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后花園的門,樂菱即刻將意識投向北樓,反正自己明日必定是要“發(fā)作”的,之后便“跟定”露西芬了,那么,提前看看北樓里有什么機關又何妨?
樂菱一步步穿行在庭院里,意識卻一層層搜向北樓宴會廳以上的樓層,卻很快失望地發(fā)現(xiàn),北樓除了廊道和外裝飾與西樓東樓沒什么區(qū)別而外,內里俱為空蕩蕩的房間。這可奇了,那些帶樓梯的房間呢?
難道真是幻象?樂菱收回意識納悶起來,冷不防撞在了庭院中站立的一人身上,嘴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了一個字:“誰?”
“真巧啊,還真應了不撞不相識之說。若本王猜得不錯的話,你就是彈珠吧?本王乃神象王象印,哈哈,初次見面,認識你很高興。”被撞那人及時扶了樂菱一把,一面十分爽朗熱情地笑說道,并伸出一只手來打算與樂菱再來個禮貌的握手禮。
竟是故人,樂菱不由一笑,退后兩步站定后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埃,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象印的禮節(jié)。冷眼瞥見象印毫不尷尬地收回手去,方才客氣道:
“在下正是彈珠。不知印王殿下來此有何見教?”
只見身材高大魁梧一身滾紅邊白色錦緞外罩內裹腰纏的象大王子,依舊手持那把千年折扇“嘩啦”一聲展開,冬夜里沉著冷靜地扇著寒風,瀟灑凍人地點頭笑道:
“見教嘛那是一定的,不過似乎應先寒暄一番,謙讓一番,再進行不是?”
樂菱一陣無語,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你胖你就開喘,閑著沒事干跑緣木魚館來瞎串,本小仙心事一大堆,哪有這閑工夫應酬你?于是沒好氣地回了句:
“哦,這里已經很寒了,彈珠身體不適,就不陪殿下寒暄了?!闭f完不待象印發(fā)話便抽身往煙云閣走去,這家伙,不用太給他面子!
見身后象印一邊嘴里念著什么失禮失儀該與不該等等話一路慢吞吞跟來,心道這家伙定是專門在這里候著自己的,黑漆漆冷清清的庭院里,他一色神王不去泡妞定在那兒觀星呢?誰知又是來干啥的。
原本想回房稍事歇息靜下來理理頭緒,說不定還有時間去找鼠錢,這下看來又泡湯了。
煙云閣門廊前也還定著鷹緬的侍衛(wèi)們,樂菱推開門快步行至榻上盤坐下來,反正神王們在緣木魚館都是自行來去,客不客氣,請不請進又有什么區(qū)別呢?總之本人這里要茶沒茶,要酒沒酒,看你能待多久!
手里攥著的小小紅豆也沒地方擱置,更不敢再扔進圣蓮空間,只好繼續(xù)攥在手心里把玩著,突地一陣心煩,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我樂菱才真是沒隱私的人啊,不僅連個放豆子的地方都沒有,就連想安靜一會兒都難。
煙云閣只靜了不到十息時間,象大王子便不請自入地晃了進來,入門前還在廊外指教了幾個侍衛(wèi)一番,才志得意滿地鉆進煙云閣搖著折扇瀟灑地上榻坐到了樂菱對面,一看眼前榻桌上竟空無一物,環(huán)顧房間一周后,不由嘖嘖稱奇起來:
“彈珠你這房里連待客的茶具茶水都沒有???那緬王弟熙王弟他們來時……彈珠?”見樂菱閉目養(yǎng)神,顯是不想理會自己,這話便說不下去了。
象印也不知自己何處得罪了樂菱,但今晚前來可不是為得罪人的,于是偏頭看了樂菱一會,見其面上仍無反應,也不介意,笑笑自言自語道:
“有個性。呵呵,唔,到是本王考慮得不周了……”隨即轉頭又對門外喝令一聲:“侍衛(wèi),進來一人!”
門前剛被他調教過的鷹緬侍衛(wèi)迅速跑進來一個,象印自作主張地替樂菱安排了數(shù)項超常規(guī)待客物事,又招來緣木魚館的伙計要了一大桌緣木魚館的特色酒菜,幾杯酒下肚,才意猶未盡地看向對面漠視人間煙火的主人,灑然一笑,說道:
“美酒當前,彈珠你還真能把持得住啊,呵呵,不簡單。唔,你的故事本王可聽說了不少,真可謂傳奇人物了。今日一見之下……這個果然是名不虛傳,真當著人著書立傳才是,哈哈……”
見象印又呱噪開來,樂菱這才抬眼看向對面的象印,無奈地說道:
“印王殿下有話直說,無須繞彎,彈珠已十分困倦,再耽擱下去只怕會擾了殿下親臨指教的興致,未免更失禮儀?!?p> 象印愣了一下,隨即又打了個哈哈,氣定神閑地說道:
“唔,不錯,彈珠果然快人快語,那本王也不跟你客氣了。啊,嗯,這個……,彈珠是哪里人啊?”
“不記得了?!睒妨獾攘税胩靺s等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于是干凈利落地回到。
象印聞言又定了一下,隨即馬上折扇拍頭作恍然大悟狀,說道:
“呵呵,本王到又忘了,你得了失魂癥。唔,啊,這個其實本王這記憶也不怎么好,嗯,沒辦法,湊合用吧。這個有話直說么,呵呵,啊,本王在王盟幾位王子中,這個年紀最長,呵呵,所以本王這妃子么,自然也就比其他幾位王弟多了一些,再說這也是沒辦法啊,我神象一族的繁育能力可比不得其他幾個神族啊,這個從古至今,連雙胞也不曾有過,更別說三胞四胞了,這個神族傳承為重,所以本王不勤勉不行啊?!?p> 樂菱聞言只覺莫名其妙,這家伙沒事吧?巴巴的跑來就為說這個?需要向我解釋他好色的理由嗎?于是盡量克制不耐煩情緒說道:
“印王殿下,您這后*宮之事,可指教不著彈珠吧?”
象印略一尷尬,干笑了一聲又道:
“呵呵,本王為人坦蕩,有言在心不吐不快,讓彈珠見笑了,呵呵,不應該,不應該……不過本王說心里話,無論本王妃子再多,本王對每個妃子可都是真心實意相敬如賓的,妃子之間即便是吃點醋,打鬧打鬧,只要不十分過分,本王仍一視同仁疼愛有加,原因嘛,自然是因她們?yōu)槲疑裣笠蛔逖永m(xù)血脈啊,勞苦功高……呵呵,本王說完了,暢快了,來,喝酒!”說完真如釋重負,自斟自飲起來。
樂菱無語,已經明著提醒過象印,他還越說越來勁,有這種強行把自己私密告訴別人聽的人嗎?今日打從被糖醋叫醒之后,腦子就沒停歇過,里面裝的東西更千頭萬緒,還沒來得及理順,這象印又來添亂,實在無心再理會,干脆不去想他的話。
見樂菱聽完后低頭不語,象印卻暗自心喜,在他而言,對方不反對就表示被他說服了,心中似有了十成把握,便把話題扯到一邊去了。
象印之言,三句話不離本行,仍無非美女美食美景之類。美女原本雄性之間最偏好的話題,但象印明顯發(fā)現(xiàn)樂菱興致不高,十句話應不了他一個哦字,無法盡情發(fā)揮他的專長,于是只好又扯了一歇神象家族對人族所傳禮儀的一些心得體會,順帶又抨擊了一番人族好男風的惡習,并為此福臨心至發(fā)明了人族禽獸不如這一新詞。
樂菱心不在焉地應付到象印吃好喝好聊好走好,立刻一頭扎進了臥室,想好好睡上一覺,卻不知為何翻來覆去了很久才勉強睡著。
這種失眠的滋味,到是第一次嘗試,有些甜蜜,卻更多苦澀。
而象印一回中心城就直奔元老院去了,找的卻不是他家象祖,而是鷹老祖。
鷹老祖聽完象印的匯報,仍不能完全釋懷,不知象印所謂的外交辭令與鷹族的單刀直入相比,到底孰優(yōu)孰劣。緬兒的事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至少,連著三天守在煙云閣中就無法讓人放心,緬兒真的僅僅只為看顧彈珠為熙王孫療傷嗎?
今日若非得到神狼王獨孤的消息,緬兒當即帶兵追尋去了,接下去又會發(fā)生什么?
但熙王孫身上那連象拔老祖都無計可施的可怕怪病,竟真的被那少年彈珠治療好了,這的確是件令人震驚的事,當此時,有此異能于南炎聯(lián)盟顯然是莫大的幸事,可是,緬兒到底在想什么,卻是眼下鷹族的最大的憂患。惟愿那少年彈珠真能理解象印的那番話,否則,本祖只怕就得親自出馬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