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吃了褪黑素,梁樂頤第二天三點半就起床了,起床時臉上有點水腫,梁樂頤從房間冰箱里拿了冰鎮(zhèn)飲料出來敷在臉上,然后從行李箱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一件淡黃的短袖上衣,一條牛仔褲,再搭上一雙運動鞋。
梁樂頤收拾好自己以后,就要出門,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陸稻給自己發(fā)了消息,說在下面等她。
等梁樂頤下去的時候,老板指著門外,她看過去,陸稻已經(jīng)在熱著發(fā)動機,戴上了安全帽,等著梁樂頤。梁樂頤走到陸稻面前的時候,看見陸稻手邊還有個袋子。看到梁樂頤,陸稻突然笑了:“我就知道?!?p> 把梁樂頤搞懵了:“怎么了?”
陸稻把袋子遞過去,是那件工裝外套,他自己身上穿的是第一天的黑色襯衫。
“這么早,海邊冷,我就在想你會不會沒有注意,不穿外套,就想給你帶了一件。”
梁樂頤把衣服穿上,上面有草木香水的味道,和那天陸稻把她抱在懷里,她聞到的一樣。
梁樂頤把他遞來的安全帽戴上,坐在了摩托車后座,用手拉著陸稻的衣角。
“怎么不發(fā)消息提醒我?”摩托在路上開著,車燈照亮著將亮未亮的芽莊,梁樂頤問陸稻。
“猜一下。如果猜對了,很幸運能展現(xiàn)我的紳士風度。”
“小屁孩。”梁樂頤悄悄說著,任由摩托車的躁動聲卷走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么?”陸稻問。
梁樂頤不說話,只是抓著他的衣角。
“我都聽見了?!标懙居终f,笑起來像得手的小孩,“你說我是小屁孩。”
到了觀看日出的景觀點,已經(jīng)有游人在游泳或者撿拾著海灘上的東西。還有三三兩兩,結(jié)伴赤腳走在沙灘上。
陸稻把車子鎖好,停在一家便利店旁邊,和梁樂頤一起去沙灘。
陸稻沒有說錯,海風有點大,破曉前的溫度很低。
兩人并排走著,陸稻哼起了歌,梁樂頤沒什么樂感,只是覺得好聽:“這是什么歌?很好聽?!?p> “我新寫的歌,還沒有名字?!?p> “新歌?”梁樂頤想到他來越南的目的,“這調(diào)很好聽,你一定可以配上很好聽的歌詞。等你發(fā)歌了,我給你寫一篇深度報道?!?p> 陸稻低頭看著她:“這么不走心?你是優(yōu)秀的媒體人,報道優(yōu)秀的作品不是本職工作嗎?怎么成了為了我?換個禮物?!?p> “我?”梁樂頤不知道怎么就和陸稻聊起來了,“我是社會新聞板塊的。上次采訪你,是因為李會琴她不在,雜志社一時間不知道派哪個和她同地位的主編去拜訪你,于是就找了我?!?p> “你和李主編很熟?”
“不熟,她是我大學的學姐,我大一的時候她大四,她當時就在給《magic》寫文章了。我是幫她寫過一點小片段,然后就認識了?!?p> “她委托你做我的采訪,那你很厲害?!标懙臼钦嫘牡馁潎@。
“那是?!碧岬阶约旱膶I(yè),梁樂頤很自信,也很驕傲,“我二十二歲剛畢業(yè)就進嘉市日報了,我是帶編制的。這很難的?!?p> 兩個人一路聊天,一路走在海灘上。沙子很軟,偶爾踩到沙礫,卻不疼。
太陽露出了,先是有一陣很暖的光照下來。把沙子照的沒有剛來的時候冷。
梁樂頤拉住還在往前走的陸稻:“你快看!太陽要出來了!”
陸稻反過來牽住她的手。
梁樂頤不想錯過這場難得的景觀,她安靜的看著太陽,陸稻偏頭看她,只覺得陽光很暖,映在她臉上,莫名的很美。
太陽是被云層包著的,但卻有著強大的光芒,穿透一切,四射著它巨大的熱量。天空的深藍色,在光亮下,褪成了淺藍色,云朵更加潔白。海面揭開了黑色,把藍天的純粹印上,使得海色與天幕接在一起。
“很漂亮。”梁樂頤轉(zhuǎn)頭看陸稻,“你覺得呢?”
“嗯?!碧柡孟袂对诹怂劬铮簶奉U才發(fā)現(xiàn),陸稻的眼睛是褐色的。
看完這場盛大的日出,梁樂頤感到了早起帶來的疲憊,她好像隨時都能合上眼睛。
兩人找到了一處椅子,梁樂頤說坐會再回去,可是卻靠在了陸稻的肩膀,睡著了。
陸稻用手護著她的頭,寵溺地笑了,他不困,職業(yè)習慣讓他總是能高質(zhì)量睡眠,珍惜每個睡覺的時間。坐在椅子上,吹著早晨的海風,看著不遠處有人架起網(wǎng),要打沙灘排球,還有人開著吉普,在沙灘上飆車。他們坐在椰子樹下,附近還有人出來賣椰子,不大不小的叫賣聲,讓梁樂頤的眉頭蹙了,不耐煩地發(fā)出哼聲。
太陽越來越暖和,帶著沙灘的氣溫也上升,梁樂頤終于睡夠了,睜開眼睛,不好意思地和陸稻說:“對不起啊,太困是實在是?!?p> 陸稻不說話,笑著看她,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兩人又是一前一后走著,梁樂頤喜歡喝椰汁,買了兩個椰子,又小跑跟上陸稻的腳步。
“吶!給你?!?p> 陸稻接過椰子,放在摩托車的把手掛著:“上車,回旅館吃早餐?!?p> 吃完早餐后,陸稻提出休息一下,十點吃點東西以后,再前往大叻。梁樂頤吃飽喝足,對這個安排沒有異議。
陸稻回到房間,插著耳機,又聽著新歌的旋律,把那句“熱帶有風吹來搖擺,人們相擁熱戀”加了上去,又思索了一會。
“海浪卷來午后小雨,椰樹唱起芽莊,兩人并肩而立”
到十點的時候,陸稻完成了三分之二的歌詞,接到了黃務的電話。
“陸稻。現(xiàn)在公司投資有個電視劇,男一號臨時要求把平番改成一番,導演決定換了他。你之前不是同意要去演戲了嗎?現(xiàn)在公司決定把這個男一號的位置給你。”黃務循序漸進,但是語氣里表達的是陸稻不能拒絕的。
“我在寫新歌,這個太趕了,我還要排歌排舞,十一月的晚會要表演的?!标懙揪芙^。
“公司的意思是讓你放一下,這首新歌往后推,跨年表演唱。跨年首唱壓軸,這個待遇很高了。陸稻,你趕緊結(jié)束旅游,回來準備進組。我給你訂機票。”
“不用?!标懙局肋@戲非演不可,但還是想爭取和梁樂頤旅游完這一趟,“我同意演戲,但是我想過幾天再回去,我想完成這趟旅途。不然我就不演了?!?p> “行。但是你也要給我一個準話,什么時候回來?!?p> 今天去大叻,下午就能到,還有美奈、胡志明市,滿打滿算,一個地方去兩天,那就是六天。
“六天。”陸稻給出答案。
“不行,這近一周了。”黃務拒絕,又好聲好氣地解釋,“公司那邊沒法解釋,你還要定妝,要進組,五天吧。好嗎?五天以后我一定要見到你?!?p> 陸稻掛了電話,把行李收拾好,敲開了梁樂頤的門。梁樂頤也要出門了,拉著行李,跑過來開門。
“我好了!我們走吧!”
兩人坐上了破舊搖晃的旅游巴士。位置很擠,但是梁樂頤和一旁來旅游的阿姨聊的很開心。陸稻不說話,帶著口罩,安靜看著她們,才發(fā)現(xiàn)阿姨身邊的叔叔也是這樣的,兩人相視一笑,像是沒有辦法破壞妻子的熱情的丈夫。
車上有點悶,阿姨睡覺了,但是梁樂頤睡不著,她眼巴巴看著陸稻。
“你想干嘛?”陸稻問。
“沒干嘛,就是好無聊啊,陸稻。聊天唄?!标懙臼菦]辦法拒絕梁樂頤的。
“可以,我正好有事和你說?!?p> “說吧?!绷簶奉U做好聊天的準備了。
“公司出了安排,我提前走了。五天后,公司要看見我的人?!?p> “啊?!绷簶奉U有點失落,“五天,我們下午到大叻,那明天就要去美奈了,再待到后天去胡志明市,住一晚,之后你就直接回上海。航班定了嗎?”
“胡志明沒有到上海的航班?!笨吹搅簶奉U有點驚訝,陸稻說明到,“所以要包機回去,我剛剛和機場說明了。你要和我一起回嗎?”
“哇偶。”梁樂頤不禁感嘆,“真的是有錢啊。可以啊,我在上海停一天,過一天就回嘉市。嗯,對了,正好我要去上海拿資料,回來給我們嘉市建筑設(shè)計師新秀做專訪?!?p> “你夠忙的?!标懙敬蛉に?。
“哪里有你忙?”梁樂頤反駁,“都包機趕回上海了誒。”
到達大叻之后,兩人決定不忙活了,跟著阿姨和叔叔到達他們預定下榻的酒店,也在那里訂了兩間房間。大爺大媽應該很有經(jīng)驗,酒店沒有陸稻和梁樂頤要求的那么講究,但是裝修用了大量的白色和藍色,中間嵌入些許低飽和的綠色,有藤蔓繞著鐵桿向上爬。
安頓好后,在一樓大堂,又遇見了兩位老人。阿姨很喜歡梁樂頤,挽著她的手:“小姑娘,準備去哪里?”
“剛剛在大巴的時候搜了一下,想去法國街區(qū)喝杯咖啡?!?p> “很浪漫嘛!”阿姨回頭看了眼陸稻,陸稻也在和叔叔聊天,“你老公還是男朋友?。空鎺洠 ?p> 梁樂頤偷偷笑,悄悄和阿姨說:“沒有,我還在考慮?!?p> “不過結(jié)婚是人生大事,是應該好好考慮的哦?!卑⒁桃詾槭悄泻⒆雍团⒆忧蠡榱?,表示理解。梁樂頤只是笑著,不解釋。
“樂頤?!标懙窘兴?,梁樂頤停下腳步,回頭看他,陸稻走上來,拿自己的帽子給她戴上,“外面太陽大,你也不知道要戴帽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