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過后我已經(jīng)有月余未曾見過謝棠了,皇后娘娘得知我傷了謝棠后連下三道懿旨,可都被謝棠擋了回去,他也不再裝作傾心薛嬌嬌的樣子,甚至把薛嬌嬌罰了禁閉,宮里的人都道我不知使什么狐媚手段籠絡(luò)住了太子的心,如今算是熬出了頭,可我心中清楚,謝棠對我有愧,這一切不過都是出于他的愧疚。
謝棠為了保護我從不肯讓旁人見我,他依舊把我放在那個小院中,就這樣在東宮中不知今夕何夕的過了多久,春秋更迭,四季變換,我徹底的被禁錮在了那個幽深的庭院中,只有寸心與我作伴,終日憂思,我的身體也愈來愈差,一天清醒的時辰也有限,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昏沉的睡著。
又是一個初春,我披著披風(fēng)站在院中,房檐上的雪水化凍噼里啪啦的綻了滿地陰濕,寸心急哄哄的從外面進來,我看出她神色有異,便問道:“何事如此狼狽?”
“側(cè)妃,北涼又來進犯了!昨夜他們攻破了玉門關(guān)直往益陽關(guān)來了,太子殿下請纓出征西北,此刻怕是正在調(diào)兵了!”
我扯了扯嘴角,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只不過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北涼王軍何等驍勇善戰(zhàn),謝棠一個沒帶過兵的人,在北涼王軍手下,只怕也占不到便宜。
不出我所料,不過月余謝棠大敗的消息就傳了回來,北涼王軍突破了益陽關(guān),此刻正越過渝州往禹州而來,而禹州背后便是最為富庶的江南,若失了江南糧倉,那大昭便真的是岌岌可危。
得知這個消息后我連忙追問寸心,“現(xiàn)如今戰(zhàn)況如何了?”
寸心搖了搖頭,“太子殿下節(jié)節(jié)戰(zhàn)退又負(fù)了傷,此時軍中人心動蕩,人人都說,若是姜老將軍在,也不至于丟盔卸甲連失三城……”
我冷哼一聲,寸心是皇后的人。通過寸心的嘴巴得知的消息便是皇后想讓我知道的,“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我?guī)П稣?,收?fù)失地?”
“這并不是皇后娘娘一人的意思,是陛下與滿朝文武商議后的想法……”
“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舨皇谴朔睕鐾踯娡灰u,只怕你們都想不起來東宮之中還有我這一號人物了吧?!”我一腳踹上寸心的胸口,“當(dāng)年我父兄慘死,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替我姜家說話的,如今朝廷有難了,大昭有難了,你們想起我這個姜家遺孤來了?讓我?guī)П稣?,收?fù)失地?你們的臉皮怎么這么厚??!”
“你對她撒什么氣,不過一個下人而已?!被屎髱е蓩蓮耐饷孢M來,兩人的眼下皆是一片烏青,可見這幾個月來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明人不說暗話,姜姝,你只要將北涼王軍趕出中原,讓我兒完好無缺的回來,我跟陛下愿意還你姜家一個清白!”
“我姜家本就是清白的!”
“可旁人不知,大昭的子民不知,在他們心中,你的父兄依舊是亂臣賊子。姜姝,我知道你想報仇,想你父兄要一個清白,可即使你殺了棠兒、殺了我與他父皇,又有什么用呢,在你用性命守護的子民心里,他們依舊是亂臣賊子。所以姜姝,你不如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待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與陛下定然還你姜家一個清白,況且……”皇后支走了薛嬌嬌,竟是跪在了我面前,“姜姝,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棠兒這么些年,他的心中一直都是有你的,那些年的冷落,不過是怕是在嬌兒手下吃苦罷了,所以,算起我這個做母親的求你,請把我的兒子完好無缺的帶回了……”
我默了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頭,不只是為了還父兄的清白,更是為了我父兄用鮮血守護的這大昭江山,還有,我要帶謝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