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把修堡的事宜交給了父親李田和馮成,李田怎么著也是個里正,在扶角村還是有威望的,讓扶角村的村民去建堡,自然可以得到全力的支持,等城堡修好了,大家都可以遷進(jìn)去住啊,這要比住在村里安全得多,而且周圍土地還多,正好可以進(jìn)行耕種。
馮成和新加入的士兵則在別的村子里招人,李勤讓他們許下諾言,只要能把城堡建起來,大家都有好處,至少建堡的期間,他是管飯的,這可是實惠之事,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吃飽喝足最實惠。
事宜說起來多,其實只要分配到人頭,也都能順利解決。李勤帶上五個扶角兵,以及賈詡和劉忠言,由沈乙趕著大車,其余幾人全部騎馬,一同趕往隴縣。
在臨出門時,馬超的家人找來了,是他的外祖父,李勤立即叫出馬超,讓他和外祖父見面,又對氐人老漢大加解說,希望得到他的幫助,并許下糧食。馬超的外祖父是有漢姓的,他姓鐘,和十八坡村的馬姓村民大有姻親關(guān)系,窮苦漢人娶不起妻,往往娶胡人,而十八坡村的人更是和鐘姓氐人親戚眾多,算得上是胡漢合體,是一家人。
鐘老漢聽了李勤的話,沒馬上答應(yīng),表示要考慮一下,問問族人的意思,帶著馬超走了。馬超卻不停地叫著李叔,抱著他的大腿,要和李勤一起走,李勤只好又許下諾言,說只要馬超聽話,他從隴縣回來時,就給他買糖吃,好說歹說,這才讓馬超和鐘老漢回去了。
李勤望著馬超的背影,心中好笑,以后威震天下的錦馬超,現(xiàn)在用幾粒糖就能給打發(fā)了,說出去誰信??!
在扶角村外向眾人告別,李勤帶著賈詡和扶角兵向東南方向進(jìn)發(fā)。
從富平去隴縣,說遠(yuǎn)并不遠(yuǎn),快馬奔馳,三四天就能到達(dá),可要是走過去,那就至少得十天左右。劉忠言熟悉道路,而賈詡不久前又走過,哪里可以休息,怎么走著更近,他們都清楚。
一路曉行夜宿,倒也平安無事,路上無話,這日正午時分,李勤到了隴縣。
隴縣是涼州的治所,雖然它的地位以后會被武威取代,但現(xiàn)在卻仍是涼州的中心,涼州刺史衙門便設(shè)在城中。
離城尚有三四里地,村莊便開始多了起來,而且大道上的車馬也很多,不少都是來自各地的商人,四面八方的全有,且以胡商居多,但這些胡商漢化已深,不但說漢話穿漢衣,取漢姓,而且買賣也大多是往長安和洛陽方面做的,把隴縣當(dāng)成了中轉(zhuǎn)站,貨物的集散地。
李勤等人穿的都是百姓衣衫,不過城門守兵也沒多問,只把他們當(dāng)成是普通商旅,他們順利進(jìn)城。入城之后,眼前便是一條長長的大直道,路上行人如云,光這一條街,就能有上千的人!
李勤笑道:“大地方啊,在這里想賣啥都能賣得出去,還不用怕被查來源,根本就沒法查呀!”
劉忠言湊過來,陪笑臉道:“李公子,你是頭回來,還不知道這里的道道呢。在這隴縣,不怕你貨來路不明,就怕你的貨不夠好,有人專門倒賣來路不明的貨物呢,只要你把貨給這種人一看,他估出價來,然后去找買家,這么一轉(zhuǎn)手,他啥本錢不出,就是穿針引線,就能賺你一成價錢去,比你搶這些……比你得到這些東西,還順溜呢,輕松賺錢!”
沈乙和吳小三同時道:“知道,這種人很多,不過也多虧了這種人,要不然咱們得了好東西,哪可能很快脫手,也難找到好買家??!”他倆以前干的就是沒本錢的買賣,當(dāng)然明白其中關(guān)鍵。
李勤點了點頭,其實說白了就是中間商,在現(xiàn)代管這種生意叫拼縫,這生意看似不用出本錢,可卻考驗眼光,而且人脈得熟,并不好做呢!
李勤道:“找家你熟的客店,咱們住下吧,然后你就去找人,早點把生意做完,咱們早點回去!”
劉忠言道:“這是自然,咱們做的是大買賣,就得端起架子來,不如就住城里最大的客店,不涼快老店。”
李勤啊了聲,道:“不涼快?怎么叫這名兒?”
賈詡笑道:“不涼快,當(dāng)然就是熱乎了唄!我住過這店,當(dāng)初剛來尋前程時,為了端架子,也住過那么幾天,可貴得很啊?!?p> 李勤哈哈大笑,道:“不涼快,原來是熱乎的意思!好,咱們就住這家店!”
趕著大車,眾人趕往隴縣城里最大的客店。
不驚快老店既然是最大最好的客店,自然賓客如云。三開間的大門臉,樓上樓下,后院則是客房,又賣酒肉,又管住宿,凡是有錢的大商人來隴縣,都愿意住在這里。
此時,老店的二樓靠窗的一張榻上,據(jù)案坐著一個巨靈神般的巨漢,這巨漢衣衫破舊,可卻氣勢驚人,他往窗邊一坐,都沒有客人敢和他共一張桌子,都躲得他遠(yuǎn)遠(yuǎn)的。
巨漢喝了口酒,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拍桌子叫道:“店伴,再給我來兩張餅,里面多卷些肉,我懷疑你的肉卷少了,占我的便宜,你這是家黑店!”
店伴趕緊過來,道:“哎呀,客官你可別這么說,我們這可是百年老店,哪能是黑店呢!”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幾個大盤子,咧嘴道:“我說客官吶,我們店里的大餅卷肉,可是一斤餅卷一斤肉,常人一份就夠了,你可吃了六份啦,還有一只肥雞,一壇酒!你這是肚子啊,還是飯桶……不不,還是一飯盆啊?”
巨漢一瞪眼珠子,喝道:“怎么著,你開飯館的還怕大肚漢么?是不是怕爺爺沒錢付帳啊,你這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皮囊,往桌上一丟,皮囊把桌子砸得砰地一聲,顯見里面裝滿了硬物。
店伴看了眼皮囊,臉立即笑成花朵了,道:“瞧客官你說的,有生意我們還能不做么。你稍等,大餅卷肉馬上就來,不怕你不夠吃,就怕你吃不完!”說著轉(zhuǎn)身顛顛地往樓下的后廚跑。
店伴一離開,巨漢立即抓起皮囊,揣入懷中,站起身來,一拍窗臺,呼地就從二樓跳了下去,撒腿就跑!
樓上的客人看得真切,無不哈哈大笑,叫道:“店伴上當(dāng)了,你遇到吃白食的了,還沒少吃!”
店伴聽到了喊聲,立即又回身上來,見那巨漢沒影了,趕緊又下樓,跑到街上,見巨漢嗖嗖地,都跑出小半條街去了!
店伴大急,連忙招呼里面的人,什么掌柜的,大廚,其他店伴一起追了出來,手持鍋鏟搟面杖等武器,帶喊帶叫的,自后追趕!
李勤帶著人正在街上走著,忽見前面大步奔來一人,竟是熟人,他認(rèn)得這個巨漢,不就是吃了自己的,還不留姓名的那個巨靈神么,他怎么也從富平來到了隴縣?
李勤叫道:“這位兄臺,可還認(rèn)得扶角李勤否?”
巨漢抬頭看到了他,咦了聲,叫道:“怎么是你?李郎也來了隴縣?”他停止奔跑,走上前來,沖著李勤拱了拱手。
這么一耽擱,后面的店伴等人全都追了上來,那店伴沖上前來,叫道:“你這惡棍,怎么吃飯不給錢呢!”一邊說,一邊上前要和巨漢撕扯。
巨漢連身子都沒轉(zhuǎn),就象是趕蒼蠅似的一揮手,道:“去,一邊玩兒去!”只這么一揮手,就把那店伴給甩了出去。
店伴身子呼呼轉(zhuǎn)了兩個圈子,撲通一聲坐倒在地,腦袋晃晃了,直感發(fā)暈。其他店伴和大廚見了,一起叫道:“吃飯不給錢,還敢打人,有沒有王法了,抓你去見官!”
巨漢哎呀一聲,道:“還抓我去見官?行啊,爺爺這次還不走了,等著你們來抓。來啊,一起上,快著點兒,別磨蹭,爺爺還有別的事兒呢,忙!”
李勤樂了,看樣子是吃飯沒給錢呢,肯定還沒少吃,要不然不能這么多人來追他!他沖著掌柜模樣的人道:“你們是哪家店的?”
掌柜的見李勤騎著高頭大馬,衣服齊整,身后又有大車和隨從,而隨從當(dāng)中又有猙獰之徒,顯見更不好惹。他只能乖乖地答道:“回這位公子的話,我們是不涼快老店的,這人吃了我們好多的酒肉,卻不肯給錢,我們開門做生意的,可經(jīng)不起……”
李勤揮了揮馬鞭,道:“原來是不驚快老店的,正好我要去你們店里住宿,他的帳就算在我這里吧。對了,你們都出來追他,店里的客人怎么辦,莫要只為了追他,卻再讓別的客人跑了,說不定現(xiàn)在店里都跑沒人啦!”
掌柜的一聽大驚,叫道:“可不是么,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都?xì)鈺灹祟^了!”轉(zhuǎn)身就跑,只留下兩個店伴,免得巨漢和李勤不去他們店。
李勤在馬上俯下身子,這回他再不裝矜持,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靶峙_,我們數(shù)次見面,可見有緣,你知我姓名,我卻不知你的,敢問如何稱呼?”
巨漢稍一猶豫,以前李勤不問,他不說也就沒關(guān)系,可現(xiàn)在人家問了,要是再不說,那就不地道了,不是好漢的行徑。他道:“我以前不說是怕連累你,可承李郎相詢,再不說就不象話了,在下陳留典韋!”
李勤眉毛一挑,在馬上坐直了身子,道:“你叫典韋……嗯,這個名字不錯,挺好聽的。對了,我看你到處混吃混喝,也不是長久之計啊,還說什么怕連累我,不給我家當(dāng)長工,你哪只眼睛看我象是怕被連累的?你就是不想給我當(dāng)長工,對吧?”
典韋被他說得臉紅了,忙道:“李郎說得哪里話來,我沒那個意思!”
李勤道:“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少說廢話,給我當(dāng)長工吧,我管你飽,給你衣服穿,但不給工錢!”
典韋撓撓后腦勺兒,道:“這個嘛,這個,這個……”
李勤道:“給我當(dāng)長工,給我扛活兒,總比你現(xiàn)在過的日子要強吧?”
“這話倒也對,可是我……”典韋不是特別愿意給人家扛活兒,自由自在慣了!
“別可是可不是的,一點都不爽快,怎地做事象個娘們兒,不象男子漢,我看你以后不要叫典韋了,叫典少女吧!”李勤道。
“典,典……少女!”典韋張口結(jié)舌,目瞪口呆,自己哪里長得象個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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