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慕緣聽了老者的問話,輕輕淺笑道,“那你又知道我是誰嗎?”
老者的表情明顯一愣,沒有想到慕緣來了這么一句反問,但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所以冷靜的回答:“還未請教……”
“兄弟們出來!”慕緣扯著嗓門怪叫一聲,眼神一下看向了不遠處坐著的望塵和楚尋語,楚尋語和望塵無奈的對視一眼,苦笑一聲,看樣子,今天還要冒充這地痞流氓才行,只好硬著頭皮,在一堆客人中站了起來,平靜的看著老者。
“哼哼……瞧見了沒?”慕緣一臉鼻孔朝天的摸樣,“這是我兄弟,走南闖北留過名,五湖四海叫過板的漢子,老頭,你今天是一定要賠我的馬了?!?p> 老者一聽,頓時又是一陣氣結(jié),看樣子又給慕緣涮了一道,說的這么熱鬧,原來是一群混混,心中不免微怒,冷靜的說道:“后生,我的錢在家中,你可愿與我去拿錢?”
“好,算你知禮數(shù),走吧,也不怕你耍賴?!蹦骄壠鋵嵭闹兄览险叩南敕?,是想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用修真者的手段脫身,于是也不點破,任由他去。
“好,走著。”老者一聽魚兒上鉤,心中暗喜,丟下些茶錢,轉(zhuǎn)身就橫穿官道,往郊外走去,只留下一群客人面面相覷。
楚尋語三人牽著剩下的兩匹馬,不緊不慢的跟著老者前進,老者似乎對這周圍的道路也有所了解,所走之路越來越偏,到最后居然走進了一片野樹林中,看著周圍稀稀落落的樹木,老者終于停下腳步。
“怎么?這就到你家了?好像沒有房子嘛?!蹦骄壐诤竺?,嬉皮笑臉的問道。
“后生,你可知你已闖下滔天大禍了?”老者平靜的轉(zhuǎn)頭問道。
“哦?不知啊,還請老人家指點。”慕緣索性也抱著雙手,平靜的看著他。
老者舉頭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確定真的空無一人以后,心中慢慢平靜下來,隱隱的釋放出一股體內(nèi)真元之力壓迫面前的三個年輕人,準備適當?shù)慕逃査麄円幌隆?p> 可出人意料的是,當前那個半短發(fā)的小子,一臉頗有興致的樣子看著他,絲毫沒有什么感覺,后天的兩位眼神卻更加出奇的冷靜,就這么抱著手,靜靜的看著老者表演。
“你們……”老者心中大驚,暗道一聲不好,著了道了,沒看出來,這三人原來是葫蘆里的老仙丹,模樣不濟,卻大有來頭。只好硬著頭皮試探道:“請了,不知三位是身居高山望紫氣,還是下海尋龍覓真容?”有意用江湖口試探眼前三人來歷。
慕緣聽見此問,不禁一愣,他出身名門大派,這些江湖口聽都沒聽過,只好回頭看了看楚尋語。楚尋語微微一笑,前踏一步,笑著應答:“云海迷茫,唯有登高望遠?!?p> “云鎖高山,不知是哪個尖峰露出?”老者聽了此話,心中一驚,看來他們不是一般人。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峰不在險,能攀既行?!背ふZ可不打算被這么個人物套出什么話來。
老者心中嘆息一聲,心中已然明了,他誤以為這三人是跑江湖的散修,但是修為卻不弱,只好暗道一聲晦氣,老老實實說道:“三位稱的上是前輩了,有什么話就直說吧?!?p> 慕緣點點頭:“你是哪一門的?”
“立元門?!?p> “立元門?”楚尋語一愣,“似乎沒有聽說過?!?p> “哦,這是個小門派?!蓖麎m點點頭,“源于元末時間,開宗立派也不過百年,在魯南一代,掌門我記得應該是當年的張道友,行事作風還算正派,不似大奸大惡之人?!?p> “哦?前輩認識我家掌門?”老者似乎很吃驚。
“恩,當年兩朝戰(zhàn)爭時期,在魯南一戰(zhàn)中,有過一面之緣?!蓖麎m點點頭。
“誰說不似奸惡之人?”慕緣插話道,“你剛才不是想暗殺那個叫二黑的凡人嗎?看你的行事作風,倒是頗有魔道之人的風范,也罷,我今天幫你們師門清理了門戶,想必你們師傅也不會介意的?!闭f完裝出一臉兇相,還真的嚇老者一跳。
老者連忙解釋:“不要誤會,我今天并非想要害他性命,而是另有所圖,剛才的舉動不過是故意為之,想要驗證真假,不過此事事關(guān)重大,還望前輩三思?!?p> 楚尋語這時候笑著點點頭:“你且將事情如實說來,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等也不是那剪徑的匪類,你要是真的想要什么東西或者有什么必要目的,只要不傷天害理,我等絕不插手,但是你若用心險惡,蛇蝎心腸,那么今日,我手下必要多一上你這一筆血債?!?p> 老者思前想后半天,看了楚尋語三人良久,眉宇之間并無多少殺伐氣息,看來也不會與自己為難,只好嘆息一聲,將事情說出來,他想的很明白,自己既然行蹤已經(jīng)暴露,那么實力不濟,也保不住這個秘密,到時候枉自丟了性命,真的劃不來,只好說出了一段駭人聽聞的隱秘。
話說老者原來是立元門的一名普通弟子,號立光,資質(zhì)平常,并無什么經(jīng)天緯地之才,只因當年是元末亂世的一名孤兒,時值民不聊生之際,又無依無靠,被當時的立元門掌門路過,便抱了回去,從此踏上了仙家大道。
后來兩朝戰(zhàn)爭爆發(fā),掌門奉命討伐元蒙暴政,直到天下大定,開宗立派,創(chuàng)立了立元門,張道人心地善良,便將戰(zhàn)時收養(yǎng)的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收攏到了門下,從而善緣證道,也算是良善之舉。
這位立光也是如此,不過讓人遺憾的是,他資質(zhì)不過爾爾,修行多年,并沒有什么優(yōu)秀建樹,要不是靠門中師兄弟的幫襯,估計也才剛剛辟谷而已,更談不上能證得無上大道,白日飛升了。
正因為如此,立光修行不濟,便被師門經(jīng)常打發(fā)下山做一些雜事俗務,前不久,無意之中,在購買師門柴米油鹽的生活物品時,聽別的宗門的師兄弟談起一件事,那就是二黑這小子與生俱來運氣特別好,于是就多加留心起來。
這世上修行之人,無不一心向往仙家大道,立光也不例外,可是資質(zhì)不好要想證道,無非只有靠那傳說中的機緣二字了,有長老給你灌頂也是機緣,碰見什么天材地寶也是機緣,遇上高人點撥也是機緣,等等等等,都離不開機緣二字,但是機緣這種東西說破大天,也不過是玄之又玄的東西,鏡花水月一瞥,南柯美夢驚醒而已,正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尚有,都難以證,更何況機緣不長見,又哪里能琢磨的透。
立光自然清楚,他不想就這么過下去,于是經(jīng)過多方面觀察,他決定要搶奪二黑的這份“好運”,須知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二黑一介凡人,就算壽命長,能長到哪里去?百年一過,化為一捧黃土,也就消散了,但是立光自己,雖然沒有結(jié)成金丹,但卻有比凡人更多的壽命,所以就算為二黑考慮也可,拿走這份“運氣”,照顧二黑終老。
“等等!”慕緣打斷立光的說話,“你剛才說想搶奪別人的運氣?我沒有聽錯吧,這種事情簡直是癡人說夢,運氣怎么搶?雖然相傳有大神通者可以顛倒陰陽,一時間蒙蔽天命,或者偷改命格,不過那都是暫時的,你怎么能做到?”
立光嘿嘿一笑,輕輕說出三個字:“四葉草?!?p> “什么?”不光楚尋語和慕緣,連望塵都震驚了,不過隨后望塵立刻冷靜下來,搖搖頭,只簡單的回應了四個字:“虛無縹緲?!?p> “千真萬確?!绷⒐饪嘈σ宦?,這事還不是他查出來的,是昨天剛剛聽到的風聲,說有別的人無意中得知這個秘密,走漏了風聲,被立光在山下得知,立刻從魯南趕來,想要先下手為強。
楚尋語冷笑一聲:“癡人說夢,莫說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你以為你能成功?二黑要是真的把四葉草帶在身上,恐怕除了那九天之上的仙人下凡,否則誰敢說能傷二黑分毫?”
慕緣轉(zhuǎn)頭問道:“四葉草久聞其名,但是不知其詳,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楚尋語便解釋起四葉草的來歷,四葉草,只不過是傳說中的東西罷了,準確的應該叫它三葉草,天生有三片“心”狀葉,本草綱目記載,味平,可清熱解毒,風熱咳嗽,有一定的藥用價值,比較常見,但是能長出第四葉的話,那就是奪天地之精華,集日月之光輝,被采摘以后,無論是什么人,都可以好運相伴一生,四片葉子,一曰幸福,二曰健康,三曰福祿,四曰真愛,乃天地間一等一的靈物,就算天劫加身,都可以死地而后生。
可是第四葉極難長成,歷史上無數(shù)的大神通者,為此耗盡了心血,都無法培植出來,甚至連它成長的條件都沒有摸清楚,所以歷朝歷代,佩帶過它的人一個巴掌都能數(shù)的出來,現(xiàn)在現(xiàn)世,怎能不讓人心動。
“但是?!背ふZ看向了立光,“如果四葉草真的在他身上,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得到?須知他已經(jīng)是鴻運當頭,任你天塌地陷,他恐怕都不會傷分毫的?!?p> “有一邪術(shù),可得之?!绷⒐獾靡獾恼f道:“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特地問過師傅,師傅告訴我,每隔十二年有一輪星屬交替,子夜之時,屆時黑云蓋月,命盤不清,星辰失輝,百無禁忌,可用時間十二樣污穢之際的輪回之物潑在主人身上,破四葉草鴻運當頭之象,得到一炷香的可乘之機,那時煞星當面,輪回退避,四葉蜷縮,晦字彰顯,就能接近本主?!?p> “十二屬掩命之術(shù)?”望塵大吃一驚,“此法流傳已久,確實可行。”
“不好?!背ふZ大驚,連忙問立光,“最近一輪交替之時是什么時間?”
“就在今晚?!?p> “糟了!”楚尋語連忙起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不忘說道:“二黑今晚必遭毒手,江湖格局如同蜘蛛織網(wǎng),小道消息流傳之便利,比那曇花凋謝還要快,立光你能來,別的魔道之人也肯定早就聞風而動,他們作事向來全無顧忌,很有可能彼此殺伐,將這附近生靈涂炭一空,血流成河,不管真假,速速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