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雨樓。
“掌燈?!币坏览淅涞穆曇糇郧謇涞拇蟮顑?nèi)傳出,隨即大殿里的燈火被點亮。
隨著光線明亮起來,殿內(nèi)的人漸漸的顯出來。一個宮女打扮的人跌坐在桌邊,臉色蒼白,很明顯是被嚇到了。
“好個吃里扒外的賤人,你有幾條命,膽敢做下這種事?”先前說話的女聲繼續(xù)說道,看過去,竟然是浣宸妃親自坐在那里,旁邊站著王嬤嬤。
李公公在一邊帶人死死地壓制著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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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出去看了一下,前邊大殿內(nèi)的燈火都亮起來了,想必已經(jīng)抓著了?!鼻剀圃频膶媽m內(nèi),楚霖謠陪著秦芷云坐著,秦芷云身邊的人都被遣散下去了。
“我想去看看?!鼻剀圃颇樕虾粚涌床怀鍪鞘裁吹臇|西,說話的聲音悶悶的。
“看什么看呀,就算你不去看最后也會知道的,干嘛現(xiàn)在還要跑去受打擊?!背刂{拿起碗又將里面的東西往秦芷云臉上糊去。
秦芷云沉默,不再言語,臉上傳來涼涼的感覺,很舒服。
那天,楚霖謠和秦瀲知二人并沒有找到能夠解決宣馬草藥性的答案,但是卻在另一本描述南疆地域風貌的著作中找到了能夠遏制宣馬草藥性的房子,這也是南疆人經(jīng)常用的辦法。
于是現(xiàn)在秦芷云臉上就有了這層看過去特別奇怪的東西。
楚霖謠說,這個叫做面膜,比喝下藥的見效快。
用了前兩天,果然有效果,雖然臉還腫著,但好歹不怎么紅了。第三天,不知怎么的漸漸的又紅腫了起來,秦芷云只說最近兩天的藥里邊有一絲苦酸味,很淡。
不動聲色的叫人將藥渣包起來,帶出去找人查看一下,果然檢查出了宣馬草的痕跡,只有少量的宣馬草,卻足以叫秦芷云的臉上一直紅腫潰爛著。
秦瀲知看了之后卻是出奇的冷靜,看來秦芷云中毒還真的不是意外,是人為。
所以才有了今晚的這一幕,浣宸妃親自坐鎮(zhèn),倒是要看看這個隱藏在身邊的內(nèi)奸到底是誰。于是布下這個陣局,不露痕跡的將秦芷云明天還要熬藥的消息告訴宮里人,打發(fā)秦芷云身邊的人下去休息,甚至連楚霖謠為秦芷云準備了“面膜”這類機要的事情都概述一二,僅僅是為了要那個人和她(他)背后的人先動手而已。
“我臉上敷上這個,真的有用么?”秦芷云在將臉上的東西洗去之后,問道。
楚霖謠將一只玉瓶遞給秦芷云:“將這里面的東西均勻的涂抹到臉上,過幾天應(yīng)該就好了?!?p> 這里面的東西是秦尋雙尋來的那位南疆醫(yī)師提供的,而現(xiàn)在那位醫(yī)師正在尋找解藥的路上。秦瀲知專門派了人一路保護著這位醫(y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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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变藉峰鷱恼险酒饋恚従彽孽獠阶呦聛?。
“娘娘,您怎么會在這里?”宮女臉色蒼白的跪倒在地,慌不擇言的詢問道。
“本宮怎么會在這里?呵呵,王嬤嬤,你來跟她說說?!变藉峰径?,對王嬤嬤說道。
“是,娘娘?!蓖鯆邒呙鏌o表情的走上前來,伸手對著這個宮女就是一巴掌。
“娘娘饒命,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錯?”被一巴掌扇倒,又迅速爬起來對著浣宸妃不住的磕頭。
浣宸妃看也不看那宮女,僅僅是對著王嬤嬤說道:“本宮乏了,這里的事情就交給王嬤嬤你們二人了?!?p> “奴才一定不會辜負娘娘囑托?!蓖鯆邒邔χ藉峰Ь吹溃芭畔人湍锬锘厝??!?p> 一聽是叫王嬤嬤來審問自己,宮女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以及懼意。
“一會兒,咱家勸你就好好招了吧,免得你這細皮嫩肉的受苦,看在你伺候公主一場的份上,咱家對你可是說了好話。”李公公坐下來,端著茶杯冷聲說道。
桌上還放著一個小紙包,是從這宮女身上搜出來的。
緊緊咬著嘴唇,這宮女并不說話,面如死灰的看著面前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板。
“將這賤婢押到紫宸宮,免得在這里打攪公主休息。”王嬤嬤很快就回來了,至于她說的紫宸宮,是指紫宸宮的刑房。
王嬤嬤不會給這宮女辯解的機會,現(xiàn)在證據(jù)已經(jīng)有了,不管她開不開口,這罪責都回落到浣宸妃想要的人身上去。
雖然這人真的就是指使宮女下毒之人。
“人怎么會不見了,定是又跑到哪里偷懶去了,這蹄子,現(xiàn)在倒是越發(fā)張狂了?!鼻宄康穆犛陿情T口,一個大宮女打扮的人正在訓(xùn)斥著站在邊上的人,刻意壓低著聲音。
“姐姐,她昨晚就沒有回來?!?p> “哼,等她回來,仔細她的皮。”女子氣憤不過,低聲咒罵著,“那今兒的藥,便由你去看著吧?!?p> 公主成了那樣子,皇上還沒說什么,這些人倒先都去給自己尋好的出路了,枉費了公主平日對他們的一片好意。
現(xiàn)在公主還在休息,還是不要去打攪公主了。但是公主受了這樣的委屈,不能就這樣算了,少不得要將這件事匯報給娘娘身邊的王嬤嬤,等她老人家的示下了。
這樣思索著,這宮女仔細的囑咐了身邊小宮女,隨即自己動身往浣宸妃那邊去了。
“蕓香,王嬤嬤可在?”浣宸妃這邊的人都在打掃,看樣子浣宸妃還在睡著,并沒起來。
“翡兒姐姐,怎么這么早?”出聲的人正是秦芷云身邊的大宮女,翡兒?;卮鹚娜耸撬藕虺刂{的蕓香,她拉著翡兒小聲道,“姐姐過來這邊,是為了找人的吧。王嬤嬤正在刑房訊問呢,都一晚上了。”
翡兒驚訝:“訊問?訊問誰呢?”
蕓香左右看了一下,這才小聲說道:“姐姐不知道?就是你們那邊的春梅啊。”
將蕓香拉到一處更加僻靜的地方,翡兒這才開口問道:“都一晚上了?可知道是為什么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蕓香話剛說完,就見一個小太監(jiān)尋了過來。
“姐姐,王嬤嬤叫你過去一下?!边@話是對著翡兒說的。
“嗯?!闭孟胫罏槭裁?,于是也不多說,隔著小太監(jiān)過去了。
“嘩啦”又是一桶涼水澆到身上,女子渾身一個機靈,睜開眼睛。她已經(jīng)忘記了這是第幾次暈過去又被潑醒來。
臉已經(jīng)腫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覷成一條縫隙,勉強能夠看得清楚一點。
不遠處坐著一個身影,她努力的朝著那邊爬過去,嘴里說著:“嬤嬤饒命,奴婢都說?!彼钦娴暮蠡诹?,她也記不清楚這句話自己到底說了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