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芳草天?葉公子,這里面是否有些殘缺?”
有人聽到葉浩然口中念出的這句,詢問道。
葉浩然笑道:“不急,這確實(shí)是有完整的。”
“既然還想聽詞,行,那就再來一首。”
“時霎清明,載花不過西園路。嫩陰綠樹。正是春留處。燕子重來,往事東流去。征衫貯。青衫一縷。望斷風(fēng)飛絮?!?p> 這首詞作罷,在場之人又陷入了沉默。
詩文與詞賦不一樣,眾人明顯都能聽出來葉浩然作出來的詩詞是兩種不同的風(fēng)格。
“他是不是在哪抄錄的?”有人不禁懷疑道。
這時又馬上有人道:“抄錄?就這首詩與詞,你抄一個給我看看?!?p> “也對,光是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這一句,都足夠驚艷許多人。怎么可能留下來讓他一人知曉?!?p> 萬象樓的老板此刻也站在那臺上,她微微思索,緊接著就找來下人說道:“葉公子作的三首都記下來了么?”
“都記下來了?!迸坦Ь吹?。
“恩,去把這三首都抄寫下來然后掛出去?!比f象樓老板點(diǎn)點(diǎn)頭。
“都掛出去?這……”那女侍沒聽明白,如果都掛出去的話,那就表明這次金樽會的魁首是葉浩然了。
規(guī)矩就是如此,誰若奪魁,那么金樽會的舉辦方就會把那魁首作的所有詩文詞賦全部寫下來。
若是有機(jī)會,可能會送到大儒眼前,一旦被大儒看中收入門下,那將是魚躍龍門一般的福澤降臨。
如此重要的事情,難道就不再等等看?
萬象樓老板說道:“就是都掛出去,去辦吧。”
隨后萬象樓老板像是完成了某個吩咐似的,輕舒了一口氣。
庭院里,張勝的臉已經(jīng)是看不到任何神色。
他知道自己輸了,輸?shù)煤軓氐住?p> “張兄……”
簡華欲言又止,但張勝已經(jīng)站起身來,勝利不屬于他,他還在這里呆著那就是自取其辱。
庭院中先是安靜了一會兒,等到張勝幾人離開之后,便立刻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與喝彩聲。
當(dāng)張勝幾人走到萬象樓外的時候,恰巧遇見萬象樓的幾個下人正在掛出葉浩然給出的詩文詞賦。
“誒,不是說張勝贏定了嗎,怎么拿出來這么多詩文詞賦?”
“蠢蛋,這肯定是張勝先前所作的唄?!?p> “俺倒是忘了,誒,這上面都寫的啥啊?”
“你是文盲?文盲來這里干什么?”
“不興俺來湊熱鬧?趕緊解析解析?!?p> 這時,一名萬象樓的小廝,提著一大箱的紅包與酥糖,紅包里放置的都是幾枚銅板,不是什么大錢。
“誒小二哥,張勝是不是贏了?”
小廝聽后一笑:“張勝沒贏,葉公子贏了,這上面掛著的都是葉公子作出來的詩文詞賦。你們要不信,張勝那幾人就在那,你們可以找他去問問?!?p> 隨著小廝一指,眾人轉(zhuǎn)頭就看見張勝那幾個人臉色鐵青的站在不遠(yuǎn)處。
一見大家都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幾人馬上拔腿就走。
“誒張公子怎么走了?!?p> “留在這里就是丟人,哪能不走的?”
“小二哥,這葉公子是誰啊,居然還能贏張勝的。”
小廝說道:“是蘇家贅婿,就是蘇家千金嫁的那位,葉浩然。”
“是那倒插門?不是說他就一秀才么?竟然還能有勝過張勝的文采?”
“我與葉浩然不共戴天?。?!”
“那你還把銅板收著?我瞧你嘴里的酥糖吃得還挺快啊。”
……
葉浩然離開了庭院,跟隨那萬象樓的老板來到一座僻靜的院子里。
這院中的擺設(shè)都很簡單,但無論是院中桌案還是哪里都很整潔,一塵不染,看得出是經(jīng)常有人打掃。
“葉公子,您稍等,魁首的獎勵馬上會給您送來,這里有個人想見您。”老板說罷便離開。
葉浩然坐在石凳上,沒過多久,便聽到身后那房子的門被推開。
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年輕人站在那門后,年輕人劍眉星目,穿著綢緞極為鮮麗華貴。
這年輕人不是鎮(zhèn)子上的人,他的身上有種楓橋鎮(zhèn)人沒有的氣質(zhì),那是一種傲慢之氣。
“先生要見你,進(jìn)來。”年輕人道。
葉浩然詫異站起身,走進(jìn)屋內(nèi),屋內(nèi)燭火瞬間燃起,一名身穿深藍(lán)色儒衫的老者坐在桌案前。
老者看著眼前白宣紙上的幾行字,
“沒想到你能想出如此詩文詞賦,你可有師長教導(dǎo)?”
這老者身上的氣質(zhì)很是不凡,想必與其他許多人一樣都是為了來楓橋鎮(zhèn)分那玄龜?shù)臍膺\(yùn)。
葉浩然搖搖頭,說道:“沒有師長?!?p> “待今年過去之后,你來我圣賢宮如何?”老者問道。
葉浩然問:“今年結(jié)束?就不能現(xiàn)在收我為學(xué)生?”
“不行。”老者道。
“那算了,不去了?!比~浩然撇撇嘴。
老者與那年輕人臉上都有些驚訝,甚至那年輕人的臉上,顯現(xiàn)出了一絲怒容。
老者一擺手,讓年輕人不要激動。
接著,老者笑道:“你或許沒離開過楓橋鎮(zhèn),沒聽說過圣賢宮也很正常,整個大周十二州,圣賢宮可不比鴻蒙書院差?!?p> “我知道你在學(xué)塾里工作,或許跟郭荀已經(jīng)很熟悉了,但今年過后,郭荀不一定能保你,而我可以?!?p> 從這兩年開始,楓橋鎮(zhèn)每一戶人家都在想辦法找到一個不錯的宗門靠山,這樣等到玄龜咽氣拿到自己的福澤之后也不用怕被人打算盤。
老者很是自然的認(rèn)為,葉浩然找的靠山是郭荀,但是郭荀現(xiàn)在什么情況,老者清楚。
葉浩然說道:“你們圣賢宮要是真那么牛,也不至于偷偷摸摸的找我不是。要是不能現(xiàn)在就收我為徒,那說明咱們緣分未到,老先生,告辭?!?p> 葉浩然的打算很簡單,如果圣賢宮愿意現(xiàn)在就收下自己,那么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拜這老者為師。
他現(xiàn)在唯一的打算就是,活過今年!
但是老者不敢收自己,說什么一年以后再跟他走。
葉浩然轉(zhuǎn)身離開,年輕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向老者行禮,緊接著跟了出去。
走到院子外的時候,年輕人道:“你知道那里面坐著的人是誰么?”
“我需要知道他是誰么?”葉浩然反問道。
年輕人深吸一口氣,緊接著目光如劍盯著葉浩然,霎時間,葉浩然感覺四周的空氣凝固住了,他的眼前不斷有劍氣飛過!
那些劍氣也在朝著自己攻來!
葉浩然想要躲閃,但是那年輕人似乎用了某種特殊的法子將自己禁錮在了原地!
葉浩然悶哼一聲,一抹鮮血往嘴角旁邊流淌。
“賜你一道九死劍意,讓你知道,敬畏二字何解。”年輕人眼中充滿不屑,說道:“你若想報仇,來圣賢宮找我,我叫王眠?!?p> “滾。”
王眠冷淡吐出一個字,葉浩然立即感覺身體不穩(wěn),但他并未倒下去,而是以一種驚人的毅力站在原地。
“真特么的走背字,總是能遇到瘋狗?!比~浩然吐出一口血,死死地看著王眠。
“誰允許你這么看我的?”王眠微微邁出一步,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繼續(xù)動用劍意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院子外傳來。
“誰允許你動他的?”
王眠看向院外,在他眼中,一個身穿淡粉色長裙的俏佳人,一瞬間從院子外跑進(jìn)來!
蘇清歡身上的氣息極為恐怖!
她來到王眠身前,一拳打在王眠的腹部!
王眠驚愕的看著這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俏佳人,隨后身體如高速飛行的炮彈往遠(yuǎn)處飛去!
轟!
王眠撞塌了一半院子,衣衫襤褸倒在廢墟里,此刻已經(jīng)是進(jìn)氣多,出氣少。
剛剛蘇清歡那一拳,動用了十分力量,將王眠打得神魂都在飄搖!
老者從另一半院子里走出,他神色凝重的看著蘇清歡,道:“你這妖孽膽子竟然這么大?!?p> “你也想試試我一拳?”蘇清歡淡漠看著老者,問道。
老者眼中露出思索,接著說道:“他在此地隨意出手,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的懲罰,你們走吧,老夫可以不追究。”
蘇清歡看了眼王眠,又指著葉浩然說道:“我夫君受了什么傷,他就得償還十倍?!?p> 老者握緊拳頭,但還是控制住了怒火,他說道:“行?!?p> 見老者答應(yīng),蘇清歡滿意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轉(zhuǎn)身一只手將葉浩然扛在肩上。
直到蘇清歡離開之后,老者這才吐出一口濁氣:“仗著此地規(guī)則如此行事,哼,蠻橫?!?p> ……
蘇清歡扛著葉浩然,凝香手里拿著崔半山的字畫,三人從萬象樓的后門離開。
“小姐,姑爺這是怎么了?難道是和人打架了?”凝香一臉擔(dān)心問道。
蘇清歡說道:“和人打架,打輸了?!?p> 肩膀上的葉浩然滿臉無奈,現(xiàn)在自己這個姿勢很是尷尬,如果把二人的身份對轉(zhuǎn)一下的話,那么葉浩然就是活脫脫的采花賊姿態(tài)。
“誰知道那孫子突然動手了?!比~浩然語氣有些委屈,再說了,自己說的話也沒毛病啊。
我需要知道那老頭是誰么?
“那咱們不找打人的賠償嗎?”凝香又問。
在她的理解里,你打了人你就得賠償,再說了,葉浩然還被打出血了呢。
想到這,凝香又是心疼的給葉浩然擦了擦嘴角上的血。
“凝香,如果要按照傷殘等級來算,應(yīng)該是咱們給他們賠償?!比~浩然摸著下巴分析道。
自己只是受了點(diǎn)傷,但是那王眠受的傷可比自己嚴(yán)重。
凝香聞言立即閉上嘴,跟在蘇清歡身后快速往家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