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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蝶，翠蘭，你們兩個先退下。”蔡綺蘭不動聲色的吩咐著。
而香蝶和翠蘭兩個丫頭約有一瞬的恍惚，接著立即明白林姨娘要說的可能是蘇府的一段丑事，便自覺地退了下去。兩人結了伴兒，一起順著游廊向前院走去。
路上，香蝶一直摸著下巴在思考什么，忽然恍然大悟，立即質(zhì)問翠蘭，“我就說四奶奶怎么會有事不說與我聽，原來因為你在！”
翠蘭一下子摸不著頭腦，香蝶是蔡綺蘭打自家?guī)淼难绢^，身份自然高于她，況且，她一直把自己定位在三等丫鬟上，一時間還改不過來，忙認錯道，“香蝶姐姐說的話，翠蘭不是很懂……”
“別裝無辜了！要不是太太把你派到林姨娘身邊，剛剛主子們要說的事情，四奶奶一定會讓我留下的！她們趕我走的目的，只是想讓我看著你！”香蝶惡狠狠的盯著翠蘭。
原來如此。翠蘭無奈的笑笑，心里橫著一根刺，扎的自己生疼。
“如此，麻煩香蝶姐姐了。”翠蘭也是從四等丫鬟慢慢升到三等的，期間受過不少欺負，對這些雖然還會有些傷心，卻早已習慣。
香蝶本身心眼兒不壞，只是剛剛的事情讓她火氣大了些。如今見翠蘭不與她計較，還自愿承認錯誤，一時間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便又開口道，“有時候，我總把你和秋菱搞混，才說出那些……話，你別介懷。”
秋菱在蒼寒院的狗仗人勢欺凌弱小，翠蘭也聽說過。而香蝶剛剛的話，讓翠蘭胸口一直堵著的一口氣瞬間通了，她笑笑，說道，“香蝶姐姐言重了，翠蘭知道香蝶姐姐只是一時氣憤，不會把那些話放在心上的。況且，翠蘭只是個小丫頭，命運也不是自己能掌握的……”說到這里，她又有些傷感了。說實在的，她實在不愿接下太太這個差事。
香蝶知道翠蘭所說的是什么，盡管她也慨嘆，但終究沒多說什么。言多必失，這是蔡綺蘭教她的第一條，這么多年，她銘記于心，所以，很少出紕漏。
見香蝶和翠蘭越走越遠，蔡綺蘭得意的笑笑，對林姨娘豎起了大拇指，夸獎道，“母親真是好計謀，故意這么說給翠蘭聽，好讓她稟報太太。太太這么聰明個人，即使李姨娘這次有恩與她，也不會講感情，這件事情一定會說與父親聽的！母親這招借刀殺人實在太高了！”
蘇懿軒實在年齡太小，又常常在林姨娘的保護傘中，聽得稀里糊涂，不是很懂。但林姨娘卻冷面打斷了蔡綺蘭的話，認真說道，“我沒有騙你們，我說的是真的?！?p> 這下子，蔡綺蘭是真的驚呆了，嘴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上，說話也不連落了，“母親……母親說的是真的？”
“嗯?！绷忠棠稂c點頭，眉頭鎖在一起，表情也越發(fā)陰沉。這樣的林姨娘，別說蔡綺蘭了，就連蘇懿軒都是第一次見。所以，他有些擔心的拉住自己母親的手，說道，“母親，可是有什么事？別嚇唬懿兒?！?p> 聽了蘇懿軒的話，林姨娘才從久遠的回憶中蘇醒過來。她對蘇懿軒笑笑，之后鄭重其事的對兩個小輩說道，“本來這件事情是個秘密，牽連到幾個人，我不想說。但你們一天天長大了，也到了當家的時候了。萬一以后出現(xiàn)任何不測，這個秘密或許能幫到你們?！?p> 林姨娘所謂的幫，自然是繼承蘇府。盡管她已經(jīng)家財萬貫，光她出嫁，林健柏送她的嫁妝也夠她衣食無憂一輩子，但她要爭的是這口氣，她要讓人看到，林家的男子行，女子也行！
見蘇懿軒和蔡綺蘭緊張的望著自己，林姨娘謹慎的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才輕輕開了口，“現(xiàn)在蘇府的總管李三，其實并不姓李，也不叫李三，這個是我托了好多人才查出來的。他其實姓余名榮，之前一直隨李姨娘在茶莊做些差事。李姨娘的出身，你們想必也清楚?！?p> 蘇懿軒和蔡綺蘭對望一下，遲疑的開了口，“只是偶然聽說李姨娘曾是茶莊的品茗小姐，偶然與父親相視，結下伉儷之情。”
“哼，”林姨娘再次不屑出口，“只可惜，在老爺之前，李姨娘曾與這余榮私定終生，茶莊所有人都知會此事。只不過李姨娘成了蘇府的主子之后，用錢封住了眾人的嘴?！?p> 蔡綺蘭心驚膽戰(zhàn)的用最小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母親認為，二哥是余榮之子？”
林姨娘想了又想，搖搖頭，說道，“關于這個……我也無法確定，畢竟當時我還沒來蘇府。但李姨娘和余榮確實有過一個孩子，并且，這孩子是在蘇府出生，被老太太和老爺當寶兒似的寵了四五年。”
蘇懿軒好奇的問道，“李姨娘不是只有二哥一個兒子嗎？況且咱哥四個，老太太和父親哪個不是手心里捧著的？”
林姨娘繼續(xù)搖頭，答道，“那個孩子不同，因為她是個女孩。府里的少爺多了，突然出現(xiàn)個小姐，自是被眾人捧在手心兒上的，這種疼愛與你們的又不同?！?p> “那母親又怎么知道這女孩兒一定是李姨娘與余榮所生？”蔡綺蘭問道，她總是無法相信那個溫柔的李姨娘會做出此等該浸豬籠之事。
“老爺常年在外領兵打仗，女人們獨自在家，難免寂寞。況且李姨娘進門時，帶著余榮，并且對老爺說，他是自家小廝，喚名李三。老爺見李三聰明機靈，便讓他一直跟著老總管，待老總管辭家，李三自然變成蘇府總管。我之所以掌握了李姨娘的這份罪證卻沒有說出口，屬實因為那次……”林姨娘按住額頭，似是回憶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之后她跳過這段，繼續(xù)說道，“總之不止我握著李姨娘的把柄，李姨娘手里也掌握著我的一些不利事情，所以我要你們不到緊要時刻，絕對不能說出這事兒?！?p> “母親……”林姨娘這么一說，就算蘇懿軒再駑鈍，也聽出什么弦外之音了。
林姨娘跳過這個話題，繼續(xù)說道，“可惜，那個女孩在六歲的時候，一次燈會上走失了，當時蘇老太和李姨娘幾乎當場昏厥過去，老爺硬咬著牙撐了過來，為了尋找這個女孩，甚至驚動了皇上和玉王爺……但盡管如此，那女孩還是人間蒸發(fā)般消失了。但我一直懷疑，是李姨娘故意把她藏起來，為的就是不讓我抓住她的把柄?！绷忠棠镎f到這里，恨恨的握起了拳頭，“別看她外表一副和藹可親與世無爭的模樣，心眼兒可多著呢。”
“我們一直閑置著卻不讓任何人隨意出入的念凝院，難道是……”蘇懿軒想起了蒼寒院旁那座閑置了許久的院落。
“不錯，”林姨娘答道，“那是老太太為了懷念那個女孩兒特地修建，那女孩原名就叫做蘇凝軒，若還活著，應該和懿兒年齡相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