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面?zhèn)鱽砹巳粞┖土珠囊魂囮囆β?,這個時候,一個護士出現在病房門口,做出“請安靜”的動作,然后她用比較小的聲音對著他倆說:“現在病人們都在午睡,請安靜一點!”
林楠與若雪相視一眼之后,捂著嘴笑了笑,連連點頭,貌似暗示著護士自己已經知道了。
若雪拍了下林楠:“都怪你笑得太大聲了,好了,現在被說了吧。”
林楠撇著嘴說:“哪有啊,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呢,還好意思說別人?!?p> 但是若雪并不買賬,她賭氣地說:“我現在可是病人啊,你難道要跟我同等待遇啊?”
“是,大小姐,小的知道錯了。”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貌似一點誠意都沒有,不過,林楠剛才出去的時候貌似買了很多好吃的,他覺得這個時候的若雪應該也跟別的病人一樣睡下午覺比較好,他從袋子里掏出了一個橙子,麻利地剝好遞給若雪:“先吃個橙子,吃完之后也睡一下比較好,雖然現在快一點了,說午睡已經有點晚了,但是,還是睡一下比較好,因為充足的睡眠會更有精神,免疫力也會增強的?!?p> “可能剛才已經睡了很長時間,所以現在一點都不困呢。不過,在醫(yī)院里真的是很無聊呢,這個時間又不想看電視,反正又會吵到別人的。這里充滿著消毒水的味道,連這個病房也一樣,感覺很不舒服呢?!比粞┏粤艘豢诔茸又螅X得很甜,笑著對著林楠說,“在前不久你也是這樣陪我在醫(yī)院吧,我還真是這里的??湍兀鋈]多久竟然又進來了。”
“誰讓你平時吃飯一點規(guī)律都沒有,都是隨便應付一下的,我決定了?!绷珠煤軋远ǖ难凵窨粗粞?,貌似做了一個很難得的決定。
若雪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你決定什么了?。扛杏X怪怪的。”
林楠看了一眼若雪之后,起身站到窗邊看著外面好一會說:“等你回家之后,我就會把你行李搬到我樓上去,我一刻都不能讓你離開我的視線?!?p> “說什么傻話呢?”看著林楠的背影,若雪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
林楠轉過頭來,“我是認真的,已經好幾次這樣子了,要是我不在,你又突然暈過去的話,那該怎么辦呢?”他停頓了一下,發(fā)現對面的若雪臉好像很紅的樣子,“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啊?”
若雪摸了下自己的臉,有點燙:“可能還發(fā)著低燒吧?!?p> 林楠一聽若雪這么說立馬就小跑到床前,摸了下若雪的額頭,感覺并沒有發(fā)燒的樣子,但是用手背碰到她的臉,卻覺得溫度比較高,他察覺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笑著說:“嗯,是發(fā)著低燒呢,我們若雪現在可以開始睡覺了,醒來的時候燒就會退下去了?!彼麕腿粞┥w好被子,在床邊靜靜地坐著,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若雪覺得好溫暖,特別是當林楠把手放在她的臉頰上的時候。如果時間能夠在這一刻停止,她想,那么就這么一直下去好了。她慢慢閉上了眼睛,但是過了一會之后,她又突然睜開了眼睛。
林楠摸著若雪的頭說:“安心吧,我一步都不會離開你,等你醒來的時候你第一眼就會看到我的。”
若雪嘟著小嘴說道:“你這么丑誰要看你啊?!比缓缶烷]上了眼睛,但是她的右手卻伸出了被窩,拉住了林楠的袖口。林楠輕輕地把手往外扯了下,然后那袖口從若雪的手里掙脫了出來。這個時候若雪的心中竟然開始覺得一涼,但隨即又覺得變得溫暖,因為林楠用他的右手輕輕地握住了若雪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小男孩的手掌竟然也長得這么大了。只是,就是這一次,若雪心里想著:“就這一次,讓我任性一次吧,或許我該更依賴你一點的。對于澤熙的事情,你可能比我更加痛苦,因為你甚至連真相都不知道,但是,我不想讓你變得更加痛苦。我自己的身體我是知道的,最近的身體開始反常,應該是時日無多了,所以才會一直出現類似這樣的小癥狀,這個并不是前兆,只是,僅僅這些或許就能夠輕易讓我死去。那個時候,你應該會更加痛苦的吧,可是,現在的我只是累贅而已。未來總是有很多變數,如果那個時候澤熙沒有犧牲自己,或許這個時候正快樂地生活著,時間會治療一切傷痛,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慢慢遺忘,傷痛也會慢慢被治愈。認識新的朋友,開始新的生活,就像我當時失去爸爸媽媽的時候一樣,因為與那個時候痛不欲生的我相比,現在的我甚至連爸爸媽媽的臉長什么樣也忘記了。可是,我好想再多活久一點,至少穿一次婚紗呢。”
若雪這樣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在夢中,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在喊著:“怎么辦,我的眼淚要奪眶而出了,但是現在的我不能哭。”
若雪回答著:“是誰?是誰在那里說話???”
但是那個聲音貌似根本沒有聽到若雪的聲音,她只是一個人自言自語道:“怎么辦,我的心好像很難受,好像要喘不過氣來了,為什么會這么痛苦呢?”
若雪看到那個女孩,問到:“你是誰,你怎么了?”
但是那個小女孩好像一點都察覺不到若雪的存在,她只是非常痛苦地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蹲在地上,一個人非常落寞地在那而已。若雪突然想起來了:“哦,原來是我啊,那個時候的我?!?p> 她看著這個小女孩堅強地站了起來,勉強地笑了下,但是那眼淚在那一瞬間劃過了臉頰,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笑著說:“沒事的?!碑斈莻€時候她這么說的時候,若雪才意識到原來身邊有很多人,并不是只有這個小女孩一個人,但是這孩子卻顯得更加寂寞,她在墓地默默地在爸爸媽媽的墳上插上了白色的菊花。(雖然那個時候爸爸媽媽的朋友們幫忙弄了場葬禮,但是,因為事故發(fā)生之后只找到被燒毀的車子,并沒有找到尸體,但是那個時候拍到的監(jiān)控畫面是車子在行使中突然著火,而且在車里面找到若雪媽媽隨身攜帶的金鏈子,所以那個時候大家都認為他們已經死了,不過若雪卻一直堅持他們只是失蹤了,總有一天會回來的,但是一年后他們也并沒有回來,所以才舉辦了沒有尸體的葬禮。)
當若雪看到夢境中的小女孩身邊的人一個個走掉后,才開始表現出異常落寞,并且開始是肆無忌憚地大哭起來??吹剿@么傷心地哭泣,若雪想要上前給這個小女孩一個擁抱,但是卻發(fā)現自己無法給這個小女孩任何擁抱,只能任其哭泣,所以,她跪坐在這個小女孩的面前,抱著同樣悲傷的心情一起哭泣。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小女孩停止了哭泣,用左手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并且說:“若雪乖,不要哭了,爸爸媽媽現在只是忘記了回家的路,等什么時候想起回家的路了,就會回來了,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微笑,笑著等他們回來?!?p> 若雪哭得更加傷心:“可是他們不會再回來了,我已經等了十年,他們也沒有再回來?!?p> 那孩子竟然抬起頭笑著說:“快了,他們很快就會來接我們了,而且很快就會回來了?!?p> 說著,這個小女孩就不見了。
?。ㄔ诂F實中,若雪睡著的眼睛中眼淚不斷涌出,林楠用自己的左手擦掉若雪的眼淚,嘆了口氣說:“一定又是做了什么悲傷的夢了?!保?p> 若雪在那里喊著:“你在哪里,不要躲起來了,快點出來吧?!?p> 但是,那個世界好黑,并且一點回音都沒有。若雪很害怕,她蹲了下來,抽泣著,輕聲說:“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好害怕?!边@個時候,她好像看到遠處有些微弱的光,而且那個光點越來越大,并且向她靠近,那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因為能夠看到光,這個時候的若雪才稍稍停止哭泣,靜靜地看著那個向她移動的光:“誰在那兒?”
可是那里一點回復都沒有。若雪擦掉自己的眼淚站了起來,想要往那個光點靠近,可是,她發(fā)現自己越往那個光點靠近,那個光點就越遠離她。在追逐的過程中,若雪好像被什么絆倒了,當她仔細看清楚的時候,她發(fā)現是被自己給絆倒的,但是,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又好像不是自己,覺得很陌生,渾身都是血,完全沒有意識地躺在地上。若雪試圖抱起這個昏迷的自己,但是她發(fā)現跟之前一樣,她無法擁抱另一個自己。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發(fā)現自己原本處于的黑暗世界也變得光亮起來了,這個時候若雪又想了起來:“啊,原來是那個時候啊,我昏迷在這里,那么澤熙應該也在附近吧?!辈贿^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澤熙,他好像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澳莻€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呢,我記得那個時候澤熙貌似找到了關于我父母死亡的線索,那個是他的母親在電話中提到的,因為在很早之前,我們的母親就是很要好的朋友,雖然不知道她們到底是怎么了,她們不會經常見面,盡管住得很近,但是關鍵的時候還是會挺身而出的,她們就是那樣的朋友,關于澤熙與他母親的電話內容我是不知道,但是那個時候我記得澤熙說只要找到阿貝島那個地方,就會知道真相的,但是,當我們快要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們的車子好像突然爆胎了,然后車子也就沖出了欄桿,通過后視鏡,我好像看到我們車后有一輛黑色車子正停在那里,然后那之后就一點記憶都沒有,醒來之后就是三個月之后的事情,失去一切記憶,包括林楠和澤熙,我全部都不記得了。但是,那個時候澤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應該是跟他一起坐在車里沖向大海的,為什么我會獨自一人躺在那兒呢?后面的車子只是剛好停在那兒還是有預謀的,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關聯(lián)呢?還有爸爸媽媽和那些人之間到底有什么糾葛呢,為什么他們會突然遇害呢?總之,這一切都是謎,我很想知道答案,但是,我覺得在我自己活著的時候這些答案應該來不及全部找出來。而這些就像是沼澤一樣,一旦想要深入就會越陷越深,如果那個時候沒那么任性的話,或許澤熙現在正好好地活在我的面前。所以,不管怎樣,我都不能讓林楠再冒這樣的險,就讓我把一切秘密全部帶進墳墓里面好了?!?p> 只是,這樣子,感覺好寂寞呢。為什么突然有這種悲傷的想法呢?為什么不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呢?
突然,若雪很害怕,害怕自己一直朝著那個光點走去的話,那么就永遠都醒不過來。所以她開始掙扎,強迫自己快點醒過來,但是她發(fā)現自己已經深深地陷在過去的記憶中了,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就輕易死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現在到底要怎么辦才好呢?有誰,有誰可以幫我一把嗎?對了,阿夏,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我的身邊吧,他現在應該可以叫醒我吧。但是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夠讓他聽見我現在的聲音呢?對了、、、、、、”這個時候若雪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大聲地喊著:“阿夏,阿夏,阿夏、、、、、、”她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終于,林楠輕輕地搖晃著若雪的身體,叫著:“若雪,做什么噩夢了啊,怎么一直在冒冷汗啊?”(雖然在自己的夢里面那么賣力地叫著林楠的名字,但是躺在那里的若雪并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那個時候的若雪表情非常痛苦,并且一直在冒著冷汗,所以林楠覺得有點不對勁就開始叫若雪了。)
當若雪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林楠正在身邊,并且自己的手還是像之前那樣被他緊緊握著,她松了一口氣,在心里說著:“太好了,終于醒過來了?!?p> 但是,那不是噩夢,一切早已經悄無聲息地開始了。若雪的一生應該已經走到終點了,雖然她自己已經察覺到什么了,但是對于她來說,即使察覺到也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