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湫與漠

　　湫機械地咀嚼吞咽，失神的看著火堆。

　　突然感受到一道熾熱的目光向他投來，他抬眼望去尋找，似乎...看見蘇漠漠在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紅薯流口水。

　　湫內(nèi)心激動起來，又不敢相信。

　　眼花了吧？湫眨眨眼睛。蘇漠漠又不見了。果然是眼花。

　　他心里滿滿失落，也對，自己那樣兇她，她怎么會回來呢。

　　隨著時間流逝，火堆漸漸熄滅。椿湫二人各自枕著倒下的樹木閉眼休息。

　　湫一閉眼滿腦子都是蘇漠漠。

　　一陣寒風(fēng)吹過，椿緊了緊衣裳問道

　　“冷嗎？”

　　“還好”

　　湫情不自禁想起當(dāng)初漠擔(dān)心自己冷在自己腦邊睡覺的情景。

　　又聯(lián)想到蘇漠漠的到來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好大的變化。

　　她對自己很好，比父母還好。她可愛又嚴(yán)厲，即機靈又憨憨的。她的眼睛很亮，臉肉嘟嘟的。

　　她還救過自己不止一次。他們一起渡過那么多美好的時光，有那么多回憶，這樣的人竟被他弄丟了。

　　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他再也見不到她了...他多希望自己沒有看到那張紙，多希望這一切可以重新來過...

　　想著想著湫便蜷著身子小聲哭起來。

　　不停顫抖著，夜風(fēng)似乎在同情他一般，不停吹撫他的頭發(fā)。

　　一遍蘇漠漠皺著眉頭，內(nèi)心有點后悔和他吵架了。她悄悄靠近他。

　　“別哭，我在?！睕]錯，她心疼了，可她連擦眼淚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沒辦法完成?！皠e哭了...”

　　湫好像聽見蘇漠漠的聲音，但是看不見人，可是她的獨有氣息離自己很近，淡淡的薄荷味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漠？是你嗎？嗝......”湫哭著哭著打起哭嗝。

　　“嗯，是我，”

　　椿也醒來“漠？”

　　“嗯，我在”

　　善解人意的小六替讀者問道“宿主，不為啥不現(xiàn)身??？”

　　“我現(xiàn)了，傳送符用的次數(shù)多，這個世界的本體顯現(xiàn)的不清楚?！碧K漠漠扶額悄悄回答。內(nèi)心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太難了！啥也碰不到！

　　小火堆重新被點燃，眾人這才看清蘇漠漠。與以前的蘇漠漠相比，現(xiàn)在的她就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的靈體。

　　相比二人的震驚，蘇漠漠顯得十分冷靜“只是碰不了這些東西”她將手放進火堆，只見柴火直接穿過蘇漠漠的手。

　　“那你......”椿似乎還有想問的。

　　“別慌，淡定，小問題。”蘇漠漠?dāng)[擺手“休息吧?！?p>　　“漠，”湫抽泣了一下“對不起，我說了那樣重的話”

　　“沒關(guān)系，”你說的也沒錯，這句蘇漠漠沒敢說出來。她剛想摸摸湫的臉安慰，突然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下這個情況并不允許，便又縮回手。

　　湫抓到這個小動作，失落起來：“我們可以不分開嗎？”

　　此情此景讓他想起那個夢：蘇漠漠抱著椿毫不猶豫跳下海崖的夢。

　　他害怕極了。

　　“都休息吧，天亮還得趕路?！碧K漠漠安撫道“不會分開的?！?p>　　二人乖乖躺下休息，這么多年來，他們都習(xí)慣聽從蘇漠漠的安排，沒有一聲反抗。

　　空氣中只剩下湫抽噎的聲音。

　　蘇漠漠輕嘆一聲，伸手去擦湫眼角的眼淚，當(dāng)手指碰到淚水的一剎那她呆住了，難道湫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她又輕輕觸碰一下湫的臉，可以碰到！

　　她看看自己的手，去摸椿，手不出意料的穿過——碰不到。

　　她又驚又喜，湫果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壓住內(nèi)心的喜悅。安安分分的守在兩人身邊，但手忍不住去玩弄湫的頭發(fā)。

　　淡定，不要像個變態(tài)，表激動。呼...好了好了。

　　“宿主，你的表情”好像變態(tài)！

　　“噓，木事木事，快休息！”

　　小六表示自己并不是在安慰宿主啊喂！宿主這是在鬧哪樣！

　　......我是分割線......

　　太陽上班打卡，蘇漠漠一行人啟程。

　　椿湫二人坐在鯤背上，蘇漠漠仍和以前一樣跟在后面，與以往不同的是她沒變小坐在湫的肩上。

　　湫:難道她還在生氣？

　　椿:到了南冥天池鯤就可以回家了...有點不舍得。

　　鯤:yì~wū~yì~wū

　　蘇漠漠:看什么！沒在想，別懷疑，說的就是你！

　　小六:...

　　......我是分割線～......

　　從朝陽出發(fā)，一路上是倒伏的樹木枝葉，坍塌的山體，棲息的鳥類和動物，河流漸漸變寬，鯤也越來越大。如古書所言“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四周變得生機勃勃，樹木茂盛，一只只體白翅尾尖端紅色的鳥兒嘰嘰喳喳叫起來，落在白竹上變成竹葉。一根根竹子組成一片雪白的竹林。

　　岸邊，椿左手撐著下巴眉眼間盡是不舍。但離別是一定的，她不知道這一別是否還能再見。也許不會再見了吧......

　　“湫，你鞋呢？”蘇漠漠瞅瞅湫光著的腳丫子。

　　“掉了，沒找到。”湫呆呆地撓撓腦袋，沒想到漠如此關(guān)注自己。內(nèi)心些許喜悅

　　蘇漠漠眉頭一皺暗自吐槽，這不硌得慌？

　　“你這神當(dāng)?shù)挠悬c慘哦”

　　她蹲下打算背湫。

　　湫難為情的退了兩步。

　　無奈，孩子長大了，總會害羞的。她只能也讓湫和自己一樣浮在半空。

　　牽上湫的手，粲然一笑：

　　“傻瓜”

　　“你知道我是神？”

　　“那是自然，你問我信不信這個世界有神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信你不是么？”頓了頓又道

　　“但你混得很慘，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即使我來，也沒改變什么?！?p>　　“沒，你有！”湫著急道，生怕蘇漠漠感覺她沒在自己人生里留下痕跡。

　　“噗，好～你說有就有～”

　　抵達南冥天池時，鯤的體積又增大了好幾倍。蘇漠漠帶著他們走上最高的岸巖。

　　椿站在巖邊做最后的道別，湫則就著鈴鐺核桃施加法力，從天池里引出一條巨大的水龍。水龍朝天直飛形成接天的水龍卷。

　　見湫做完這一項后蘇漠漠以最快的速度搶走鈴鐺核桃“好了，這個東西不能放你那兒?！?p>　　你以為我還會讓你像原著一樣燃燒自己成全他們？蘇漠漠小聲叨叨。

　　“椿，別哭了”蘇漠漠看著跪倒在地掩面哭泣的椿“起來，我給你喝點東西?！?p>　　她從空間拿出倒完靈水的瓶子，將里面的湯喂進椿的嘴里。

　　椿來不及反應(yīng)，下意識的將湯喝進肚里。隨即椿的手指便開始泛紅。

　　“漠？”椿呆呆的看著自己在一點點變化，像極了成人禮那天。

　　“去找鯤吧！既然不想分開那就不分開！”蘇漠漠把椿往前推。

　　椿含淚點頭，化作紅色海豚就著通天海水朝鯤游去。最后他們消失在漸漸變小的水龍卷中。

　　伴隨著那二位的離開，空氣安靜幾分鐘。

　　“咳咳，咱們也走吧?！碧K漠漠率先打破沉寂。

　　“嗯...”湫像個小媳婦跟在蘇漠漠后面。

　　“你可有想問的？”她瞅著湫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

　　“那瓶湯”

　　“不瞞你說，那是我在去年成人禮的壺里倒的”為了存湯我還犧牲一瓶靈水，蘇漠漠在線肉痛。

　　(話外小六補充:當(dāng)時宿主不知道靈水的作用，以為是普通的飲用水)

　　“現(xiàn)在咱們要回去嗎？”湫問

　　“嗯，奶奶還在等著呢！”蘇漠漠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回不去了，我的法力在剛才被全部耗盡”湫苦笑，張開雙手試著運力，但并無任何奇跡發(fā)生。

　　蘇漠漠疑惑，難道這里不允許沒有法力的人存在嗎？

　　“那先找個落腳的地吧。”

　　蘇漠漠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那個人皮膚通紅，雙耳肥大，唯一的一只眼睛透出一股精明。

　　“靈婆？你來作甚？”蘇漠漠對于這個“神”可沒什么好感。

　　“我來接我的接班人?！?p>　　“怎么，這么快就急不可耐的要去找你的老相好了？”蘇·老陰陽人·漠懟道。

　　“伶牙利嘴，你說的也沒錯。貔貅將你揍它的事告訴我了，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粗魯無禮的人?！?p>　　靈婆狠狠盯蘇漠漠。

　　這兩人似乎有什么過節(jié)。

　　“我不這樣做，你又怎會派三手來接我？”蘇漠漠不甘示弱回懟

　　“再說了，你沒見過，這不讓你長長見識？”

　　“你！我不與你一般見識！”靈婆被懟的啞口無言，帽子都快氣飛，憤怒轉(zhuǎn)頭對湫說“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接班人了?！?p>　　湫不明所以，見蘇漠漠非但沒反對還予以鼓勵的眼神，他也就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