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玉鑫面色鐵青的帶著楚尋語一行人走在百中教內,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緣何刀玉鑫大寨主會有這般憤怒的模樣,只恐自己稍有不慎便有殺身之禍。楚尋語三人也不敢多言,穿大街越小巷,不過多時,便到了一處房屋中,里面有很多教眾正在清點物品,看見刀玉鑫紛紛施禮,刀玉鑫擺擺手讓眾人退下,指著角落里桌子上擺的一堆東西說道:“就是這些?!?p> 眾人走近細細一看,桌子上有一塊大石板和一些造型古怪的東西,忘塵拿起來吹了吹灰塵,問苗不燕:“寫的什么?”
苗不燕伸頭去看,刀玉鑫一言不發(fā)的拽著忘塵衣領往旁邊拉了拉,是嫌他站的太近了,忘塵有些尷尬,苗不燕笑了笑,用手扶著指著上面的古苗文一個一個讀了起來,譯成漢話告訴眾人,這塊石板應該是第二代那位苗家教主書寫的,文字中明確記載了苗族古歌的來歷,據(jù)說黃金城消失前,萬年的莊蹻愈發(fā)的暴怒和殘忍,很多盅師都心生異心,其中,有一位皇家苗族盅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敏銳的覺察到了似乎有什么災難之事要發(fā)生,他已經被莊蹻暗中監(jiān)禁了,于是喚了一名苗家年輕女孩過來,隔著欄桿告訴她很多事情,讓她回去,一定要將一首歌曲流傳出去,因為只要有了它,就如同掌握著黃金城的命脈一樣。
“命脈?”苗不燕若有所思的低頭沉思了一會,頓時心頭靈光一閃,轉身匆匆離去,忘塵連忙把一桌東西抱起來,楚尋語他們也幫著一并帶著追著苗不燕去了。
苗不燕不打彎的直接回到房中,在一堆東西里翻了半天,找出了當初給楚尋語的羊皮圖,上面是古歌歌詞,直接查閱后半部分,然后命人在找了大左祭留下的盤瓠遺尸來,胡亂拼在一起,用鬼火慈航照射,顯現(xiàn)出不同的陰影投射在地上,雖然看不懂是什么花紋,但是用刀割開手腕,當鮮血滴在陰影上的時候,竟然可以清晰的看見,地上的黑影動了動。
“這是什么東西?”眾人詫異的問。
苗不燕一邊包扎著傷口一邊說道:“古歌里有這樣一段話,翻譯成漢話大概意思是說,這些被‘僶’液包裹的東西,是來自深淵中貪婪的陰影,在紫色的光芒下,用鮮血喂飽它們,就可以避開王都里那些邪惡的防護,但是,最終你將走向這些陰影,直至走進最后的深淵,邪惡的王苦苦的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頓了頓,苗不燕低頭看著陰影說:“我一直都不知道這團陰影是什么,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
楚尋語擔憂的說道:“明典教主一定走的就是這條路,這些是他的東西,他肯定當年也解讀出來了?!?p> 忘塵說:“但是我們不能走這條路,太危險了?!?p> “走哪條路現(xiàn)在不重要了,因為我們得到的都是明典教主留下的東西,都是我們不能走的,但是可以借鑒他的經驗?!钡队聆卧谝慌员持?,看著所有人說道,“相反,路是人走的,而我們哪些人進去才是重要的,時間快到了?!?p> 確實是這樣,根據(jù)時間來推算,在過十來天,就是雪山氣候最好的時日了,雪水消融,道路通暢,晴空萬里,毒蟲少現(xiàn),當年大右祭帶著苗不燕也是這個時候進山的,這是一年里最合適的時機了。說到去的人,苗不燕恨奇怪的問道:“不就是我們四個人嗎?”
刀玉鑫冷笑一聲的問:“我和你們一起去?!?p> “什么?”眾人都很吃驚。
刀玉鑫解釋道:“一來呢,你們幾個人進去肯定不行,修為太低,若是遇見危險很容易遭遇不測,二來呢,我也得看好我的侄女,免得某些不軌之徒乘機下手?!?p> 忘塵老臉一紅,連說:“不能、不能,有違圣人教誨。”
慕緣倒是挺樂意的:“大寨主你若是能去,有個大神通者幫助咱們勝算要大許多?!?p> 苗不燕擔憂的問:“姨,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這可如何是好?”
刀玉鑫告訴苗不燕,現(xiàn)在自己唯一的親人就是苗不燕了,若是她死,自己也就活著沒意思了,而且也和馮三妹說過了,大寨主暫由她代任,若是自己有不測,可以直接推選下任,反正自己也想過了,只要苗不燕退位,自己也就退位了,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苗不燕十分感動,激動的抱住刀玉鑫,刀玉鑫也摸著她的腦袋,長嘆一聲,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尋語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既然苗不燕不反對,自己當然也樂得有個大神通者通行保駕護航了。
十多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要出發(fā)的日子,這段時間里苗不燕幾乎把自己能解讀的古文全都解讀了,幾乎全都是和明典教主相關的,但是這條路不能走,尤其是那個盤瓠遺尸,邪的厲害,千萬不能順著它的意思來,必須另辟蹊徑,而且手里的是私鍵,進門的方式本來就不同,關鍵是要找到那個地牢的位置。這個問題很重要,倒是得到了關鍵線索,因為文獻中提到那位傳授古歌的苗家盅師下場,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莊蹻關入地牢嚴刑逼供,第二代教主寫道據(jù)說祖上這位盅師在牢中被折磨的絕望吶喊,他趴在窗臺上,用鮮血將古歌的歌詞寫在碎布上,然后哆哆嗦嗦呼喚路過的燕子,綁在它們的腿上傳給事先約定的女孩,讓她按照前面說的,一定要將古歌傳誦出去。
楚尋語十分重視這條線索,果然是研究草木蟲魚的行家,認為這是地牢位置的關鍵所在,因為雪山很高,能飛過的鳥有限,一般都是高山雪燕,而雪燕往南飛過冬都是固定的方向,只要找到它們飛翔的路徑對著地上的方向參照,一路找過去就行了。
一行五人帶的東西也很多,除了很多常規(guī)盅術的東西以外,還帶了好幾個慕緣在古牢山里找到的那種陶土壇子,這是一種叫“鬼音壇“的邪惡之盅,它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打開壇口以后,里面的盅物會釋放出一種晦澀的吶喊,仿佛鬼唱歌一般,可以把人偽裝成冤魂來避盅,很多盅蟲都分辨不出來是活人,甚至還能躲避中原修真者的某些術。這種盅是古滇國流傳下來的,一直到百中教開山的第一帶元老、當時碧魚寨的大寨主都會用,喚作“冤盅”,但培養(yǎng)方法過于殘暴,和魔道酷似,引起中原方面很多人不滿,當時明典教主怕引起很多政治上不必要的麻煩,就不讓這一路盅術流傳了,導致了現(xiàn)在百中教里面也沒多少人會,但是現(xiàn)成的還留了一些,都是價值連城之物,所以曾經苗不燕對慕緣說他找到此物能領取一筆豐厚獎賞的原因就在這里。
出發(fā)的時候,百中教大門口出來很多人送別苗不燕,畢竟她這一去代表了南疆多少代人的希望,本來還有很多人自告奮勇都要去,但是被苗不燕攔住,因為她知道,這些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自身都是很有實力的,不能死在那里,會讓教內憑白損耗,送死的人越少越好。海丹拉著苗不燕手,告誡她遇見問題三思而行,能進則進,不要硬上,若是有意外立刻退出來,教內派人在附近接應,大不了準備好重頭再來,也不急于一時。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沙馬俄里乘著人多,把楚尋語悄悄拉到一邊,偷偷塞給他一個東西,楚尋語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大左祭曾經想要用來制服刀玉鑫的那個古怪鐵鉤,痛苦女人尖叫狀的東西,楚尋語甚為不解,沙馬俄里告訴楚尋語,自己本來想跟著去,畢竟眼下有能力制住刀玉鑫的只有自己了,但是苗不燕不讓,畢竟百中教現(xiàn)在就指著他了,沙馬俄里從大左祭家里繳來的這東西現(xiàn)在交給楚尋語,提醒他,如果刀玉鑫有不軌,可以用此物直釘她后腦做個防備。
楚尋語疑惑的問:“她會怎么不軌?”
沙馬俄里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她行事一向讓人捉摸不透,而且是苗不燕的親戚,恐怕到時候苗不燕也不忍心下手,我交給你,你能下的了狠手,大左祭曾經說過,她一直搞不清楚刀玉鑫是怎么橫練盅、降二術的,后來知道她身上有個大秘密,這個秘密他沒對別人說過,但是我能猜到一二,畢竟我們打交道這么多年了,她的內心絕對不是你現(xiàn)在看見的這個樣子,此物你拿著,若是到了關鍵時刻有什么不對……”
說道這里,沙馬俄里對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深沉的問道:“你懂嗎?”
楚尋語點點頭,自己素來是個有備無患的人,接過東西放在懷里,然后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遠方正在和馮三妹囑咐的刀玉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