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次日,玉羅宗給長明宗送來了拜帖。
長明宗掌門拿著帖子左看右看,直言“稀奇”。
就連任殊寧都被叫來了,于誠非要當(dāng)他的尾巴,寸步不離的跟在任殊寧的身旁,同坐一處。
“若掌門不想見,大可不必理會?!?p> 任殊寧道。
先前他和玉羅宗的大小姐的確是有過婚約,可那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而且,玉羅宗非要和長明宗翻臉一事,是掀不過去的。
如今玉羅宗在雁城失了聲望就又想著重新和長明宗交好,哪能有這么好的事情?
長明宗掌門將帖子擱到一旁,笑意不達(dá)眼底,他緩緩的道:“難得玉羅宗掌門相約,又怎么能不見呢?”
任殊寧頓時怔住。
一時半會,他不知自家掌門這話中究竟是何意。
倒是于誠一聽到這話,瞬間像是炸了毛似的:“掌門,先前玉羅宗在我們面前耀武揚(yáng)威,還處處奚落長明宗,若掌門就這么輕易的原諒玉羅宗,豈不就是太……”沒腦子了?
后面幾個字,他不敢當(dāng)著掌門的面說出來,兀自嘀嘀咕咕的,也就只敢在心里念叨幾句罷了。
長明宗掌門抬眸睨了于誠一眼,老神在在的道:“本掌門可從來都沒有說過原諒玉羅宗,你莫要胡扯?!?p> 于誠:“那掌門為何還要見玉羅宗的人?”
長明宗掌門哼笑:“難不成本掌門就不能瞧瞧對方失勢的落魄模樣?”
于誠:“……”
一句話就把于誠說得啞口無言。
坐在旁邊的任殊寧笑了笑:“原來掌門在打著的會是這個主意?!?p> 長明宗掌門挑了挑眉,表示他的說法一點都沒錯。
于誠訕訕一笑:“原來是我會錯意了啊。”
長明宗掌門白了他一眼,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淺酌一口,唇齒留香。
果然,還是他藏起來的百年靈茶最好喝的。
“行了行了,于誠,你就別待在這兒一個勁的胡攪蠻纏了,待會玉羅宗的人就會過來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趕于誠出去了。
偏偏某人壓根就沒有這個自覺,也沒有那個眼力勁兒,他還想著留在這兒,待會好趁機(jī)奚落玉羅宗的弟子。
任殊寧向來熟悉于誠師弟的脾性,一瞧見他這番躍躍欲試的模樣,就知道他心底里在琢磨著壞事。
既然掌門不想讓于誠師弟留在這兒,任殊寧自然就會主動將于誠師弟‘請’出去的,他站起身來,動作隨意的拍了拍衣袖,大手又順勢落在于誠師弟的肩膀上,催著他離去:“于誠師弟,走了,出去吧?!?p> 于誠:???
等等,他都還等著看大戲呢,哪能這么快就被趕出去?
于誠拉著任殊寧的衣袖,直接當(dāng)長明宗掌門不存在,打算賴死不走:“殊寧師兄,你何必這般著急?”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玉羅宗此次上門的來意?”
“還有,你就不想聽聽掌門是如何奚落玉羅宗的弟子們???”
“就算掌門的嘴皮子不利索,還有我在呢!憑著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我定要諷得那玉羅宗的弟子再也不敢登門!”
長明宗掌門嘴角抽了抽:……呵,臭小子,真當(dāng)我不存在?
一連串的話砸過來,任殊寧想走的心思卻沒有半點動搖的跡象,他面無表情的道:“玉羅宗的事情自有掌門可以處理,你就別來搗亂了?!?p> 于誠摸了摸鼻子,仍然不死心:“殊寧師兄,你就真的不情愿留下來?”
這下,任殊寧不吭聲了,直接拖著他走人。
于誠:“!”
“等等,殊寧師兄,你這是想做什么?”
任殊寧面不改色的將繩索掏了出來:“綁你出去。”
“?。?!”
于誠一時不慎,對任殊寧壓根就沒有半點防備,竟是被他束縛住了,剛起了掙扎的念頭。
卻不料,長明宗掌門又從中摻了一腳,使了個身材魁梧的師弟過來,聯(lián)合任殊寧一起將于誠弄出去。
于誠被左右夾攻,無法逃脫,只得哭唧唧的賣慘:“殊寧師兄,你好狠的心吶!”
“你怎么舍得這樣對我動粗?”
“我究竟還是不是你最親近的小師弟了!?”
長得不丑,修為不算低,廢話就是不少。
“閉嘴!”
任殊寧被吵得耳朵疼,冷冷的道:“再吵就把你扔進(jìn)豬圈里和豬待一塊!”
于誠立馬安靜如雞。
許是有恐嚇在先,某人一路上都安分了不少,這讓任殊寧和余知師弟都省心了。
直到被拖回自己的院子里,于誠才后知后覺:???宗門里養(yǎng)豬了么?
并沒有!
他竟是被殊寧師兄給騙了!
這事得要先記下來,免得下次殊寧師兄又拿著這話來恐嚇?biāo)?p> -
于誠和任殊寧離開后不久,玉羅宗掌門就帶著玉非苒登門了。
二人被守門弟子帶到長明宗掌門的院子,可長明宗掌門卻并沒有直接露面,而是晾了他們半個時辰后,他才施施然的從修煉房里出來。
瞧著眼前兩位臉色黑沉沉的模樣,長明宗掌門頓時覺得渾身舒暢,精神抖擻,簡直連今兒的晚飯都不用吃了。
一坐下來,嘲諷模式直接開啟。
長明宗掌門拖長語氣的“喲”了一聲,頗為滿意的瞧著玉羅宗的老家伙臉色又黑了,“兩位可真的是稀客啊,我還以為玉羅宗掌門不知長明宗的大門往哪兒開了呢。”
“我是真的沒想到玉羅宗掌門還會想著來我長明宗啊……”
此話一出,玉羅宗掌門頓時就想起先前兩宗鬧翻的事情。
沒想到都已經(jīng)過去一年多了,長明宗掌門還是這般的斤斤計較,氣量小得連以往一件小事情都容不下。
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成為長明宗的掌門。
玉羅宗掌門心中腹誹,臉上卻刻意的端著笑容,“先前門內(nèi)有諸多事情要處理,忙得不能離開雁城,才沒有在長明宗遷宗當(dāng)日送上賀禮,如今得了空,我便親自帶過來了,也是想著瞧瞧老友如何了。”
說著,他將一物擺在長明宗掌門的面前。
這就是玉羅宗獻(xiàn)出來的賀禮。
褐色的檀木長盒,四周刻著繁瑣的花紋,勾著若隱若現(xiàn)的靈力,一瞧就不是凡物,至于里面裝著的究竟是什么,除了玉羅宗的兩位,倒是無人知曉了。
“哦?”
長明宗掌門盯著那檀木長盒許久,忽而意味深長的道:“原來只是上門送賀禮的?”
“自……”
玉羅宗掌門剛想開口否認(rèn),他這次過來可是帶著正事的,結(jié)果長明宗掌門壓根就不給他開口的機(jī)會,接著道:“老玉啊,其實你也不必親自過來,隨便派個弟子過來不就行了?”
“何必又跑這么一趟呢?”
“行了行了,你的心意,我已經(jīng)知道了,眼下這賀禮也送完了,念及你宗門事務(wù)繁多,我就不多留你了,免得耽誤你干正事?!?p> 一番長吁短嘆,長明宗掌門話里話外都擺足了“我非常體諒你很忙”的姿態(tài),又在催著玉羅宗掌門離開。
玉羅宗掌門連插話的機(jī)會都沒有,好話全都被長明宗掌門說完了。
他自是不甘心就此離開,張了張嘴,本是還想著要說些什么來挽救一下兩宗的交情,奈何長明宗掌門再次不給他這個機(jī)會,直接端茶送客。
他抬頭,沖著院子外面喊了一嗓子:“來人吶,送玉羅宗掌門和玉姑娘出去?!?p> 玉羅宗掌門:???
玉非苒:???
父女倆不可置信的望著長明宗掌門,很顯然,他們并沒有想到長明宗掌門竟是有這樣的操作,賀禮的確是收下了,可話都沒讓他們接上一句,就急著將他們趕出去?。?p> 那這趟過來,又有何意義?
玉非苒向來性子驕縱,一見到如今這樣的狀況,她頓時就怒了,一雙美目死死的瞪著長明宗掌門:“我們才來了多久,剛送上賀禮就要趕我們走,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俊?p> 雖說她并不想再次和任殊寧定親,可為了玉羅宗的前途,她還是愿意勉強(qiáng)一下自己,要以大局為重。
方才冷眼瞧著長明宗掌門這般不給她爹爹臉面,三句話里有兩句話都是在諷刺爹爹,早已讓她心生不忿了。
可爹爹沒作聲,她也就暫時忍了。
但是!
長明宗掌門竟然直接開口趕人,玉非苒就決定不忍了,再忍下去,玉羅宗的臉面都被人踩在地上來回碾壓了。
她倏地一拍桌面,站了起來,厲聲道:“難不成這就是長明宗的待客之道?”
玉羅宗掌門也是懷著滿腔怒意。
聽著玉非苒聲討,他并沒有開口制止。
說實話,長明宗掌門并沒有將姓玉的父女倆放在眼里,他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靈茶,不慌不忙的道:“先前你們說了,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送賀禮的?!?p> 玉非苒緊抿著唇,似乎已經(jīng)猜到接下來長明宗掌門會說什么了。
“這賀禮我收下了,你們的正事已經(jīng)做完了?!?p> 長明宗掌門揚(yáng)了揚(yáng)眉:“我讓你們現(xiàn)在離開,可不就是體諒玉羅宗事務(wù)繁忙,不必再在長明宗耽擱時間,我這話可有說錯?”
聽起來的確沒錯。
玉非苒頓時無言以對,只好看向自家爹爹,想要知道爹爹會如何應(yīng)對。
玉羅宗掌門還能如何應(yīng)對?
如今站在別人的地盤上,連胡攪蠻纏都不行了。
他倒是沒想到長明宗掌門竟會越發(fā)的硬氣,連以往兩宗的交情都置之不顧,看來,若玉羅宗想重新和長明宗交好的想法,怕是成不了了。
玉羅宗掌門深吸了一口氣,“苒兒,我們走!”
言罷,拂袖離去。
連表面上的虛禮都完全不顧了。
長明宗掌門假裝沒瞧見,依然慢悠悠的在品茶。
玉非苒被氣得半死,又奈何不了對方,只得狠狠的刮了他一眼,快步的跟上自家爹爹的腳步。
父女二人腳步匆匆的離去。
待離著那廢宅大門還有幾步路的時候,一人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伸手?jǐn)r住了他們的去路。
來人背對著他們,不知其貌。
玉羅宗掌門和玉非苒雙雙駐足。
玉羅宗掌門神情警惕的將玉非苒拉到自己的身后,冷聲道:“你究竟是誰?為何攔在此處?”
“你不必知道?!?p> 話音未落,來人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嗓音嘶?。骸跋牒湍銈冋勔还P交易,不知閣下有沒有興趣?”
-
玉羅宗掌門親自上門的事情傳遍了整個長明宗。
想當(dāng)初,玉羅宗突然退親,又在外奚落長明宗,惹得整個長明宗上下的弟子都恨不得將對方給撕成兩半,奈何自家掌門不讓他們?nèi)鞘?,他們才按捺住報仇的小心思?p> 如今貿(mào)然聽到玉羅宗掌門前來,一個個都精神抖擻的,想要對付玉羅宗掌門,結(jié)果,還沒等到他們行動,就先一步聽到玉羅宗掌門和玉姑娘已經(jīng)被趕出去的消息。
眾人面面相覷。
好像是他們的速度不夠快,都讓自家掌門一個人干完了!?
不過倒也無妨。
只能等著下一次了。
窩在竹林的蘇長歡聽著于誠帶過來的消息,覺得十分驚訝:“玉羅宗掌門竟然還敢親自上門?”
有勇氣!
都已經(jīng)撕破臉皮了,還怎么能當(dāng)做事情沒有發(fā)生過呢?
“你也覺得很奇怪是吧?”
于誠摸了摸下巴,一臉兇狠:“也就掌門不讓我待在那兒,若不然,看我不罵得他們跪地求饒!”
蘇長歡:她不信。
坐在另一側(cè)的任殊寧無言望天。
也不怕把牛給吹上天。
看著一個個不肯相信自己的表情,于誠咬牙切齒:“下次就讓你們瞧瞧我的威風(fēng)!”
蘇長歡打了個哈欠,很是敷衍的應(yīng)了一句:“那就等下次再說吧?!?p> 任殊寧倒是沒接過話,反而對著蘇長歡提起長巔秘境一事:“聽說清晝大人也是要入長巔秘境?”
“不是聽說?!?p> 蘇長歡開口糾正:“是確有此事?!?p> 任殊寧點了點頭:“先前聽掌門說起,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沒想到會是真的?!?p> 于誠聞言,看了看蘇長歡,又看了看任殊寧,生怕自己被甩出話題外,他忙不迭的附和:“我也沒想到?!?p> 任殊寧:“……”
“我和清晝大人都要去的,想必掌門也通知了你們,讓你們一起去長巔秘境了吧?”
在所有的長明宗弟子里,也就任殊寧的修為拔尖了。
先前就聽清晝大人說過,長巔秘境不同別處,藏在里面的未知危險更多,掌門不可能派出一些修為平平的弟子前往。
蘇長歡斷定,想必此次帶隊的肯定也會是殊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