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景轉瞬即逝,話說這天就到了和三門兩會約定的日期了,一百多位高手齊聚大廳,由劉子布發(fā)號施令,親自挑選出三十個人,這些人留在家中,以防對方派人來家里搗亂,不能只顧一邊,剩下的人全都跟著他趕奔燕尾山。
燕塢就在燕尾山下,出了村子就有路上山,只不過山勢險峻,再加上這個季節(jié)雨水頻繁,很多地方都有泥潭,不太好走,大概走了一里地左右,前面有一條岔路,劉子布突然想起來,信上沒說擂臺的具體位置在哪,而且燕尾山這么大,道路崎嶇坎坷,哪有地方可以立擂?
正這時,岔路中間的一棵樹上突然竄出一個人來,眾人定睛一看,發(fā)現來人正是夏侯山,那個笑面書生,此人一出現就向眾人走來,一邊走一邊笑:“哈哈哈!劉老英雄果然是守信之人,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劉子布見是他,心里不痛快,表面樂呵呵:“啊,原來是夏侯兄,讓你久等了!”
夏侯山一笑:“老英雄,我專門在此恭候各位,擂臺已經擺好,但恐怕各位不知方向,所以由我來帶路,諸位跟我走吧!”
他在前引路,把眾人帶上燕尾山的半山腰,也就是燕子尾巴分叉的地方,到了這里豁然開朗很多,眼前是一大片草地,方圓能有一里多地,一棵樹也沒有,兩側都是懸崖峭壁,前后就是分開的兩座山,這個位置大概在八百丈的高度,四周云霧繚繞,倒有些身處仙家寶地的感覺。
往草地上看去,只見在中間有一座方形擂臺,每邊都有十丈寬,用木頭搭建而成,高約一丈,底下用柱子撐起來,在擂臺上還有兩個木架子,上面擺著各種各樣的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另外還有一張桌子,上有文房四寶。
除此之外,擂臺的一側站著一群人,大概能有五十個左右,個個精神煥發(fā),神采奕奕,在人群前面放著一把椅子,椅子上端坐一人,此人身穿八卦道袍,頭戴道冠,面白如玉,五官端正,看上去極為年輕,也就二十來歲左右,雙目微閉,兩眼之間一點紅,兩道八字利劍眉,加上此時此刻的環(huán)境,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瀟灑出塵之感!往那一坐真好比神仙下凡、鬼怪退散一般!
在此人身后還站著兩個道童,都只有十六七歲左右,一男一女,也是道家打扮,一人手捧拂塵,一個抱著一把三尺長劍,這兩個道童也長得很俊俏,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眾人看了一眼,不禁暗自稱贊,此人好生氣派!這么多人唯獨他有座位,看來這次三門兩會的主力就是他了。
大伙來到擂臺下,夏侯山回歸自己那隊,和那個年輕道士說了幾句話,道士睜開眼看了看劉子布這邊的人,隨后點了點頭,夏侯山立刻上了擂臺,并邀請劉子布也上去,兩人來到那張桌子旁邊,夏侯山指了指桌上的文房四寶說道:“老英雄,這次賭陣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管是誰,上臺先簽生死狀,是生是死,各安天命?!?p> 劉子布毫不猶豫地說道:“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縱然死在臺上也毫無怨言!”
夏侯山也說道:“痛快!既如此,那就開始了!”
說完,他下了臺,劉子布也回去了,這時,從夏侯山的隊伍里走出一人,緩步登上擂臺,眾人抬眼觀看,只見此人身高過丈,膀大腰寬,相貌極其兇惡,滿臉胡渣,一上來就對著劉子布這邊一抱拳說道:“各位好漢!在下陳威字,乃是天刀會一個分舵的舵主,這第一陣由我來打,不知哪位英雄敢和我比試比試刀法?”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此話一出,劉府這邊馬上跳出一個人來,此人披頭散發(fā),也是滿臉胡子,乍一看好像個野人,身高同樣一丈左右,此人名叫董淵,長安人士,應邀而來,所有人當中,就屬他脾氣最暴,正好他最喜歡的兵器就是刀,如今一看對手要玩刀,這正合他意。
董淵飛身上臺,對陳威字一抱拳說道:“在下不才!愿領教一番!”
陳威字一看,來人和自己不相上下,心中打起三分警惕,兩人走到桌前簽了生死狀,拿起來繞著擂臺走了一圈,讓雙方的人都看清楚,董淵走到自己這邊時,劉子布叮囑道:“董大俠,千萬小心吶!”
董淵一笑:“劉老爺且放心,我自有分寸?!?p> 說完,他轉身回去,把生死狀放到桌上,陳威字從兵器架上拿了一把長柄大刀,立起來和他差不多高,董淵把外衣脫掉,衣服里暗藏一把五尺鬼頭刀,兩人各亮兵器,擂臺走了一圈,隨后二話不說當場動手,兩把大刀頃刻間碰在一起,從兵器上來說,董淵比較吃虧,他的刀沒別人的長,而且分量也不夠,另外,他發(fā)現這個陳威字的武功也不差,和他幾乎不相上下。
雙方打得難解難分,雙刀相碰,火花四濺,擂臺下的人看得提心吊膽,都在為自己的人擔心,打著打著,董淵發(fā)現陳威字的速度變慢了,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好像體力不行了,他心中大喜,雖然兵器上處于劣勢,但現在有機可乘,只要在速度上使勁就能一擊必殺。
想到這,他加快了速度,圍著對手來回轉圈,雖說個子挺大,但還是很敏捷的,陳威字現在處于只能招架不能還手的地步,再拖下去必敗無疑,但他也無計可施,正在這時,夏侯山的隊伍中有個尖嘴猴腮的男子,此人外號鬼影針,站在最右邊的位置,往臺上一看,發(fā)現陳威字要不行了,于是悄悄把手伸進袖子里,取出一根細針來,雙指夾住,隨后趁人不注意對著董淵打了出去。
這根針只有兩寸左右,打出去的速度極快,根本無法察覺,飛針瞬間打在董淵的胸口,直接刺進心臟,眾人只看到董淵突然抽搐一下,接著口吐白沫倒地而亡,除此之外什么也沒看見,鬼影針發(fā)針的動作十分微妙,幾乎不動聲色,根本沒人看得出來,另外,他的飛針上都有劇毒,打上就死。
劉子布他們大吃一驚,陳威字見此,不禁斜瞥一眼自己的隊伍,一眼看到鬼影針,此人對他點了點頭,用手比了個砍的姿勢,陳威字立刻來到董淵的尸體旁,手起刀落“咔嚓”一刀將人頭砍下,一腳把尸體踢下擂臺,提著人頭哈哈大笑:“哈哈哈!所謂的俠義道之士也不過如此!”
說完,他帶著人頭下了臺,回到自己的隊伍里去,眾人見此紛紛為他喝彩,可劉子布他們卻火冒三丈,心中悲憤交加,剛才那一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董淵明顯占了上風,而且已經穩(wěn)操勝券,可突然間就倒地不起,絕對有人在暗中作怪,但誰也沒看見,沒證據還不能亂說,只能憋在心里。
劉子布趕緊上臺把無頭尸體抬回來,另外把頭撿回來,鮮血流了一地,把董淵的外衣拿回來給尸體蓋上,暫時先放在一邊,此刻的劉子布氣壞了,打算親自上陣給朋友報仇,可還沒等他動身,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此人就是顧三公,只見他氣急敗壞來到劉子布面前,然后說道:“老劉頭,我來打下一陣!一定要給董大俠報仇!”
劉子布拉住他的手說道:“三爺!多加小心啊!我看對方詭計多端,很可能會再用暗中偷襲的招式,可得提防著點!”
他們倆正說著,就見夏侯山那邊也走出一個人,此人是個和尚,身穿灰布僧衣,外罩大紅袈裟,左手拿一串黑色佛珠,右手提著一根七尺禪杖,腦袋瓜禿的發(fā)亮,相貌平平,身材中等,五十歲左右,和尚登上擂臺,對劉子布這邊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各位,貧僧有禮了,這第二陣由我來打,但不知哪位英雄與我比試較量?”
顧三公剛想上去,突然從身后刮起一陣風,接著,就見一名青年飛身飄上擂臺,穩(wěn)穩(wěn)地落在臺上,定睛一看,此人二十左右,背后背著一把寶刀,身穿一身白,正是云卿,只見他對著臺下眾人說道:“各位,這陣交給我了!”
云卿是個急性子,而且年輕氣盛,也愛出風頭,來到劉府好幾天了,總感覺在別人家里白吃白喝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想立點功,這樣一來心里就好受多了,至于會遇到什么危險情況,這個他有把握可以應對,打不過就跑唄,盡力了也不丟臉。
葉仇一看他上去了,心里一半不屑一半擔心,這里都是武林高手,稍有不慎就可能把命丟了,云卿有多大本事他很清楚,兩人動手也不是一次了,雖然有些不合,但畢竟也算認識,而且云卿還救過自己一命,不然可能早在羅剎山的時候就死了,可他現在也不好喊云卿下來,只能靜觀其變。
劉子布對他說道:“少俠!可要當心吶!”
云卿點點頭,和老和尚簽了生死狀,和尚口誦法號說道:“彌陀佛,這位少俠尊姓大名啊?”
云卿也裝模作樣的,口念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在下乃長安人士,姓張,我家有兩個兄弟,我排第二,所以別人都叫我張二蛋子。”
和尚信以為真,點點頭道:“原來是張施主,這一陣我們不比兵器,單比拳腳,施主愿應戰(zhàn)否?”
云卿一想,比拳腳,這可是他最擅長的,所以毫不猶豫回答:“行!就比拳腳!”
說完,他把刀取下來放在一旁,和尚收好佛珠,把禪杖放在兵器架上,袈裟脫下來掛著,兩人拉開架勢,各退出幾步去,片刻之后,和尚率先動手,探單掌直奔云卿面門,云卿一閃身躲開,和尚收招出第二掌,一轉身朝他的胸口打來,云卿用單手把他的掌往外推,隨后也打出一掌,對準和尚的禿腦袋,和尚把頭一歪躲過去,互相有來有回戰(zhàn)在一起。
臺下的各位看得十分認真,今天在場的個個都不是普通人,正所謂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誰高誰低,只看出招就能看出來,眾人一看就知道不好,云卿要吃虧,他的掌法比不上和尚,那和尚用的是佛門武功,云卿的根本看不出門戶來,就跟瞎打一樣,如此下去必敗無疑。
別人擔心,葉仇不一樣,他知道云卿還沒拿出真本事,現在只是試探對方的實力而已,打了一會兒,云卿心中有了底了,這和尚的武功也就比現在這個狀態(tài)的自己強一點,如果他使出絕招,和尚根本擋不住,可其實他想錯了,這和尚也在試探他的武藝,沒出全力,兩人都互相試探。
又過了十幾招,云卿一看差不多了,和尚也就這兩下子,心中暗喜,虛晃一招倒退數步,雙手上下擺動,在身前畫了個圈,手掌合在一起,隨后一下子面若冰霜,不帶任何感情,這是他的最強殺招冷面分心拳,打算快點解決對手。
而和尚跟他想的一樣,也拿出了最厲害的武功,就見和尚扎著馬步,頭頂青筋暴起,頓時,兩只手比原來粗了一圈,手掌大如蒲扇,這是佛門的氣功,一旦運氣,身體就好似鐵打的一般!刀槍不入。
兩人各自使出最厲害的招式,二次上前斗在一處,這次動手,云卿大吃一驚,但臉上沒法有任何表情,心里驚駭不已,這和尚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厲害?莫非剛才他也隱藏了實力不成?不單是他,和尚也大感驚訝,云卿的拳法他從來沒見過,虛中帶實,實中帶虛,變化莫測,讓人難以防范。
又戰(zhàn)三十回合未分勝負,臺下眾人看得兩眼發(fā)直,這時,夏侯山隊伍里的那個鬼影針又開始不老實了,他見和尚遲遲不能取勝,于是從袖子里又取出一根針來,這會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臺上,根本沒人看他,他看是個好機會,于是悄無聲息把毒針對著云卿打了出去。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這一舉動被葉仇看到了,自從第一陣董淵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葉仇就注意到了他,別人看不清飛針,他可以看到,畢竟從小就是練飛刀的,對于暗器十分了解,剛才董淵死了他沒說話,因為說了也沒用,這家伙肯定不會承認,索性就等待機會以牙還牙,云卿上臺后他就一直盯著此人,看他賊眉鼠眼的就知道沒安好心,果然又打飛針。
葉仇時刻準備著應對他的飛針,如今一看來了,云卿大難臨頭,他閃電般一甩手扔出兩把飛刀,速度比飛針還快,第一把瞄準飛針,把對方的暗器打落,就聽一聲脆響在臺上傳來,飛刀和飛針同時落地,鬼影針大吃一驚,馬上,第二把飛刀就來了,這一下葉仇是瞄準他打的,沒等他反應過來,但見白光一閃,飛刀正刺進鬼影針額頭,頃刻間取其性命,他連喊都沒喊就栽倒在地,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一地。
他一死,那邊的隊伍就亂套了,和尚不知道怎么回事,再加上剛才莫名其妙的有暗器掉落,他有些分心,手上就慢下來了,云卿一看有機可乘,加大力度猛攻,雙拳如暴雨梨花一般,直打得和尚毫無還手之力,最后被云卿一拳打在胸口上,和尚這會兒心忙意亂,功力散開,什么氣功也沒用了,這一拳直接把他從擂臺上打下去,摔倒在地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