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門才剛剛拉開,菅田將暉的手上就被猝不及防的塞了一箱啤酒
“什么?”
好不容易踉蹌的站穩(wěn)腳跟,又在啤酒之上加碼了一袋速凍章魚燒。
“希姐,這是干什么?。俊?p> “當(dāng)然是待會要在你房間里辦章魚燒派對了啊!”
一張精致的臉上寫滿了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佐佐木希撥開劉海,半身黃色的短袖松松垮垮,隨意地插在牛仔熱褲里露出幾個邊角,一雙修長而又圓潤的大腿,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能讓人感受到夏天的美好。
俯下身子又提起一臺粉色的章魚燒機,也不等菅田將暉同意,就徑直擠進了對方的公寓。
TOP COAT在業(yè)內(nèi)是一家秉承著精英主義的事務(wù)所,即使手下藝人最多的時候,也不過二十五、六人。再扣除那些已經(jīng)成家,或者是在外租住的藝人。能留在公司公寓里的藝人也不過就四、五人左右。
同一家事務(wù)所,又住在一起。他們這幫人的關(guān)系自然也是十分要好,至少是能夠不打招呼在別人家里隨便舉辦章魚燒派對的程度。
看著已經(jīng)在興致勃勃擺弄機器的佐佐木希,菅田將暉也是放棄了爭辯的想法。拆開了一罐啤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啊,小將。也給我一罐。”
菅田將暉的本名叫菅生大將,因為事務(wù)所覺得不好聽才換成現(xiàn)在這個名字。不過在他們這幫前輩的口中,可沒有什么好不好聽,只有順不順口的叫法?;蛟S只有等到事務(wù)所再招募新人的時候,他才能被人喊一聲將暉前輩。
又拆了一罐拋給佐佐木希,菅田將暉重新躺回了沙發(fā)上。
“今天有誰???”
“只有倫也還有桃李確定會來,其他人看有沒有空吧”
“合著只有我不知道啊。”
“因為要給提供場地的人驚喜!”佐佐木希搖了搖手中的啤酒瓶,眼眸中展露一絲狡黠的神采。
“對了,希姐。聽說杏姐要結(jié)婚了,是真的嗎?”
望著正獨自與螺絲較著勁的佐佐木希,菅田將暉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著話茬。
“大概吧,但是那個東出昌大我不喜歡,據(jù)說他在《海女》里還和那個能年玲奈勾搭上了,也不知道真假。不過他看上去就不像個好人?!?p> “能年玲奈…”
將腦袋墊在胳膊上,菅田將暉只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就是前段時間鬧出洗腦風(fēng)波的那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lespros中移籍了,不過不知道去哪了?!?p> 佐佐木希對照著說明書一臉愁容,她也不算是電器苦手,怎么連個章魚燒機都弄不明白。
“啊,我想起來了,老師好像和我提過她。她現(xiàn)在和我在同一個地方學(xué)表演?!?p> “真的?!”
也不管手上的電器了,佐佐木?!班帷钡匾宦曆杆儋N了上來。
“那小將你幫我問問,那個《海女》劇組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聽朋友說有個編劇因為她還把東出昌大給打了?!?p> “欸?不要,感覺好麻煩”
“怎么能說是麻煩呢!我們可是杏的娘家人,當(dāng)然要替她好好把關(guān)了啊?!?p> 佐佐木希的臉猛然貼近,雖然口中義正言辭,但眼睛中那股八卦的意味卻怎么也隱藏不住。
被一張全球最漂亮一百人的臉盯著拜托,即使是菅田將暉也沒辦法拒絕
“這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嘟囔了一句后,最終還是頷首算作同意。
“哈哈,我就知道小將不會拒絕我的”
“喂喂!社長可是說了,公司里不準(zhǔn)搞辦公室戀情”“打擾了!”
佐佐木希身體還沒挪開,在兩人的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打趣的笑聲。
“下次做這種事情,記得關(guān)門!”
中村倫也捂著嘴,意味深長的指了指玄關(guān)做了個偷窺的手勢。而一旁的松坂桃李則是自己去拆了啤酒,仿佛對面前的這幕情景已經(jīng)熟視無睹了。
“不是,倫也哥..”
年輕的菅田將暉還想解釋幾句,早已見怪不怪的佐佐木希則是叉起了腰,向著中村倫也命令道。
“倫也,你既然這么閑的話,就去幫我弄機器。沒有貢獻的人,今天不準(zhǔn)吃章魚燒?!?p> “貢獻?你們付出什么了?”
中村倫也楞了下,他還是頭一次參加派對要貢獻的。
“我可是買了啤酒還有章魚燒,小將提供了場地。桃李,桃李他…”
瞧見佐佐木希瞄過來的目光,松坂桃李有些無辜地擺了擺手,示意你們的“戰(zhàn)爭”可別牽扯到我。
“桃李,桃李他光站在那就是一種貢獻?!?p> “好好好…”
明白對方就是沖著自己來的。中村倫也也是有些無奈,又沖著菅田將暉擠眉弄眼一陣,才不情愿的跑去整理機器。
“整治”了起哄的中村倫也,還把修理機器的麻煩事甩給對方。佐佐木希有些得意,剛想找個人分享一下喜悅,卻突然瞥見臉上一片臊紅的菅田將暉,不由得玩心大起。俯下身子在對方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輕聲說道
“小將,我們的那個事,可別忘了哦”
“噗!”面對眼前這突然上演的甜蜜場景,松坂桃李口中的啤酒不由得噴了一地,中村倫也則是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們搞真的啊…”
當(dāng)玻璃窗外的晨光一如既往的填補著落地窗臺的陰影,被折騰了一晚(章魚燒派對)的菅田將暉的眼睛中漏進了一縷世界的色彩。頂著尚未散去的酒氣,睡眼惺忪的從沙發(fā)上爬起。昨晚大聲吵鬧的三個人都已經(jīng)離開,只給他留下了一地狼藉。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舉辦派對反而不會和提供場地的人說了,就像“兇手”怎么會告訴“受害者”自己要行兇了一樣。
將滾落到腳下的啤酒罐先踢到一邊,先用涼水沖了把臉來恢復(fù)清醒。
昨天翹了表演課,今天要是再不去,表演老師肯定會發(fā)飆的,而且…菅田將暉掏出手機,搜索了下能年玲奈的資料。
真是頭疼,該怎么和她搭話呢?
這倒不是一種炫耀,雖然菅田將暉認識不少女生朋友,但無一例外都是對方主動搭話才熟識起來,他還真沒有過搭訕的經(jīng)歷。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著鏡子前還算英俊的一張臉,菅田將暉長長的嘆了口氣。
而在合羽橋地區(qū)的一間演技教室內(nèi),早早等待在此的能年玲奈同樣長長出了口氣。每次教室里進來一個人的時候,她總是提著嗓子眼向門口張望,一種既希望又不希望的矛盾心情在她的心底反復(fù)上演。
明明都做好準(zhǔn)備特地調(diào)了課,可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緊張。
人總是會對傷害過自己的人產(chǎn)生些無端的迫害聯(lián)想。至少對能年玲奈而言,她現(xiàn)在還對【年輕帥氣的男演員】抱有一絲害怕的情緒。
要是叫上愛醬一起就好了。
想要求援的念頭剛一升起,就被能年玲奈搖頭否決。
不行,不行。難道以后都不和其他男演員說話了嗎?
話雖如此,對于如何跨出那一步的做法,能年玲奈盯著天花板苦苦思索許久,除了把自己搞的頭昏腦漲,也沒整理出個具體思路。
倒是旁邊的表演老師,順著她的視線一同望向了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懷疑起對方是不是昨晚落枕了。
只是留給能年玲奈思考的時間并不充裕,當(dāng)時鐘的指針留在十點的刻度上,菅田將暉還是趕到了教室。
“她怎么來了?”
同樣沒有任何想法的菅田將暉,下意識點了點頭,停了片刻,注意到教室里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時,才匆匆走進了房間。
青山惠子拍了拍手,重新將教室里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作為這間教室的主人,也是業(yè)內(nèi)鼎鼎有名的“合羽橋的青山”,她在這幫年輕演員的心中還是十分有地位的。
“好了,今天我們練習(xí)兜售這個情景。兜售看似簡單,但是當(dāng)考量兜售方的身份和被兜售方的身份后,實際上是有不一樣的情緒變化,即使是在同一個場景下,向顧客兜售自己今天的第一份貨物,和懇求顧客買下自己最后一份貨物的情緒也是不一樣的?!?p> 青山惠子微微弓著腰,手臂環(huán)在空中,像是抱著什么重物,一邊在房間中央挪著步子,一邊熱切地對空氣詢問:“來一份吧!熊本特產(chǎn)鐵路便當(dāng),僅售30份哦?!?p> 時不時左右晃蕩著身體,像是對著擦身而過的客人致歉。又時不時一臉驚喜,對著空氣數(shù)著數(shù)字,像是在清點客人給的零錢。很多狀況即使沒有一句臺詞,僅憑表演就能讓在場的眾人明白她在做什么。
等“最后一份便當(dāng)”也向客人兜售完畢,青山拍了拍手,將自己從表演的狀態(tài)上抽離。片刻后,眾人也才反應(yīng)過來,向著老師鼓掌。
“我教你們表演,不是要你們按照我的樣子去演,真正的表演是要去學(xué)習(xí)和觀察那些真正從事的人,我只能教授你們技巧,讓你們更好的投入進去?!?p> 又仔細告誡了一番后,青山惠子點起了名“有工作安排的先研習(xí)自己的角色,沒有工作安排的兩兩一組,一個飾演兜售的小販,另一個飾演被兜售的顧客?!?p> 即使有很多學(xué)生已經(jīng)出任過電影或電視劇的主役,但讓他們一個人演完一整場獨角戲還是有些困難。她習(xí)慣于讓他們兩兩合作,這樣也能從別人的表演中汲取到不一樣的經(jīng)驗。
人群中一陣短暫的騷動后,有自己工作的,或者是已經(jīng)找到伴的學(xué)生各自找了個角落開始自己的表演,先前還不少人圍聚的中心地帶,只剩下兩個孤獨佇立的身影。
一個是今天最早來的能年玲奈,一個是今天最晚到的菅田將暉。
如果是書中的故事,或許還需要編一個故事讓兩人湊到一起有個邏輯??上КF(xiàn)實是不講究邏輯的,在這個房間里各懷心事的兩人剛好被“剩下”了。
“那你們兩湊一起正好。有什么疑問可以隨時問我?!闭f著,清水惠子向著角落里的一個學(xué)生走去,她能在業(yè)界享有盛名,不僅是這些基礎(chǔ)的表演課程。當(dāng)學(xué)生面對角色上的困惑,她也能結(jié)合自己的經(jīng)驗,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并為學(xué)生提供最合適的對策。
“你好,我是菅田將暉”
“你…你好,我是能年玲奈”如同兩個正在相親的陌生人,在自我介紹之后,就只剩下了無窮無盡的尷尬感在兩人之間彌漫??目陌桶土税胩?,也沒有半個音節(jié)再從彼此的口中漏出。
“要不,我們先開始表演吧”
菅田將暉舔了舔下嘴唇,撓了撓頭?!澳悄苣晟D阆劝缪荻凳鄣娜税桑梢詥??”
“啊…啊,好的”
口中回答的干脆,能年玲奈心中卻早已亂作一團。這樣的氛圍還怎么邀請對方加入立木桑的電影啊。
內(nèi)心的想法不可能被任何人聽到,呼出口氣,能年玲奈只能硬著頭皮開始表演。
不過好在她對這個題目并不陌生,努力回想起了在《海女》時曾在列車上兜售海膽蓋飯的經(jīng)歷,能年玲奈重新穩(wěn)定了心神,而隨著表演的進行,先前那股滿溢出來的緊張感逐漸消失不見。整個人仿佛進入了角色,看向菅田將暉的目光中也不再有慌亂,而是一股渴望的懇求。
優(yōu)秀的演員不止是自己表演出色,往往也能帶動周圍人一起進入場景。原本站在墻邊看著對方演出的菅田將暉,也不自覺的進入客人的角色,對著能年玲奈手中的空氣挑挑揀揀。
“不能更便宜一點嗎?”
“客人,我這已經(jīng)是最優(yōu)惠的價格了。您在其他的鋪子上問問,沒有比我這更便宜了的?!?p> 菅田將暉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一副狐疑的神態(tài)。作勢要走,可目光卻依舊流連在能年玲奈的手指。
猶豫了片刻,他胡亂在對方面前亂抓一通。
“我再添一千塊,這些就一起打包了吧?!?p> “客人!這可不行!”能年一副心痛的表情?!耙悄辉敢舛喑鲥X的話,就答應(yīng)我一個請求,待會陪我見見我的老板,替我好好向他解釋。”
?。窟@是什么新設(shè)定嗎?
菅田將暉一時有些出戲,但沒能捕捉到對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不自然,瞧著能年那滿是希冀的目光,才又不得不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我答應(yīng)你?!?p> “真的嗎?菅田桑?太謝謝你了?!斌@喜的表情溢于言表,能年玲奈的眼睛中頓時冒出點點星光。
“啊?”
沒反應(yīng)過來的菅田將暉站在原地,一臉呆滯??煽丛趯Ψ侥樕系谝淮温冻稣嬲男θ?,他又覺得不好否認,只好“嗯”的一聲承認下來。
或許不止是無法拒絕希姐,而是他無法拒絕女生?
“菅田桑,我們老板是個非常好非常好的人,他還是《海女》和《小森林》的編劇,而且還是個曾經(jīng)獲得芥川賞的作家…”
聊起了立木瀧,那個怯弱的能年仿佛就消失了一般,整個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刻不停的輸出著她眼中的立木桑。
“那個…能年桑,我暫時沒有更換事務(wù)所的打算…”
“不是,是…”
能年玲奈剛想脫口而出是想拜托對方出演電影,可忽然想到這件事應(yīng)該是立木桑去做的,而且萬一立木桑沒有選中對方怎么辦?她現(xiàn)在說出去,豈不是給立木桑幫了倒忙。
及時捂住了嘴后,能年玲奈留給對方一個不可言傳的笑容。
只是看著對方忽然的詭異笑容,菅田將暉突然想起來昨天希姐和自己說的洗腦事件,警惕的向后退了兩步,今天她不會是也要帶自己去洗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