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日記（四）12月8日

　　12月8日

　　圣約翰.布魯斯

　　“我很不好，那個混蛋，用我自己的弩箭射中了我的后背?！?p>　　“我開始發(fā)燒了，一定是淋雨的問題?！?p>　　“還有霧氣，下雨只是放霧的假象，不能再聞到那些霧氣了?！?p>　　我開始失血過多，身體變得無比虛弱，只是單純的靠著嗎啡吊著最后一口氣，格雷和畢索爾在此期間送了一些繃帶，杯水車薪。

　　他們把福特的尸體搬到了車廂外面，拿鐵鍬挖了一個坑草草掩埋。我不得不盡可能地攙扶著站起來，被迫組織了禱告，又被攙扶回來，靠在了售票廳那，我倚靠在車廂里兩個椅子拼湊的“床”，時不時咳血。

　　外面的雨已經(jīng)停了，但我還是感覺很冷，那種從脊背向上傳出的刺痛，我看到他們幾個人在互相鼓勵，游戲的活人只剩下了大衛(wèi)，弗雷迪，畢索爾和格雷。

　　霧氣越來越濃了，我們被困在車廂里面，時不時擦擦臟兮兮的玻璃看向外面，而霧中模糊的出現(xiàn)了許多人影，醫(yī)生打扮的，佩戴著口罩和防護服。為了安全，我們輪流值班防止外面的怪人進來。

　　格雷不再寫日記了，他現(xiàn)在失眠的厲害，有時候值班和守夜輪到他守，經(jīng)常就是一整天過去也不見他回來輪班，直到大衛(wèi)咒罵地走出去把他架回來，不止一次教訓過他讓他休息。

　　格雷似乎什么也沒聽進去，甚至最后干脆不說話，每當大衛(wèi)站起身準備動手的時候，畢索爾又啞著嗓子拽住他，讓他冷靜?，F(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找到福特藏起來的第五條密文，然后輸入大門的密碼離開這里去呼救。

　　畢索爾坐在旁邊，我訴說著自己的想法——霧氣有毒，出人意料的勇氣和魄力，他讓大衛(wèi)摁住他，然后送到外面吸了一口霧氣，接著被送回來時，害怕的發(fā)抖，沖我們大聲喊叫著怪物滾開。

　　但是霧氣不只有致幻的功能，我翻看了幾眼日記，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不止一次忘記了事情，甚至如果不是抄寫了密文，我可能都忘記了自己有沒有破譯密碼機。

　　“長時間在霧氣待著會清洗掉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記憶?！?p>　　畢索爾在日記本上這樣寫著，做出了這樣的猜測。

　　“我們需要監(jiān)管者的日記，福特身上沒有日記本嗎？”

　　“什么都沒寫。”格雷罕見的說了幾句話，“他們的日記內(nèi)容只寫了來到這里，我猜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監(jiān)管者?！?p>　　說罷，嘆氣回頭看向了車廂的另一側(cè)，弗雷迪躺在簡陋的木板堆疊的“床”上，生死未卜。

　　“我們找到了這個東西。”大衛(wèi)從身上找到一個不成型的中世紀烏鴉面具，上面沾染著干涸的血跡和灰塵?！霸诟ヌm迪的旁邊?！?p>　　“福特腰間別著一把騎兵刀……”畢索爾聲音有些啞。

　　“但是刀背沒有血跡和豁口?！?p>　　“我想他可能連刀都沒有拔出來就……”

　　說罷，畢索爾開始劇烈地咳嗽，干嘔著，有時候比較幸運，能吐出些惡臭的胃液，有時候不能，只是痛苦的咳嗽。

　　大衛(wèi)沉默的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喝著酒壺里的酒渣。

　　“箱子都翻過了沒有鎮(zhèn)定劑沒有繃帶，甚至嗎啡都沒有了?！?p>　　畢索爾瞥了一眼，把頭轉(zhuǎn)了過去，側(cè)身蜷縮起來，盡可能不發(fā)出痛苦的嗚咽。

　　外面的醫(yī)生已經(jīng)站在窗戶的外面，對著我們指點著，說著聽不懂的英語，讓人心煩。

　　大衛(wèi)不止一次想要沖出去，但被我們拉住了，煙霧的繚繞之下，黑洞洞的雙管霰彈槍十分醒目，而我們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疼痛的考驗了。無論是食物還是醫(yī)療物資。

　　一個身著白色西裝，頭戴弗雷迪烏鴉面具的男人禮貌地走到了箱門旁邊，敲了敲。

　　大衛(wèi)將子彈上膛，瞄準了窗戶外面的其中一個醫(yī)生，隨即扣動了扳機。

　　子彈穿過玻璃，消失在了霧氣之中，外面的人似乎產(chǎn)生了一些騷亂，而后門口等你敲門聲也隨之不見。

　　雨愈下愈大，我開始高燒，缺少抗生素讓我一次又一次控制住自己不哀嚎出聲，而后背的傷口也開始感染發(fā)炎，有時候清醒的時候可以看到他們，有時候不能。

　　就好像經(jīng)歷了最疲憊的生活一樣，身體也愈來愈輕，眼前的廢墟和人也逐漸模糊。

　　耳中仿佛聽見他們在從很遙遠的地方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看到了自己和弗蘭迪在診所旁邊，如往日一樣的下班。

　　“這次疫情你怎么想，患者感染居多集中在市南，那里是教會的轄區(qū)。”

　　“所以你怎么想，弗蘭迪?！?p>　　“我去井水打了些水……發(fā)現(xiàn)了病菌，病毒應該是水源傳播，”

　　“夠了！”

　　“做好你自己，弗蘭迪，這不是我們該談?wù)摰?！?p>　　他似乎愣住了，沒有想到自己的回答，而我也從他身旁繞道，盡可能回避他的目光。而后，這段記憶開始逐漸旋轉(zhuǎn)，扭曲，一點點融入了漆黑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