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卉走在青藍路上,四下安靜,樓上的學思樓每個教室都亮著燈光,學生們都在晚修,安靜的就像是沒有人在一樣,就像整個學校里只有蘇卉一個人,那種安靜更像是寂靜。
路上忽明忽暗,每盞路燈之間的間隔是十米,燈光又不是很明亮,所以在路燈下的身影走出燈光的籠罩就像是陷入了黑暗世界一樣,蘇卉如此,前面那個女生亦如此。
蘇卉與那女生之間的距離是一盞燈的距離,那個女生在路燈下,剛好蘇卉就走在路燈下,那個女生走進黑暗時,蘇卉也剛好沒入黑暗。
長發(fā)及腰,不苗條的身材,但絕對不肥胖,是豐滿,腰身豐滿,蘇卉為自己找到一個這樣的詞去形容那名女生而感到慚愧,豐滿這個詞不應該形容在一位花季少女的身上。
“顧紫?!?p> 蘇卉猶豫了片刻,還是不確定的喊出那個名字。而那抹身影沒有一絲的停頓,也沒有回頭,蘇卉的那一聲疑問融入夜色,或許她認錯人了。
那女生還是走在蘇卉前面,不近不遠的距離,如果快步走上去,一定是可以追上她,超過她,然后回頭看她的樣貌,因為她的步伐太過緩慢,應該是悠哉悠哉。
走進綜合樓,兩人還是那樣的距離,女生快要上樓梯了。不知是什么東西驅(qū)使蘇卉,她開始拔腿狂奔,終于在女生上了一層樓梯轉(zhuǎn)身再上一層時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就是她,就是顧紫,為什么蘇卉剛剛喊她時她無動於衷呢,蘇卉百思不得其解,轉(zhuǎn)身走回班級。
或許是因為好奇心的驅(qū)使,或許是因為顧紫身上那股不同于他人的氣息,蘇卉開始想要了解這個女生。
教室里不見莊木東的身影,蘇卉感到奇怪,顧紫都回去宿舍了,為什么他還沒回來?
走過去又問莊木東的同桌,“他沒有回來嗎?”
“第一節(jié)晚修下課時回來了,回來了一下子又走了,剛好出班級門口時讓級長看見了。”
“被級長抓了嗎?”蘇卉問道。
“沒有,”同桌說:“他機靈著呢,說是要去洗手間,級長說才剛上課就要去洗手間就不讓他去,然后他就回來了。級長前腳一上樓去他后腳就跑了?!?p> “是去找我嗎?你有沒有跟他說我找他?”蘇卉問道。
“啊!”同桌忽然不好意思的說:“我忘記了。不過他既然跑走了應該是去找你吧,要不然你給他打電話問問。”
蘇卉瞪了莊木東的同桌一眼,虧她在廣場又吹冷風又喂蚊子的,原來他根本就不知道要來找她。
——你在哪里?
蘇卉給莊木東發(fā)了條短信??墒且恢钡教K卉放學回家都沒有收到回復。
路上兄妹倆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蘇卉還是戴著耳機聽歌,聽著聽著她忽然明白顧紫為什么沒有應她了,或許她也在聽歌。
“如果你真的要談戀愛了,一定要告訴我。”在進入小巷子,快到家門口時,蘇卉對蘇致說道。
蘇致驚訝的看著妹妹,第一次那么的鄭重其事的對她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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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沒?
蘇卉發(fā)完短信之后拿出數(shù)學練習冊坐在書桌前寫著,她要開始奮斗,為了明年三月的分班考,她要考到理科班去,她要以優(yōu)越的成績?nèi)χ蛱┥孕诺男Α?p> ——沒呢,要干嘛?
信息發(fā)出去沒多久,廖顏言就回復了。
——跟你分享個秘密,今天中午隊長給我打電話了。
——真的啊,怎么會給你打電話啊,說了什么?
蘇卉有點害羞,只要是關(guān)于沈泰森的事她都會不由自主的臉紅害羞。
——也沒說什么啦,就是專門打電話來通知我要記得籃球比賽時一起去維持秩序。
——就這樣啊,我不信,肯定還說了別的,快說。
蘇卉還沒來得及回答,廖顏言的電話就打來了。
“喂?!碧K卉起身走到窗戶邊,外面的樹被風吹的呼嘯的作響,一直嘩嘩的搖擺,蘇卉在屋里都能聽見那風的劇烈。
電話那頭傳來廖顏言略帶興奮的聲音,“你現(xiàn)在接電話方便嗎?”
“方便。”蘇卉朝緊閉的房門望過去,門縫下沒有燈光了,他們應該都已經(jīng)回房了。
“隊長真的給你打電話啦,說了什么?”廖顏言激動的語氣一反常態(tài),前幾天她還對蘇卉喜歡沈泰森這件事不看好,而此時卻是那么的關(guān)心。讓蘇卉感到奇怪,她是了解廖顏言的,她不會那么快就改變自己所認為的事,那么為什么她會這樣興奮又激動。蘇卉不得而解。
“為什么你那么激動啊,我都沒你反應劇烈?!碧K卉笑了笑,“你不是不看好我的嗎?干嘛還那么關(guān)心啊。”
廖顏言呵呵的笑了兩聲,“一開始就不看好你是因為隊長連個反應都沒有,你說你整天那么花癡的偷看他,連雨檸她們都發(fā)現(xiàn)了,怎么隊長就無動于衷呢。不過有志者事竟成,這個電話來的太是時候了,我覺得是時候該行動了?!?p> “行動什么?”蘇卉傻乎乎的問道,她沒有想到廖顏言并不是那么的不看好她,而是心疼她所付出的會得不到回應,會受到傷害。
廖顏言呵呵的笑了兩聲,那笑聲讓蘇卉感到四周吹來一股陰冷的風,她說:“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制定的那個計劃嗎?實施計劃的時候到了?!?p> “你是說......”
“沒錯,”廖顏言古怪的笑聲讓蘇卉更加的不寒而栗,“雖然現(xiàn)在才十二月初。但是蘇卉,你的春天要到了?!?p> 我的春天,要到了。蘇卉忽然有些心慌慌的,“其實他打電話來也沒有說別的啊,一點都沒有,就通知我要記得去,顏言,我們會不會想太多啦。”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廖顏言也不確定,她只是不想看著蘇卉總是因為沈泰森不開心,“只要確定他不討厭你就好,喜歡可以慢慢來,我們總是在他面前出現(xiàn),多跟他接觸,讓他記住你,然后我們約他出去玩,制造獨處的機會,呵呵,然后你懂的,感情升華,他自然而然就會喜歡你的?!?p> 蘇卉沉默著,為什么聽著完美計劃她的心會不激動呢,開心不起來,那個活潑開朗的自己哪去了。
“......去爬山的時候崴腳啊,說累了爬不上啊,或者是我們?nèi)ズ_叞?,讓他見識見識你的身材?!?p> 蘇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真是屈辱,為什么只長身高不長料啊?!翱墒俏殷w力很好啊,爬到山頂是分分鐘的事,去海邊我又不會游泳,還是不要了吧?!?p> “蘇卉,”廖顏言生氣了,沉聲道:“你到底喜不喜歡隊長!”
蘇卉沒有猶豫,“喜歡啊,當然喜歡啊?!?p> “那就行了,只要有喜歡就足夠了。喜歡就要努力去爭取知道嗎?你有機會就要去把握,不要等到失去了才來后悔。”不要像我一樣,一直擔心這兒害怕那兒的,結(jié)果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他越走越遠。廖顏言今天出言的不尋常,是她也遇到了相同的事。
掛了電話之后,蘇卉看著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呢喃道,“喜歡真的就要在一起嗎?”
這一晚上,發(fā)生了許多事。蘇卉在為了沈泰森而苦惱,到底該不該去追求他,喜歡真的應該要在一起嗎?她找不到人尋求答案,大家都只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哪懂的情情愛愛的事。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只是喜歡他,就這么簡單。
廖顏言的秘密,或許已經(jīng)隱瞞很久了吧。一種感同身受的說法,是因為有所經(jīng)歷。
顧紫為什么會罵人,在校友樓當著莊木東的面怒不可遏的罵著,是什么讓一個給人冰冷感覺的女生控制不住的在人前怒罵。
蘇卉睡前又重新翻看了短信箱,莊木東始終沒有給她回信息,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他是有什么事了嗎,他到底去了哪里,蘇卉實在是猜不到。
夜更深了,床頭柜的鬧鐘亮著細微的光亮,只夠看清鐘表的時間,照不亮房間里的擺設(shè),也照不開蘇卉心里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