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按照原有的安排在向前發(fā)展。
現(xiàn)實是如此,夢境亦是如此。
安樂知道這是夢,要不然歡姐和贏姐不會突然以一種巨大化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還異口同聲地叫她繼續(xù)去相親。歡姐的理由是:只有繼續(xù)相親才能證明你有市場、有人要,才能讓那姓左的知道,比她弟弟許子午強的人多得去了。而贏姐的理由是:只有繼續(xù)相親,她才能坐觀其變,從各種蛛絲馬跡中看看他們是否真的在交往。
坐觀你妹!確定你的鬼!安樂很想罵人,可是她張開的嘴卻吐不出一句話,只能發(fā)出一系列稀奇古怪的象聲詞。
“啊哦呃啊哦呃……”
最后所有的象聲詞都融合成了一個字:“啊——”
安樂滿頭大汗地從床上坐起,惹來小瑛子和婷婷恐慌的眼神。
“愛妃……你還好吧?連睡午覺都睡得這么不踏實啊?唉……”小瑛子對安樂很是同情,自從上次“歡贏”兩位大姐見面之后,安樂就成天作噩夢,半夜里又是磨牙、又是說夢話,攪得整個寢室都不得安寧,為了避免她夜里鬧騰,她甚至把睡眠時間調(diào)整到下午,可這種調(diào)整似乎毫無作用。
“砰砰砰”,安樂拿自己的腦袋使勁兒撞墻,心想最好能在墻上撞出某條時間裂縫來,然后她可以鉆進去,回到幾個月之前,然后就可以避免遇見左丘晨和許子午,這樣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
小瑛子和婷婷無奈地對視一眼。
“小瑛子,樂樂到底是怎么回事???”婷婷問,她之前睡了太久,只知道安樂最近一直失魂落魄,至于其中緣由,就不得而知了。
“朕就說要你不要總是睡那么久啦……唉,又要朕重提愛妃的傷心事?!毙$訐u搖頭,轉(zhuǎn)身倒騎在椅子上,“不過話說回來,這也要怨愛妃前些天大腦短路,說什么要和許子午扮假情侶,結(jié)果那個變態(tài)的大姐……”
“兩個大姐都很變態(tài),你說哪個?”
“現(xiàn)在說的是許子午家的變態(tài)大姐啦……別打岔??!”小瑛子拍拍椅子后背,儼然一副說書人的模樣,“說到哪兒了……哦,對了,那個變態(tài)的大姐不相信愛妃在和她表弟交往,然后我們的歡姐暴走了,她做了一個非?!髦恰臎Q定!要愛妃繼續(xù)相親!”
“???這都快要期末考了,歡姐還不肯放過你啊……”婷婷同情地看向安樂,“上次樂樂你信心滿滿的出去,我還以為所有事情都解決了呢……”
“是解決了……”安樂悲極生樂,坐在床上仰天大笑,“是我快被她們兩個‘解決’了!歡姐說什么這次她拿出了壓箱寶式的男人給我來相親,還說這個人溫柔賢惠,落落大方……”
“溫柔賢惠?”婷婷差點咬了舌頭,溫柔的男人還勉強可以接受,可是“賢惠”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這個詞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吧?”
確切的說,這個詞不是用來形容一般的男人的,因為歡姐這次推薦給安樂的“壓箱寶”是一個幼師,男幼師!
讓她和男幼師相親也就算了,相親地點還定在幼兒園,理由倒是說得冠冕堂皇:擔(dān)心小朋友出什么事,他不方便離開。哼,其他的幼師呢?死光了么?
相親地點定在幼兒園也就算了,歡姐居然還要讓許子午跟她一起去,說是為了讓許子午見識見識她對異性的魅力,從而產(chǎn)生危機感。哼,到時候還不知道產(chǎn)生危機感的到底是誰呢!
要許子午跟他一起去也就算了,贏姐竟然紅唇輕啟:“要阿晨也一起去。”至于理由,當(dāng)然就是要左丘晨去當(dāng)監(jiān)視者,來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戀愛。
哼,導(dǎo)火線就是他,他還會不知道么?
盡管帶著無數(shù)的不情愿,安樂還是和左丘晨、許子午一起站到了那家幼兒園門口。
在鐵門上貼有可愛圖紙、墻面上畫滿烏龜大象小白兔的幼兒園門口,一個滿臉怨氣的女人、一個滿臉好奇的男人,外加一個滿臉鄙夷的男人杵在那兒,三個人成了幼兒園門口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線。許多送孩子來上幼兒園的家長紛紛繞道而行,生怕這三個怪物給自己的孩子留下了什么童年陰影。
“老公你看哦,這三個人好奇怪……”一個年輕的少婦對他們?nèi)酥钢更c點。
“興許是來接送小孩的,沒什么沒什么……”男人嘴上雖然這么說,卻還是用身體將自己的老婆護到一邊。
“這么年輕就有小孩啊……嘖嘖……最近未婚先孕的太多了……世風(fēng)日下啊……”少婦搖搖頭,拽著自己老公的胳膊溜之大吉。
“……”
安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暗想她這么年輕貌美,怎么就跟“未婚先孕”扯上關(guān)系了呢,果然和這兩兄弟在一起就沒好事,哼!
她郁悶地抬起頭來,卻見幼兒園里面,一個面容清秀的男人的男人朝這邊走了過來,然后像看猴子一樣看著自己,她沒好氣地瞪回去:“看什么看??!”
那個男人沒被安樂的架勢嚇到,而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請問,你就是……安樂安小姐嗎?”
安樂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問:“你?你就是那個……很賢惠的……男幼師?”
“安樂小姐真會開玩笑,我姓肖,單名一個賢字?!毙べt非常友好地伸出手,同時對安樂報以微笑。
安樂咧嘴假笑,看著眼前這個溫柔得沒話說的男幼師,她只好在心里連連感慨:連名字都這么賢惠,果真是個賢惠的男人……
肖賢把三人請進幼兒園,看著一群高度還不及她的腰部的小鬼滿園的跑來跑去,安樂頭都大了,當(dāng)她還是一個小鬼的時候,就總是把和她同樣大的小鬼弄哭,之后她便會得到歡姐的一頓暴打,所以她從小就對“小鬼”這種生物沒有好感,現(xiàn)在居然要她在滿是小鬼的幼兒園里相親,讓這些小鬼不斷勾起她對童年悲慘回憶,真是太殘忍了??墒强纯瓷磉呥@位“賢惠”的男人,安樂實在是不愿意象對待之前的相親對象那般對待他。
唉,只有忍了。安樂想。
“哦,對了!”安樂指了指身邊兩個麻煩的家伙,都不知道該怎么向肖賢解釋才好,“他們是……”
“是安樂小姐的表哥吧?!毙べt笑著,“你姐姐安歡向我說過了,她說你的兩位表哥都很疼愛你,知道你要來相親,他們不放心,這才跟來的……安樂小姐有這樣體貼的表哥,真是幸運……”
“呃……其實……”安樂還想解釋,但覺得歡姐事先已經(jīng)給他解釋得夠多了,她再說也只能越抹越黑,便放棄了解釋。
許子午更是很沒正經(jīng)地攬住安樂的肩膀,一臉邪笑:“嘿嘿……沒錯,就是表哥……表哥!”
“去!”安樂臭著臉打掉許子午不正經(jīng)的手,“表哥你妹啊!”
“你……妹……”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安樂腳邊傳來。
安樂低下頭,只見一個梳著小辮的女孩兒正眨著大眼看著她,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醞釀她剛才說的那句“表哥你妹啊”,安樂自認(rèn)平時做過不少壞事,不過誤人子弟、禍害國家花朵這等壞事她還沒做過,她也不想做,所以她連忙蹲下身來,對小女孩兒說:“那個……剛才……我說的那個……你就當(dāng)我沒說過好了,小朋友啊,你就忘了算了,不要學(xué),不要學(xué)啊……”
“你……妹……”小女孩兒對安樂做了個鬼臉,然后跑開了。
肖賢對安樂抱歉道:“小孩子……就是這樣,你不要介意啊……”
不介意才怪了,她堂堂一個大學(xué)生居然被一個臭小鬼罵,但對小鬼發(fā)火似乎也就太沒風(fēng)度了,她只好聳聳肩:“罷了罷了,隨她去了,不過你以后要記得給她洗腦啊……”
“嗯……”肖賢笑著點點頭,繼續(xù)帶著安樂往前走。
被鄙視了一番之后又慘遭拋棄的許子午在兩人后面站定腳,恨得牙癢癢的,他扳住左丘晨的肩膀:“喂,阿晨,你說這小子,娘里娘氣的,看了就討厭,結(jié)果沒想到居然和樂樂這么聊得來?!?p> “與你我無關(guān)?!弊笄鸪坷溲劭粗胺讲贿h(yuǎn)處正在說笑的安樂和肖賢,只覺得胸悶氣短,煩躁不堪。
幼兒園里的歡愉氣氛完全沒有感染到這兩個怨氣纏身的男人,他們拉長著臉站在原地,正在想是不是要沖上去直接把肖賢打暈,只聽前面的安樂突然沖他們兩個大喊:“喂,那邊的兩個木頭人,過來一下!”
“好嘞!”許子午屁顛屁顛地跟過去。
“哼?!弊笄鸪柯朴频刈哌^去。
安樂不想多費唇舌地說那么多廢話,直接講明了叫他們過來的目的:“喂,肖賢說想要我們幫個忙?!彼噶酥笣M園奔跑的小鬼們,“喏,這家幼兒園的幼師太少,有一個今天還請了假,所以他想拜托我們順便陪他們玩一下?!?p> “陪誰?”許子午瞠目結(jié)舌。
“小鬼們啊。”安樂理所當(dāng)然。
“樂樂啊,今天你不是來相親的么,怎么,還要當(dāng)義工???”許子午瞟了一眼肖賢,很不爽地說,“你小子,還挺會利用廉價勞動力啊?!?p> “喂,就說幫還是不幫吧?”安樂叉腰怒視他,又換做一臉脅迫式的笑容,“嗯?表哥?”
“幫……幫……”許子午苦笑。
能不幫嗎,他可是她“表哥”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