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戴著面具你也認得出來?”
安樂對著面前同樣盛裝打扮的許子午,丟出一句與她此刻形象很不符合的話來。
許子午倒是沒感到一點兒的不自在,他說:“樂樂,你向周圍看看,整個大廳只有你……”他用手比劃了一下個頭,“海拔最高?!?p> 安樂:“……”
她頓時明白了,她那一米七的駭人身高本來就是她的標(biāo)志,再加上現(xiàn)在腳上穿的那雙讓她感覺別扭到了至極的水晶小高跟鞋,她的海拔估計已經(jīng)突破一米七五了,這樣的身高、這樣鮮紅的長裙,任誰往人堆里一站,都會有種“長頸鹿立雞群”的感覺,難怪許子午會一眼認出。
安樂還沒來得及跟許子午多說幾句話,又有人發(fā)現(xiàn)了杵在原地的她。一個胖胖矮矮的、穿著黑色緊身短裙的女生走了過來,對著安樂上上下下來回打量著,一邊對她指指點點,一邊對旁邊的女生耳語著什么。
小瑛子對這種“人肉掃描儀”式的指點很不高興:“看什么看,沒見過地球人???”
“黑短裙”認得她的聲音,立刻也發(fā)話了:“喲,我是說誰來了呢,原來是傻瑛同學(xué)呀。”這個人毫不客氣地說著小瑛子的外號,又把那張小得幾乎都快找不到的臉轉(zhuǎn)向安樂,“那么這位就一定是安樂同學(xué)吧,看你那身高……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籃球隊隊員走錯地兒了呢!”
“黑短裙”周圍的女生發(fā)出一陣竊笑。
小瑛子正要暴走,安樂卻伸出手臂攔下了她。
小瑛子不明白了:“愛妃——你干嘛!”
安樂搖搖頭,不說話。
“黑短裙”更得意了:“喲,聽聽,還愛妃呢,原來你們之間是那么一種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幸好我沒繼續(xù)呆在你們學(xué)院,要不然……說不定我也會被抓去當(dāng)別人的妃子呢!”
安樂冷冷開口:“妃子你估計當(dāng)不成,看你的資質(zhì),你……大概可以去御膳房當(dāng)當(dāng)食材……話說回來,我們的陛下最近一直想吃黑豬肉來著。”
“你……”“黑短裙”以前就知道安樂的嘴皮子厲害,又轉(zhuǎn)而攻擊小瑛子,“哼,你這‘陛下’檔次也忒差了,穿一身藍不藍綠不綠的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螳螂精呢!”
安樂回擊:“螳螂精?你看看這大廳里,為了這個殺千刀的舞會,哪一位不是穿得像妖精?你呢?你又是什么精?看你黑不溜秋的,你一定就是鼎鼎大名的屎殼螂精吧?”她指了指“黑短裙”脖子上戴的碩大的、帶著淡淡黃色斑紋的、不知從哪里淘來的劣質(zhì)假珍珠,“喲,你還隨身攜帶糞球啊,真敬業(yè),需要我告訴你廁所的位置么?你可以去那里盡情的滾、糞、球?!?p> “安樂!”“黑短裙”氣得一把摘下了面具,恨不能把她臉上所有的憤怒全部真實地暴露在安樂面前,只可惜,她暴露的只有一張畫著濃妝的臉而已。
“這位……屎殼螂同學(xué)……”安樂禮貌地說,“麻煩您帶上您的面具可以嗎?您猛地一露臉還真是嚇人得很吶……”
“黑短裙”和她身邊一大串女生的臉都變得和“糞球”一個顏色了,她們是怎么也不會想到,今晚表面看起來秀秀氣氣的安樂居然這么能損人。
“黑短裙”在服裝上找茬失敗,只得拿出最后殺手锏,她高傲地揚起下巴:“安樂,你別以為舞會是比誰嘴巴厲害,在這里是要看真本事的。我好像記得,你完全不會跳舞吧?待會兒你找不到一個舞伴兒的時候,可別哭出來了!”
“那一定不可能。”一直在旁邊憋著笑的許子午朝安樂伸出手,非常紳士地詢問,“樂樂,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黑短裙”的臉“唰”地變得和她的短裙一個顏色了,安樂可不想駁了她的“面子”,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許子午的邀請。
許子午牽走了安樂。
“那個……可以請你跳舞嗎?”
安樂和許子午剛走不久,一個不知名的、十分羞澀的男生也走了過來,然后牽走了小瑛子。
最后只留下“黑短裙”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懷疑著自己的眼球。
……
舞會大廳里的音樂舒緩而悠揚,許子午小心翼翼的領(lǐng)著舞,使得安樂跳起來輕松了許多。
安樂問許子午:“你們兄弟兩個真是奇特,每次都能在我有麻煩的時候冒出來?!?p> 許子午大笑:“那必須的呀,你可是我的相親對象,我會把我認為最好的給你,不管什么時候,不論什么地點。”
安樂輕笑:“怎么?難道說你準(zhǔn)備變身superman?我可不是露易絲……”
許子午點頭:“嗯,我要做一個專門保護樂樂的superman。”
安樂低著頭,不說話了——從前也有人做過類似要陪她要永遠的承諾,結(jié)果他卻沒來得及履行,所以安樂非常不喜歡再有人對她做出這種不靠譜的承諾。
許子午帶著她轉(zhuǎn)著圈,眼見氣氛又冷下來了,就順便問了問安樂關(guān)于“黑短裙”的事情:“對了,剛才那個女生什么來頭,為什么一來就找你茬?”
安樂挑挑眉毛回答他:“她?。繘]什么,就是一個從我們學(xué)院轉(zhuǎn)去其他學(xué)院的家伙罷了,個性好強,人品糟糕,她知道我以前的一點糗事,除此之外沒有什么好說的了?!?p> 許子午嘿嘿地笑著:“糗事?我也很想知道啊。”
安樂故意踩了一下他的腳:“好奇心害死一只貓?!?p> 許子午把頭湊到安樂耳邊,笑嘻嘻地說:“不說糗事也可以,說點別的啦,比如什么……喜歡的男生啦,初戀啦什么的……”
安樂猛地撒開他的手,瞪大著眼睛看著許子午。隔著面具,許子午看不見她臉上的真實表情,只知道那種眼神看上去很受傷。
“樂樂……”許子午還想上前去牽起她,她卻主動回避了他的手。
安樂別過頭,冷冷說:“我要回去了?!?p> 許子午想要攔她:“樂樂,舞會才開始沒多久,我……”
安樂甩出一個鋒利的眼神,刺得許子午生疼:“你以為就憑你能攔得住我?”
許子午往后退了一小步,緊接著又退了一小步,為安樂騰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安樂不再看他一眼,用緊湊的步伐朝側(cè)門走去。安樂的身影在許子午眼里消失,消失速度之快,甚至讓許子午有一種他再也追不上她的感覺。
灰姑娘落跑了。
然而卻沒能跑多遠。
安樂剛摔上演播大廳的側(cè)門,一個聲音就從她背后冒了出來:“還沒到12點,灰姑娘怎么就走了?劇情可不是這么安排的?!?p> 安樂回頭,毫不意外地督見穿著白色西裝卻沒有戴面具的左丘晨站在身后。她沒好氣地說:“誰跟你安排劇情!我可不是灰姑娘,你要是王子的話,趕緊滾進去找公主,我懶得理你?!?p> 左丘晨笑笑:“我頂多算個平民王子,真正的王子……估計還在里面頭痛吧。”
安樂抿抿嘴巴,瞪著他:“你到底要干嘛?”
左丘晨伸出手:“請你跳舞?!?p> 安樂撥開他的手:“沒心情,要跳舞去大廳里找人跳,里頭沒被邀請的美女多得去了。”
左丘晨搖搖頭,表情無不遺憾:“可惜那里面是假面舞會,我沒戴面具,進去了也不合規(guī)矩……況且,我不喜歡邀請‘美女’跳舞?!?p> 安樂有點惱火:“你是在變相地說我難看么?”
左丘晨站近了些:“沒錯?!辈坏劝矘窂氐妆┳撸麖街鄙焓终舭矘返拿婢呷拥揭贿?,“剛才那樣確實蠻難看的,去掉了面具才是真的你。”
他一語雙關(guān),她卻不明所以。
他站得那樣近,安樂感到有些無所適從,瞄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面具,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呃……那個面具,其實還不錯?!?p> 左丘晨拾起她的手:“你不戴面具,更好看……現(xiàn)在,可以請你跳舞了吧?”
安樂不想,可還是條件反射般的點了頭。
她沒想到,在這個微涼的夜晚,落跑的灰姑娘居然被平民王子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