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如洗,只是空氣中卻多出了太多嘈雜,如一只只猿猴的啼叫,還有那張唇邊帶血美麗蒼白的臉。
“啊!”古旭堯一聲驚叫,從昏迷中醒轉(zhuǎn)過來。
身下的溫暖的床榻,還有桌上柔和的燭光,這里看起來與想象中的陰曹地府真是天差地別。
一陣頭痛襲來,結(jié)束了古旭堯的茫然,清醒的瞬間并未將他的記憶帶回來,四下張望后他才明白自己身處何方。
“不對,不對!”古旭堯捂著疼痛的腦袋?!拔以趺磿谶@里,紫碧,紫碧呢?!”想起紫碧,那晚的記憶忽然全部涌出,不由自主的,古旭堯翻身下床。
但他腳才剛著地,一股虛弱無力的感覺便席卷了他全身,若不是堪堪扶住了面前的木桌,古旭堯就要摔倒在地。
“怎么可能,我可是入根三層的修士……”古旭堯額頭上泌出冷汗,眼前的一切令他不敢相信:一名修士居然連站都站不穩(wěn)!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遍T被推開,一抹白影瞬間進入房內(nèi)。“你可知道,那一枚石片差一點就擊中了你的心臟,若不是你的敵人打偏,今日你想站在這太恒門的土地上?”進來的人乃是苡霞,與往常一樣,一臉冷漠。
古旭堯聞言一愣,若有所思的自己想著什么,半晌,回過神來的他不禁大喊:“對了,襲擊,苡霞師姐,我與紫碧去曠野上練功的時候被夜晚出來踱游的黑目猿群襲擊了!當(dāng)時我脫力昏迷,紫碧,對了,紫碧她怎么樣了!”
情緒激動下,古旭堯想上前抓著苡霞的肩膀,只是被虛弱的身體給阻住了。
苡霞聞言皺眉,太恒門一向采取的便是放任修士自己修煉的套路,之前也明確的說過了哪里不可去,若是有哪名修士失蹤的話,那便是違反了規(guī)定,也怨不得師門,所以這樣的規(guī)矩定下來千年之久,也并未被人修改過,如今古旭堯身受重傷的回歸,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個人事件,不過聽古旭堯說來,紫碧似乎也牽扯其中。
“你的意思是,你昏迷的時候紫碧還在你身旁,之后你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古旭堯聞言大急?!避酉紟熃悖y道紫碧沒有回來嗎?她不會,她不會有什么事情吧?怎么辦,應(yīng)該怎么辦,那黑目猿喜好襲擊人類,紫碧此時不會已經(jīng)……”
苡霞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眉頭舒展,平淡的道:“古旭堯,你身受重傷,便不要擔(dān)心其它的事情了,那石片壓住了你供血的血管,導(dǎo)致供血不足以致呼吸不能,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你的師兄弟還以為你是死尸?!避酉嫁D(zhuǎn)過身。“好了,不說那么多了,你先好好休息吧,紫碧的事情我會與掌門說的?!闭f完,苡霞推開門,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師姐……”古旭堯還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只是他如今連苡霞的背影都看不到。
無力的垂下手,古旭堯感覺到心口傳來一陣劇痛,雙腿一軟,他再次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日之后,身體的力量恢復(fù)了不少,心口也不再傳來疼痛。
不過無論自己如何康復(fù),擔(dān)憂紫碧的心是不會停歇的,這才正要前往上層詢問具體應(yīng)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此事,一推開門,便看見了一個背影,不算陌生的背影。
“古大哥,你醒了?我聽說你受傷了,怎么,如今可好了點?”來人乃是李水生,也不知他在古旭堯門前等候了多久。
古旭堯見狀先是一愣,他沒想到在這太恒門還有除了紫碧外的人關(guān)心自己的情況,隨后反應(yīng)過來,露出真誠的微笑。“沒事,死不了的傷對于我來說就不是大事,對了,水生,我還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去上層,就先不與你聊了?!?p> 說著,古旭堯點點頭,直接奔向通往上層的法陣。
只是當(dāng)古旭堯來到法陣前的時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李水生竟跟在自己身后!
“水生,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只是我如今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你還是先回去吧,待得我辦完了事情,再去找你,可好?”古旭堯?qū)τ诶钏私庖膊欢啵@兩年來的確有過不少交往,但他僅僅知道李水生是一個極為細心的少年,有的時候比起女孩子來,李水生還要體貼。
“古大哥,我也想回去呢,只是我?guī)熜终f叫我在你門口一直等到你醒來,接著與你一同去掌門那里?!崩钏荒樀奈?。
古旭堯一愣。
“掌門?為什么,為什么要我們?nèi)ツ抢???p> 李水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古旭堯知道此時猜測并無用處,于是拉上李水生,啟動了法陣,兩人很快便來到了太恒門上層,而苡霞早已在法陣前等候兩人多時了。
李水生看見苡霞連忙恭敬的問好,至于古旭堯則是一臉的著急。
“苡霞師姐,紫碧她……”
只是話還未說話,苡霞的眼神便制止了古旭堯繼續(xù)說下去的念頭,丟下一句“跟我來”苡霞便自顧的開始在前面帶路。
有些一頭霧水,不過古旭堯卻也無能為力,不過一想到既然要見掌門,那直接將此事告訴掌門或許能夠得到更清晰的回答。
太恒門上層的道房分布得相當(dāng)凌亂,就如迷宮般。
而院首所在的道房更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角落,樸實平和,就好像普通修士的道房般。
古旭堯知道這里布下的乃是一種迷陣,用來讓意圖不軌的侵入者迷失方向的,所以兩人若沒有苡霞在前面帶路,那是萬萬不可能找到院首以及掌門所在的道房的。
七拐八彎后,古旭堯再次來到了掌門凌三十的道房前,苡霞通報一聲,房門自動打開。
三人魚貫而入,道房里還是那樣陰暗,直到那一點點亮光漸漸占滿整個房間。
“爺爺,兩人已經(jīng)帶到。”苡霞作了一揖后便站在一邊。
枯瘦的凌三十睜開雙眼,看了看古旭堯,又看向李水生,最后又將目光投射到古旭堯的身上。
“古旭堯,你把當(dāng)日的事情全部說與我聽?!?p> 古旭堯聞言先是一愣,他沒想到叫自己與李水生上來問的竟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隨后反應(yīng)過來,便將那晚的事情全部說出,一字不落。
凌三十聞言沉吟不語,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據(jù)我推測,紫碧并未死亡。”
這一句話無疑令古旭堯心中爆發(fā)出了極大的希望。
“掌門,既然如此,那我們是否應(yīng)該前去營救紫碧?”
苡霞見狀低喝一聲:“放肆,掌門說話的時候你居然敢胡亂插嘴!”
凌三十?dāng)[擺手,制止了苡霞。
“紫碧乃是我太恒門的弟子,如若她有生還的希望的話,那自然是要前去營救的,只是卻不是現(xiàn)在?!?p> 古旭堯聞言大急,他知道森林中的危險性,紫碧一日未歸,那遇害的可能性便增大不少。
“你先別急,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我一聽你說便能夠猜出紫碧未死嗎?”凌三十見此反而微笑著不助點頭。
古旭堯壓下情緒,如乖巧的孩子般,點了點頭。
“這黑目猿帶剛成年的小猿出來的目的便是為了鍛煉它們,這一次出來遇到你與紫碧兩人可謂是遭受了重大的打擊,不對,應(yīng)當(dāng)說是屈辱才合適,而在確認擊殺了你之后,剩下的紫碧多半會被猿王留下性命?!绷枞f著,捋了捋胡子。
“留下紫碧性命為的不是其它,為的便是讓這些小猢猻們每日看著這曾經(jīng)給過它們屈辱的人類,讓它們牢記教訓(xùn),快速成長為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黑目猿。”
“所以說,紫碧此時應(yīng)該是受盡了那些黑目猿的折磨嗎?”雖說紫碧未死的可能性極大,但想到紫碧會歷盡折磨,古旭堯依舊擔(dān)心不已。
凌三十微微頷首?!捌と庵嘧匀皇巧俨涣说牧?,這便權(quán)當(dāng)是她平日修煉不走心之懲罰罷?!?p> “這怎么行,紫碧平日雖然修煉不認真,進境卻是極快的,掌門,還請你趕緊組織人手,殺入大野林中將紫碧救出來!”古旭堯如何能夠答應(yīng),紫碧一名女子如若是任由那些野獸折磨,那即便撿回一條命,往后還如何活下去?
凌三十笑著搖搖頭。“古旭堯,你先別急,看你的樣子,你甚是關(guān)心那紫碧,可對?”
古旭堯眉頭一皺,點了點頭?!扒也徽f我沒有保護好紫碧,單單是因為紫碧乃是我在太恒門中唯一的朋友便足夠讓我有理由如此激動了?!?p> 凌三十聞言,露出欣慰的微笑?!澳惴判模媳淌且欢〞ニ丫鹊?,即便是死了,也會將她的尸首帶回來,不過卻不是現(xiàn)在。”凌三十說完,用眼神制止了古旭堯的發(fā)問。“我知道你要問什么,你以為這大野林是隨便進去的嗎?你可知道,這黑目猿僅僅是大野林外圍的兇獸,那大野林中心有什么樣的兇獸,我太恒門根本無人知曉,別說是派幾個人去搜救紫碧,即便是舉我太恒門之力也未必能夠強行將紫碧從守衛(wèi)森嚴(yán)的黑目猿營地中救出紫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