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閑趣樓
有盼頭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一段時間后,二丫三丫干活越來越得勁兒,白拂徹底清閑下來,開始覺得這古代日子無聊的很。
因?yàn)榇髽I(yè)國有宵禁,不到八點(diǎn)大街小巷就沒什么人,除了幾個特殊地方幾乎沒有夜生活,只能在關(guān)在家里靠睡覺打發(fā)時間。
她有些想念現(xiàn)代豐富多彩的夜生活了。
這日白拂悶在屋子里寫完一本新話本子,晚上換上女裝暗戳戳地出了門。
親手寫話本子的事,自然沒敢告訴熟人,畢竟那內(nèi)容有些狗血,她丟不起這個人...只含糊告訴巴格他們她請人寫書宣傳鋪?zhàn)拥某允场?p> 之前為了避嫌,白拂用了筆名,找說書先生時都戴了面具,是以沒人見過她真面目。
四海書鋪的王掌柜第一個通過說書先生找到的她,說可以幫賣書冊賺錢,這之后白拂有新書都直接交給四海書鋪。
至于說書和出書時間怎么安排,這些瑣事白拂不需要操心,都交給王掌柜安排就行,她只需要等著每月分紅。
目前分紅不多,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她主要目的是用故事里軟廣告賺錢,其它的可有可無。
今日王掌柜不在,白拂直接將冊子丟進(jìn)王掌柜書房窗戶,然后跳躍著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城東,閑趣樓。
一座占地甚大的三層奢華庭院,此刻是萬籟俱寂的城鎮(zhèn)里唯一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之處。
雅座里,有三五小聚大聲喧嘩的錦衣華袍年輕公子哥兒。
有相對而坐,或手談一局,或舉杯小酌,或談詩論道的好友至交。
大廳里人來人往,歌聲,舞聲,樂器聲,喝彩聲,嬉笑聲,嬌嗔聲不絕于耳。
二樓一雅間內(nèi)。
“遠(yuǎn)志為何約在此地?”
斐公子似是不習(xí)慣這種喧囂,微微蹙眉向窗邊人問道。
候在一旁的阿禮亦是不滿地看向窗邊之人。
當(dāng)年在學(xué)院讀書時,這個遠(yuǎn)志公子就喜歡拉公子參加各種詩會酒會,想不多如今成為一方長官,還是這種愛熱鬧的性子。
愛熱鬧也沒什么,自己公子性子太安靜,出來散散心也應(yīng)該,只是...這次遠(yuǎn)志公子出格了些,居然帶公子來這等烏七八糟的風(fēng)月之地!
窗邊一位白領(lǐng)藍(lán)袍黑帶,二十七八的劍眉男子斜靠在窗前,饒有興致地欣賞下面的熱鬧,聽到好友提問回過頭。
“子宴不覺此地甚好?”他語氣感慨說道。
恰巧外面又是一陣喝彩聲傳進(jìn)來,伴隨著女子嬌笑聲,應(yīng)該是哪個妓子又獻(xiàn)出絕技。
斐公子神情淡淡,端坐在桌邊喝茶。
“遠(yuǎn)志調(diào)來此地任知州三年有余,是覺得此地甚好所以邀我前來?”他淡淡問道。
“正是?!?p> 徐知州哈哈笑著走到桌前坐下,“子宴你瞧著如何?”
斐公子并不答,放下茶杯靜靜等他下文。
果然,俆知州繼續(xù)說道:
“初來饒州,宵禁管制極嚴(yán),是我一力促使此地成為不受宵禁管制之地,你瞧,才兩年,便有如此繁華之貌,解決不少州府財政難題,子宴你說,是不是甚好?”
原來如此,斐公子恍然,隨即一笑,舉杯行禮。
“是子宴狹隘了,遠(yuǎn)志果然有治理大才?!膘彻诱Z氣誠懇道。
不想那俆知州喝下一口酒卻又嘆口氣。
“可惜以我之力,也只能做到這些,如果全城...”說到這,聲音戛然而止。
斐公子已明白他意思,沉默給他斟酒。
遠(yuǎn)志雖然貴為一州之首,實(shí)際并無太多實(shí)權(quán),一切安排由元都那邊定奪,一州之首說起來好聽,卻只是個執(zhí)行官。
想必讓這小小一隅有所改變,亦是花了不少氣力。
好友為何感慨,斐公子心中明白,卻也知道不宜多談,便轉(zhuǎn)了話題。
“我聽說老師來饒州后,不少世家高官子弟慕名前來求學(xué),想必對你也有所助力?!?p> 提起這個,徐知州點(diǎn)點(diǎn)頭。
“是啊,那些跟隨而來的人家,在鎮(zhèn)上買房買鋪?zhàn)庸蛡蛑菝褡龉?,學(xué)院每年也出不少人才,對饒州助力甚大?!?p> 說著,他看向好友,“你這一來,老師怕是要如虎添翼了?!?p> 斐公子失笑。
“不過是在學(xué)院暫居幾月,談何助力?!?p> 徐知州也笑了笑,“老師沒跟你說如今情況?”
斐公子搖頭,“我不問,所以老師不說?!?p> 不問在先,不說在后。
“老師不說,我說”徐知州突然道,“如今攝政王--”
“遠(yuǎn)志”
斐公子出聲打斷他,聲音不大,也不急,卻莫名讓人覺得有股不容抗拒的威懾力,他看著好友,“我已遠(yuǎn)離朝堂紛爭,對我說,無用?!?p> 無用么。
“子宴你到底怎么了?”
徐知州皺眉語帶不解問道,“那是陛下?。∥覀冊竦膿从?!而且你以為你真能遠(yuǎn)離朝堂嗎?你斐家如今還有遠(yuǎn)離的機(jī)會嗎?”
斐氏一族,哪怕不爭不搶,也會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遠(yuǎn)離不遠(yuǎn)離根本就不是斐家兒郎的選項(xiàng)之一。
斐公子淺笑著給好友倒酒,卻始終沉默不語。
阿禮站在一旁,也默默嘆口氣。
何止是遠(yuǎn)志公子不知道公子怎么了,連他這個貼身仆從也無從得知具體原因,公子從來不說,就那樣毅然辭官帶著他和丹娘離開了元都。
兩人沉默對飲片刻。
就在這時,外面一聲響起一聲不分男女的高音,腔調(diào)不同于以往任何的歌曲,直擊雙耳,震耳欲聾。
俆知州聽得虎軀一震,嚇得差點(diǎn)將嘴里的酒噴出來,擦干凈嘴起身就往窗邊走。
斐公子亦是被這驚天一唱驚到,心生好奇,起身跟著好友朝窗戶走。
他們包廂位置極好,可以清晰看到下面景致。
只見此刻下方舞臺上,一個戴半截金色面罩的紅衣女子,手里拿著一根...類似搟面杖的東西,正在陶醉高歌。
那曲調(diào),似歌非歌,似曲非曲。
歌曲節(jié)奏很快,曲子調(diào)子都很陌生,沒有伴奏,周邊喧鬧人群因?yàn)檫^于驚訝此刻寂靜無聲,顯得那魔幻高音更震耳欲聾。
那女子顯然很陶醉,隨著曲子搖擺,不時仰首頓足。
“有一天我閑著沒事就讓言和講個笑話”
“那張人嘴還沒說話自己開始笑”
“呀哈哈哈哈,呀哈哈哈哈”
“真不是我笑點(diǎn)太低,是我的笑話太牛氣”
這都是什么鬼詞?
徐知州喃喃,看好兄弟一眼,“這可不是我想讓你看的?!?p> 他也是第一次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