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王夫人聽說通靈寶玉失而復(fù)得,趕緊出來瞧瞧。
王夫人激動的摩挲著玉石,就像撫摸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小心。
“自這玉丟了后,家里便出了事故,如今失而復(fù)得,想必是老天爺給我們賈家的一個預(yù)示?!蓖醴蛉俗钚殴砩襁@一套。
賈政卻卻不可置否:“在的時候,也沒瞧見帶來了什么好處!”
賈寶玉更是不信這一套:“那就不帶了,怪沉的?!?p> 王夫人急道:“不可!”
賈政緩緩道:“還是帶著為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p> 王夫人連連點頭,幫賈寶玉把玉貼身帶好。
賈寶玉默默念著玉石和金鎖上的話,莫失莫忘、不離不棄,仙壽恒昌、芳齡永繼,簡直絕配,帶著也好,跟寶姐姐的一對兒,情侶首飾。
咚咚咚~
門又響了,今天的人格外的多。
“我去?!背燥柡茸愕奶菩√锹氏扰艹鋈ァ?p> “鴛鴦姐姐來了?!?p> 看著鴛鴦背著的包裹,眾人也猜到她此來怕是要永久住下來了。
本來是可以成為府丞義女,卻不愿意,這就說明心里念著舊主,如今找到了,自然是要回來。
對,回來,回到家里來。
“老爺、太太,我,我——”看著一屋子的人,鴛鴦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賈寶玉笑吟吟道:“老爺太太早就想讓你回來,怕你嫌棄家窮,一直未開口?!?p> 鴛鴦急道:“我怎會嫌棄,我沒來,是崔夫人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如今找到了,我也自然是想著回來,就怕老爺太太嫌棄?!?p> 賈政沉聲道:“你能回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嫌棄?”
薛寶釵笑吟吟的上前挽著鴛鴦的手臂,“用過飯嗎?”
“來時用過?!?p> 襲人也湊上去接過鴛鴦背上的包裹,二人對視一眼,都無聲的笑了,兩個昔日的好姐妹,因為同樣的目的,在此時此地相逢。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柔和,幾人在院子里曬太陽
三個女人一臺戲,何況家里不只三個。
薛寶釵拿來最近做的刺繡來讓鴛鴦和襲人指正,二人一陣夸贊,唐小糖也拿著自己的老虎讓她們看,獲得大力表揚。
賈寶玉悠然自得的喝著茶,看著三個美麗的女子說笑,賈環(huán)、賈蘭百無聊賴的在地上畫著圓圈。自上次賈寶玉說了賈府被抄的真正原因,賈政心結(jié)已經(jīng)解開,只是病去如抽絲,還要好好養(yǎng)著,坐了一會兒,人就懨懨的,被王夫人扶著進屋躺下了。趙姨娘很想加入薛寶釵四人,卻鼓不起勇氣,拉不下臉來,最后只得失落的進屋了。一個愜意悠然的下午。
晚上睡覺是個大問題,四張床,十個人,只能擠著。
躺在擁擠的床上,兩條手臂被賈環(huán)、賈蘭抱的死死的,聽著隔壁的嬌笑聲,賈寶玉欲哭無淚。
“明天就去城里買套大房子!”賈寶玉恨恨想著。
第二天一早,賈寶玉和妻子商量妥當(dāng),就把買房的想法公之于眾。
唐小糖、賈環(huán)、賈蘭手舞足蹈,趙姨娘喜形于色。
賈政皺眉:“錢可夠?”
薛寶釵掌管著財政大權(quán),“我跟夫君算過了,買套二進的院子是夠的?!?p> 王夫人也是同意,襲人、鴛鴦的回歸,讓她更加堅信通靈寶玉失而復(fù)得,就是賈府否極泰來的征兆,買套房子也是應(yīng)該的。
賈寶玉見眾人都不反對,起身道:“我現(xiàn)在就進城看房子去,嗯,順便上值?!?p> 當(dāng)來到劉府,發(fā)現(xiàn)只有崔氏在家。
“寶玉兄弟,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崔氏看到賈寶玉安然無恙,十分高興。
賈寶玉笑道:“昨日便回來了,因擔(dān)心家里人著急,就先回去了,也沒來跟兄長說一聲?!?p> 崔氏哼了一聲:“他呀,昨日就早上在家,之后帶著一群人出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見人影,你不來是對的,要不然白跑一趟?!?p> 賈寶玉皺眉:“楊家小姐還沒回來?”
“怎么沒回,昨兒上午就回了,那楊家老太太拄著個拐杖,在這里從上午一直坐到下午!要是沒回來,興許現(xiàn)在你還能跟她說上話。”崔氏想起這個就可氣。
“那兄長——”
崔氏心氣變得更加不平,“昨天來人說,在那個勞什子欽差那里!”
“夫人,快,給我弄碗粥,餓死我了?!笔莿⒏┑穆曇簦皢?,賢弟也在啊,沒事吧?”
“多謝兄長關(guān)心,小弟沒事。”
劉府丞接過崔氏親自盛來的白粥,一邊吃一邊道:“昨日上午回的?”
賈寶玉點頭:“自一個皮膚黝黑的人來后,他們就把我放了。”
劉府丞吸溜著白粥:“你說的這個人是前不久糧倉案的主謀,也因此被我們抓獲,這次綁架楊家小姐的,就是這人的同伙?!?p> 賈寶玉假裝恍然大悟:“看來他們綁架楊家小姐,是想救出這人?!?p> 一碗白粥下肚,劉府丞擦了擦嘴角:“是啊,我們放了他,他們自然就放了你和楊家小姐。這次你很勇敢,雖然沒能制止綁匪,卻也沒給我們府衙丟臉,遇到這種情況,能不顧性命的挺身而出,實屬難得。”
賈寶玉連說過獎。
崔氏冷然:“既然人早已救出,怎到現(xiàn)在才回?”
劉府丞頹然靠在椅背上,“還不是為了抓捕賀連鷹和他的幾個同伙,他那幾個同伙賊著呢,賀連鷹跟他們匯合后,卻并沒立即釋放楊家小姐,而是一同去了江邊,上了快船,才放的人?!?p> 崔氏翻著白眼:“上船怎么了?追啊!”
劉府丞跟著翻白眼:“我還不知道追?可沒等追上,他們就上了虎頭山!”
崔氏驚訝:“是梁二的人?”
劉府丞搖搖頭:“不像,應(yīng)該只是認識。梁二這人我知道,他只想著和官府相安無事,不會派人來生事?!?p> 崔氏更生氣,“這虎頭山一去一回也用不了一天一夜,老實交代,昨夜你到底死哪兒去了?”
劉府丞一撅胡子,“姚揆那里!”
崔氏不信,“一整晚都在那里?”
劉府丞梗著脖子:“假釋賀連鷹,順藤摸瓜,這些都是姚揆想出來的,如今搞砸了,怎么辦?只能在給朝廷的奏章上做文章,昨晚,就忙這個!”
崔氏沒好氣問道:“回來不能寫?”
劉府丞白了一眼:“誰寫?他寫,我不放心!我寫,他不放心!”
賈寶玉暗自好笑,想必姚揆和劉府丞二人害怕彼此將責(zé)任推到對方頭上,所以才一起寫奏章,又想著怎么措辭才能讓朝廷看了不追究責(zé)任,于是就費了些時間。在官場上,真實發(fā)生的是一回事,紙上描述的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