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談不上都會,只是知道一些原理,若是有時間試驗,應(yīng)該可以做得到!”岳風有些疑惑道。
他雖然不知道裴度為什么要這樣問,但還是如實回答了出來。
他相信,裴度現(xiàn)在絕不會害他!
“除了制冰,你還用那個‘化學(xué)反應(yīng)’做過什么?”裴度略顯激動道。
“只此一個!”岳風搖了搖頭道。
“若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裴度暗暗舒了一口氣道。
岳風的話,他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他已經(jīng)知道,岳風現(xiàn)在還沒有涉足鹽、鐵二事!
“不過制鹽、煉鐵二事,非有皇命,不得擅作,你明白嗎?”裴度一臉嚴肅道。
“這是自然,我還不傻,不敢犯禁!”岳風正色道。
關(guān)于大唐,別的事情他不清楚。
但是鹽、鐵二事自古乃官府管制,私人插手,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即為不赦重罪。
這點歷史常識,他還是有的。
“嗯……你明白就好!”
裴度點了點頭,又問道:“以后你打算做什么?還是回清源茶樓?去陪那‘煮茶西施’賣冰?”
“她救了我,若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岳風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一臉嚴肅的強調(diào)著杜韻娘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就憑那十余天的悉心照顧,說她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裴度聞言,臉上不禁有些發(fā)燙,心想:“看來是我狹隘了!”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裴諗,正色道:“四郎,他的話,你聽明白沒有???”
裴諗站在一旁,正驚奇“裴議”這些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居然學(xué)到了如此神奇的“異術(shù)”!
聽到裴度的話,猛然回過神來,看向岳風道:“五弟,今天的事,的確是為兄做得不對!等會兒,我就去清源茶樓賠禮道歉!還望五弟原諒為兄一時心急,說錯了話!”
他今天在茶樓說的那些話,著實有些過分。
即便是杜韻娘真的想高攀裴府,在那樣的場合,當著那么多人,如此傷害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也有失裴府的風度。
更何況,她還是“裴議”的救命恩人!
“記住!備上厚禮,不可失了禮數(shù)!”裴度強調(diào)道。
“是,孩兒謹記在心!”裴諗恭謹?shù)馈?p> 他的神情很真誠,沒有一點裝模作樣!
“現(xiàn)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裴度轉(zhuǎn)過頭,一臉嚴肅的盯著岳風道。
“相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岳風知道,今天不說,他也躲不過去。
因為裴度似乎認定了他就是裴府失散七年的“五子”!
一個父親,關(guān)心兒子,誰也阻止不了。
“當然是真話!”裴度沉聲道。
那一聲相爺,實在讓他有些傷心。
但他還是選擇耐下性子,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我想做一個富家翁,攜一靈魂伴侶,養(yǎng)育二三孩童,快樂、平安、幸福、無憂無慮的度過這一生!”岳風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兩世為人的他,雖然年齡不大,但卻看透了許多東西。
當他來到大唐之后,二十一世紀的一切,都如煙云一樣消散,與他再無相關(guān)。
他這時才發(fā)覺,功名、利祿,皆是過眼云煙。
人死如燈滅,就算在世的時候得到了再多的東西,也終究一點也帶不走。
只有眼前,才彌足珍貴!
畢竟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老天會再一次跟他開個大玩笑!
“你真這樣想?”
裴度難以置信的看著岳風,心中驚嘆:“怎么在外漂泊七年,他還如此的天真!”
“我知道這或許很難,但我會努力做到的!”岳風正色道。
他也知道,人生哪有想怎樣過就能怎樣過。
在二十一世紀,他遇到過很多困難,也做過許多無奈的抉擇!
到了大唐,又豈會例外。
一開始,他不就差點一命嗚呼了嗎!
“那你可知道,想完成你的心愿,并不止從商這一條路!”裴度沉聲道。
“或許相爺說得對,但目前我只找到這一條路!”岳風正色道。
他就像一個叛逆的孩子,執(zhí)拗的反抗著家長為他指路。
“你的一生還長,為何放著正途不走,非要從商!?”
裴度語氣已變,充滿著“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現(xiàn)在岳風不承認他是裴家的人,裴度也不能拿裴氏家訓(xùn)來壓他!
只能選擇循循善誘!
“正途?世間百業(yè),什么是正途?什么是邪途?”
裴度的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但岳風依然堅持己見。
作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人人平等、業(yè)業(yè)平等的思想,早已深植他的內(nèi)心!
更何況,在二十一世紀,“從商”從來就不是一個貶義詞!
裴度皺眉道:“科舉入仕,報效國家,留名千古,這就是正途!”
裴度所言的確是千古不變的所謂“正途”,岳風也不得不承認!
只不過在如今這個時代,這個正途并不光明!
他反駁道:“可如今藩鎮(zhèn)割據(jù),權(quán)宦當?shù)?,朋黨傾軋!就算走上仕途,憑一人之力,真的能挽大廈于將傾嗎!”
歷史書上所記載的文字,或許不一定全部可信,但關(guān)于一個時代的特征,是難以偽造的!
作為一個后世人,他太清楚歷史的走向!
正因如此,他十分清醒,并不想把自己攪進去!
“那你就寧愿做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眼睜睜看著戰(zhàn)亂來臨!你以為大唐分崩離析,你還能獨善其身、置身事外嗎!”
裴度的語氣里充滿著失望和悵恨!
他沒有想到,岳風對當今的天下看得如此清楚,卻又如此的漠不關(guān)心!
這簡直不是作為“河?xùn)|裴氏”族人應(yīng)有的做派!
“可是我能做什么?”
裴度的話說得并沒有錯。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這個道理岳風也明白,但他畢竟只是個平民,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只要你想做,你就可以做成任何事!”裴度仍然保持著耐心。
“是嗎?我怎么不覺得有這么簡單!”岳風無奈道。
“有時候天命難違,有時候人可勝天!成或敗,全在你一念抉擇之間!”裴度引導(dǎo)道。
“我不懂!”
岳風搖了搖頭。
他并非不懂,而是不愿懂!
“也許等你走上正途,你就懂了!”
裴度目光堅定的看著岳風,像是對他期望很高。
“難道只有科舉入仕才是正途?其他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歪門邪道?難道你沒有聽過‘不管黑貓白描,只要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嗎!”岳風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這句后世的名言,裴度當然沒有聽過,但好在意思還算明了。
他忽然感嘆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放著前人走過的路不走,豈是明智之舉?”
他知道,光憑語言,已經(jīng)難以說服執(zhí)拗的岳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