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前一天,一帥氣醫(yī)生走到她病床,輕輕說道:“可以動嗎?去治療室,幫你拆線了,慢點走過去吧?!?p> 當時的陳橋冰臉色還未恢復(fù),依舊是蒼白無血絲,像個蹣跚走路的老太太,一路扶著醫(yī)院走廊的扶手,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就連她自己都笑話自己,二十步的距離硬是走出了六十步的距離。
等到了治療室,她的襯衣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了,虛弱地躺在治療床上,看著醫(yī)生手忙腳亂地在扯紗布棉球,聽著鑷子和剪刀撞擊到治療罐的聲音,接著把探照燈移到她身邊。
而陳橋冰看著工作牌上帥氣的醫(yī)生,只聽他溫柔地說:“我準備好了,過程可能會疼,請你忍受一下,你準備好了嗎?”
陳橋冰自小痛覺就敏感,也做好準備了,看進他的眼里,露出虛弱的笑聲:“準備好了,來吧?!?p> 感受到醫(yī)生輕輕地扯開膠布,掀開紗布,拿起剪刀與鑷子,小心翼翼再次跟她說,現(xiàn)在開始拆線了啊。
剛開始還沒感覺有什么疼痛,慢慢到后面,撕痛感強烈地扯著她的神經(jīng),讓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到嘴邊,緊緊咬住,眼淚不由自主地留下來。
而這帥氣的醫(yī)生看著她痛得開始呻吟,安慰著說道:“馬上好了,忍受一下。”
陳橋冰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遠,終于拆到最后一根,接下來是把那引流管拔下來,拔的時候不懂是拔得慢還是怎么的,鉆心的疼,拔出來的那一霎那,傷口處一股熱流正在往外流,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治療床的中單以及她的衣服上,都被浸濕了。
這帥氣的醫(yī)生也慌了,此時剛好進來另一位看起來比較老資歷的醫(yī)生,慌張問道:“這怎么冒那么多血?。课疫€真是第一次遇到!”
那醫(yī)生慢悠悠地走過來看那個傷口,同時瞟了一眼我,才緩緩說道:“沒事,用紗布給她吸一吸?!?p> 陳橋冰看著他眼中慌亂一閃而過,鎮(zhèn)定自若地拿起紗布放在傷口處,以用來吸取流出的鮮紅液體,眼看著換了六、七塊紗布都無濟于事,后面也不知道壓了多久,傷口周圍紗布上到處都是血,紅艷艷,刺眼得很,而傷口處也終于止住往外流的血液。
包扎好后,醫(yī)生也叮囑紗布濕了馬上過來換,而眩暈導(dǎo)致她起來的時候差點摔倒,還好這醫(yī)生眼疾手快,扶著她,那一刻,陳橋冰握著他的手,不懂為什么感覺如此溫暖,她的手緊緊抓著他。
松開的時候看到他手都被她抓紅了,一臉愧疚,看著他的手,虛弱說道:“對不起,謝謝你!幸苦了。”
她站定后,又像蝸牛一樣,拖著這虛弱的身體回病房,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真的異常堅強。
等她爸爸回到病房時,看到便是更加蒼白的她,不禁更擔心,嚴令她躺下休息。
她躺在這病床的這些天,腦里不時想到那個溫暖而又冰冷的人,過了那么多年,變化也蠻大了吧,可能見到也未必認得出來吧,那個信誓旦旦說要成為設(shè)計師的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想到自己一個臨床醫(yī)學(xué)生還沒出來就先體驗一把病人的角色,也算是給自己一種切身體會患者角色的機緣吧,以后更能站在患者的身上思考問題。
等到出院這一天,看著爸爸走上走下去辦出院手續(xù),那么大年紀還得為她奔奔波波,陳橋冰的內(nèi)心酸澀,像吃了帶生的酸溜梅。
陳橋冰提起背包,陳浩趕緊出聲制止:“趕緊放下,那么重,你現(xiàn)在元氣還沒恢復(fù)過來,看得爸爸揪心的痛?!?p> 陳橋冰笑道:“沒事了,醫(yī)生也說了適當是可以的?!?p> “還是我來拿吧,你走慢點啊,傷口還沒完全痊愈呢!”爸爸苦口婆心叨嘮著。
而李穎與南岸,因為著急趕一份實驗報告而不能前去接她出院。
晚上七點,門鈴聲響起,陳橋冰看著忙碌著的爸爸,只能一步一步走去開門,看到的是疲憊不堪的南岸,而他溫柔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還疼嗎?!?p> 陳浩聽聞聲音,歪著身子看著這邊喊到:“快點進屋坐,外面風(fēng)蠻大的。”
陳橋冰一臉疑惑:“不是說在忙實驗報告嗎?說好明天跟李穎學(xué)姐一起過來的???”
南岸說不上來此刻的心情,只知道打開門見到是她,他的心就平靜下來了,一臉寵溺看著她說:“沒事,做完了,順便過來看看你,來得急也沒帶什么,明天再跟她一起過來。”
“南岸啊,這么晚過來,外面風(fēng)那么大,真的不好意思了,現(xiàn)在橋蠻好的,就是傷口痊愈得需要些時日!”陳浩跑過去擔憂說道。陳浩一邊說,一邊側(cè)著身子,讓南岸進去。
南岸聽聞,下意識皺眉,一邊叮囑她注意身體,跟護士說一模一樣,生怕她記不住,用她手機羅列了十幾條禁忌事項后才離開。
夜?jié)u漸深了,吹起了涼風(fēng),屋內(nèi)幾人聊得歡快,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南岸在來之前就吃了晚飯,所以陳浩也免去了晚餐招待,再說兩人也早已吃了晚餐。
聽著兩人絮絮叨叨,陳浩走進廚房,洗了洗今天剛買的水果,心里越洗越酸澀。
眼看著女兒這般大了,這段時間心里的難受與欣喜,好像都在告訴他,他老了。他不禁在心里問道:我真的老了嗎?
看著屋里的兩人,眼里都是欣喜,都如此優(yōu)秀,是爸媽一輩子的驕傲??!
陳浩走出來,聲音都變得輕快起來,“南岸,來吃點水果?!?p> “怎么好麻煩你,謝謝叔叔,照顧橋也是累了吧?!蹦习兜脑捛呷肓岁惡频男钠?。
陳浩笑道:“看著你們那么優(yōu)秀,我再辛苦也值當??!呵呵。”
南岸馬上接話說:“那是,橋這么優(yōu)秀,少不了叔叔這些年的勞苦啊!”
“好晚了,南岸你也早點回去吧?!标悩虮磧扇肆牡闷饎?,不好意思地對著南岸說道。
陳浩抬頭看墻上的鐘表,“哇!都晚上十點了,不早了,南岸,早點回去吧?!?p> “聊得歡快,都忘了時間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啊!”
南岸眼里都是懊惱,心里想著:橋現(xiàn)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他聊得歡,忘記時間了,想必她現(xiàn)在也是疲累了。
臨出門,她爸爸略有深意看著南岸,說:“以后經(jīng)常過來坐坐啊”。
“好,那橋,別忘記了跟你說的注意事項?。 ?p> 陳橋冰也發(fā)笑稱:“你怎么像我爸一樣,絮絮叨叨的,我知道的。。。”
南岸溫柔似水地看著她:“你意思說我很老了嗎?”
說完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爸爸看著坐在沙發(fā)的陳橋冰,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南岸,這小伙子不錯,懂禮貌,陽光愛笑,品性不錯??!”
陳橋冰調(diào)皮說:“爸爸,你用錯詞了,應(yīng)該用極好,他各方面都非常優(yōu)秀,所以你女兒我更要努力?。 ?p> 她爸爸笑容滿面說:“是要努力啊,必須得郎才女貌啊,哈哈哈……”
陳橋冰頓時窘迫了,但對她爸爸的取笑沒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