發(fā)現(xiàn)唐蒙手上捧著一張A4紙,上面還有鉛筆涂畫的痕跡。
對了,紙。
紙張可是推動文化進步的重大媒介,秦漢時士人盡出勛貴世家,和書籍的珍貴程度關系重大,金銀難買毫不夸張,尋常人想要尋書一觀,可謂難如登天。之后隋唐科舉制,紙張流通也為鄉(xiāng)野士人提供學習的基礎,成就了一批難有出路的士人,這也是科舉能夠實行的重要原因。而到了明清,劣紙、印刷盛行,甚至能夠刊印長篇小說,雖說劣質書籍錯字極多,但勝在廉價,人人都有學習的機會,才能之士畢露,文士泛濫也不奇怪了。
周禹鄭重道:“此物名為紙,供書寫之用?!?p> 說著,周禹拿起桌上一只鉛筆示范一下用法,隨意在紙張上畫了幾筆后遞給唐蒙。唐蒙幾乎是用搶的奪過這糟蹋紙張的敗家子手中的東西。此時可供書寫之物極為貴重,輕易不舍得下筆,在沙地上以樹枝練習,反復敲定才敢下筆,才是常事。
唐蒙輕輕的捧著一張被周禹涂鴉的紙張,小心至極,眼中再也容不下它物。
“有此物,文士將大興?!?p> “周禹,爾憑此可封侯。”
紙張剛發(fā)明時,泛黃易碎,不易使用,還需要一段發(fā)展的過程。唐蒙跳過2千多年的紙張發(fā)展過程,初次見到的便是雪白堅韌的制式紙張,如何能不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