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霍桐睜開眼，見不是李胤的臉，眨了眨眼，才意識是徐氏，想起前塵往事，忽地一下坐起來，默默無語。
徐氏晃了晃霍桐的雙肩道：“小姐，沒事吧？”
“沒事。”霍桐吸了口氣，好端端的怎么夢到過去？真是晦氣！
她一抬頭，見床案上有個銅制四鼎小香爐，上面點著一支香，心中一動，聞了聞道：“嬤嬤點的什么香？”
“安神香啊，小姐從前不是最愛聞這個的？”徐氏眨了眨眼道：“我出去給買茶葉，順便給小姐買了呢?！?p> 霍桐心道怪不得，她前世經常用這種香，所以才會夢到過去？
對了！自己不是想要顧老爺懷念先夫人嗎？這倒是個好法子。
“嬤嬤，先夫人從前最愛用什么香？“霍桐問道。
徐氏眨了眨眼道：“先夫人什么都愛用，還愛自己發(fā)明香味，叫什么香水！”
“還有嗎？”霍桐從床上披衣站起來，向西廂房走去。
“應該有吧，小姐?！毙焓险Z氣里有些遲疑。
霍桐快步進了西廂房，把那盛著零碎物件的箱子仔細翻騰了許久，終于找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瓶子，像是盛藥的瓷瓶，可是打開看，卻像是水，而且發(fā)散著古怪的花香。
有的像是茉莉，有的像是玫瑰，有的像是麝香，有的則說不出的味道，像是中藥，大概就是徐氏說的“香水”了吧。
“嬤嬤，你來聞，我只問你，哪一個是最像先夫人的味道？必須是特殊的，別的女人很難有的?！被敉┌涯切┫闼旁诎笌咨系馈?p> 徐氏聽了這話，打開那瓶塞，一個接著一個聞起來。
霍桐則開始翻先夫人的書，先夫人的書箱里經史子集無所不有，雜書更多，她既然要尋找“先夫人的味道”，自然要找到關于香味方面，翻了半晌，果然讓她找到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娟秀的字跡寫著《聞香識女人》
這名字……
霍桐有些囧。
翻開看，見上面是關于各種“香水”的制作過程，首頁上則寫著“女人，要找到自己獨特的味道，我要發(fā)明一種香水，讓我的男人聞起來就神魂顛倒……”
霍桐一下合上了書，臉紅了。
忽聽徐氏道：“小姐，找到了?！闭f著，手里拿著一個藍色的藥瓶道：“這個味道最奇怪，可是夫人是常用的?！?p> 霍桐接過來聞了聞，覺得是一種從來沒有的古怪味道，只是還算好聞，仔細看了看那瓶子上的標識，上面寫著“毒藥”，還用一些奇怪的鬼畫符。
“就用這個?！被敉膩頉]聞到這種味道過，她相信其他女人也不會用的，所以……
“讓笙兒過來?！?p> 顧府書房
顧云山這日閑暇，在書房里與清客們清談。
“這次娘娘鐵定能入主中宮，山竹兄便板上釘釘的國丈……“一個清客恭維道。
誰知顧云山似乎并不歡喜，道：“有什么榮耀的，弟媳變皇后，天下笑之，那孩子我從前看著還好，后來……回來之后仿佛變了個人，簡直認不得了?！?p> “山竹兄，萬萬不可提，娘娘她……聽說她當年與圣上青梅竹馬，是前朝人人夸贊的金童玉女，如今能破鏡重圓，也算是一段佳話?！扒蹇蛡兎路鸨活櫾粕竭@話嚇壞了，忙著掩飾。
“佳話？先皇后與圣上同甘共苦，共同打下來這如畫江山，這算不算佳話，如今卻莫名其妙暴亡，太子也不知所蹤，圣上這幾件事做得實在太缺德，我寧愿不做這丟死人的國丈！”顧云山忽然生起氣來。
“山竹兄啊，你還是老腦筋”，一個年老的清客緩緩勸道：“先皇后只是因為是霍家女，而且不過是個庶女，長得又普通平凡，不堪一國之母，當初圣上也不過存心利用罷了，說來說去，心里還是顧念著天姿國色的貴妃娘娘……”
“別提了。”顧云山似乎十分心煩，擺了擺手道：“不談這個?！?p> 幾個清客面面相覷，互相使了個眼色，轉了話頭。
不一會兒到了午休間暇，清客們告辭而去，顧云山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走到窗外，呆呆望著院中盛開的杏花，過了許久，回到了隔間里躺下了。
笙兒悄聲悄氣地進來，手里端著茶，放在隔間的案幾上，走到那床幃后，忽地掏出一個藍色瓶子甩了甩，很快溜溜地出去了。
一股許久不曾相遇的香氣在屋子里蔓延開來。
顧云山翻了個身，神情變得溫柔，嘴角彎彎，似乎夢見了美好的事情，甜蜜得不可醒來……
“老爺，老爺……”笙兒見過了日頭，忙進來喊了一聲，顧云山懵懂地睜開眼，面上帶著不歡喜的神氣，過了許久，才意識到此時此刻，面上顯出黯然之色，“哦”了一聲坐起來道：“什么時辰了？”
“未時了呢，老爺。”笙兒小心翼翼道。
顧云山點了點頭，下了床梳洗片刻，按照慣例坐在東坡椅上喝茶，只是喝了半截，便停住了，只是發(fā)怔。
笙兒覺得時候了，咽了口唾沫道：“老爺，你今兒倒是睡得沉，不知夢到了什么？”
顧云山不答，放下了茶盞，快步出了書房，過了穿堂向左拐去，正是霍桐院子的方向，笙兒大喜，忙緊緊跟隨，誰知到了距離霍桐院子幾步之遙里，顧云山忽地停下腳步。
笙兒差點撞到他身上，忙剎住腳步，道：“老爺……您這是要？”
顧云山不答，怔怔地看著霍桐的院子，面上變化莫測。
笙兒咬了咬嘴唇，正要再說幾句好話，卻見顧云山猛地轉身，快步離開了。
笙兒眼見要成功，卻沒想到顧云山又改了主意，怔怔地望著院子房檐下那暗淡的影兒，無奈地嘆了口氣。
轉過臉來卻見霍桐，一五一十地把當時情形說了，道：“大小姐，就差那么一兩步，真真可惜哩?！闭f著，嘆了口好幾口氣道：“說起來，老爺對先夫人的感情……”
“我知道?！被敉┧坪醪⒉换倚?，反而笑道：“這是好事。”
“好是？”笙兒與徐氏異口同聲道，小姐這是說反話吧？
“確實是好事。”霍桐點頭道：“我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幻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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