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的本性,該是長袖善舞之人呀,怎地跟了七叔,就如此木訥起來?”蘇一一笑著拍了拍掌,“呀,七叔要出去采購藥材,正愁沒個人替我看著店鋪呢!你若有空,幫我多照應(yīng)著些可好?”
“?。课铱粗曜??”芍娘又吃了一駭,吃吃地用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子。
蘇一一點頭道:“你瞧我三哥來店鋪,便繞著點兒走。若是他離開,你相幫著看顧些,我和炳乾哥哥也能少來幾趟!我知道七叔帶你來是做甚么,無非是把你當(dāng)人質(zhì)似地押在這里,免得我疑心他卷了銀錢跑了。其實他卻是多了心,我壓根就不信,敢?guī)е℃奖嫉哪腥?,會鼠目寸光得看得上這一點兒小錢!”
這話可要趁機和芍娘說清楚,讓尤七別多了心。她如今只有他一個可以倚重的人,自然敞開了心扉才更好辦事。
這番話,卻說得芍娘徹底呆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回去的路上,蘇一一十分得意。不僅拐了一個商業(yè)奇才尤七,還把他老婆也給拐了過來??此麅煽谧友劬锏募?,簡直恨不得把她當(dāng)再造恩人來頂禮膜拜。
其實,蘇一一覺得自己這次是賺翻了,憑芍娘應(yīng)付那些男人的手段,替她打理店鋪的一應(yīng)事務(wù),還大材小用了呢!若是日后脫了那一點風(fēng)塵氣,保不準(zhǔn)就是她蘇一一麾下第一員女將!
“啊,香香,你……又把我的藥偷吃了!”蘇一一剛推開房門,就怒瞪雙眼,一聲大吼,把小香豬駭?shù)门糠诘厣希瑑裳酆谏难壑樽?,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蘇一一打開柜門,果然,僅存的半棵靈芝,又到了小香豬的肚子里。
“你你你……”蘇一一憤怒地瞪向小香豬。雖然只有半枝,但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還可換些銀錢來支應(yīng)著店鋪的用度呢!何況,就這半棵靈芝,還是她從小香豬的嘴邊搶下來的呢!
小香豬仿佛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似的,把身子蹭過來,搖著尾巴裝小可憐。
蘇一一氣鼓鼓地后退一步,小香豬磨蹭著又前進了一步,依舊伏在她的鞋面,嘴巴還討好似地拱了拱她的腳踝子。
這可是梁炳乾冒著被暴打一頓的危險,給她弄來的東西??!如今梁家看得緊了,梁炳乾這個少東家,就算想做家賊,也沒有了下手的機會!
蘇一一恨恨地抬了抬腳,小香豬“嗚嗚”地伏地叫了兩聲,眼珠子轉(zhuǎn)呀轉(zhuǎn)的,仿佛水潤潤地要掉眼淚。
“哎……算了算了,反正上次已經(jīng)被你吃掉半枝了,這半枝……真要出手,也賣不了幾個錢,除非有人正要覓這玩意兒急用?!碧K一一抬起的腳,到底不忍心朝著那一身油光水潤的粉色毛皮上踢。
咦?這幾天忙著店鋪的事,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小香豬的一身粉色皮毛,竟然柔順得像貂皮?驟眼看去,竟像是會泛著光似的。蘇一一彎腰把它抱起來,小香豬立刻張嘴打了一個呵欠,把頭靠在她的手臂上,居然——輕輕地打起了呼嚕。
“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蘇一一啐了一口,恨恨地瞪了它兩眼,到底還是把它放到了一邊替它做好的窩里。
說也奇怪,她剛放下去,小香豬就醒了?;瘟嘶文X袋,搖了搖身子,然后趴到她閑下的一雙鞋子上,腦袋一歪,繼續(xù)打呼嚕。
檀香味淡淡地包裹了她的全身,即使小香豬離手,香味也留在她的衣服上,經(jīng)久不散,倒省下了一筆香料的銀子。
“要是這個時代有冰箱,壓根不用買什么除臭劑,直接把你抱進去關(guān)兩天好了?!碧K一一自言自語,依例在書桌前站定。剛拿起筆,看到君如玉的字帖,便又閃了神。
那個神秘的錦衣少年姬流夜,不知道現(xiàn)在又去了哪里?他既然主動離開,想必是回了家罷?其實這家伙懂得不少,四書五經(jīng)比她還要熟。而且還會武功,身手應(yīng)該還不錯。這樣的人才,估計也是世家大族,或者高官厚祿的人家,才能培養(yǎng)得出來吧?
真可惜,沒有打聽得他的身份。她對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就等著涌泉相報呢!居然敢不聲不響地一走了之,丟下塊玉佩就算恩怨兩清了嗎?
憤憤地想著,心里卻不由得悵然了起來。
思想雖然開了小差,可手指還是機械地?fù)]灑著。耳邊聽得田含玉叫開飯的聲音,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臨的帖子,早就變了模樣,滿紙都是“魏爾瞻&君如玉,尤七&芍娘”。
看來,這個時代的八卦太少了,讓她一見到八卦的影子,就在腦袋里反復(fù)回放。她把宣紙揉成一團,剛要扔了,又連忙平平地展開。這才寫了一面,反過來還可以臨一面呢。什么時候大發(fā)了,宣紙成堆成堆地往家里運,她才不用這么斤斤計較!
餐桌上已經(jīng)不再見不得一點葷腥,每日雖非大魚大肉,田含玉總會整治一碗咸肉片,切得極薄。或者在湯里放上幾根肉絲,挑出來也一并先到蘇一一的碗里。
“娘,我在學(xué)堂吃得好著呢,這個你和爹爹吃就成了?!?p> “傻孩子!”田含玉含笑道,“你有這份心兒,也就夠了。你如今還在長個兒呢,爹爹和娘吃得再好,可也不會再長啦!”
“依依,你身子骨弱,總要時不時地補一補才成?!碧K慶正也笑著把一根肉絲,挑到了她的碗上。
盡管生活儉樸,可這樣的父母,卻讓蘇一一心生感動。油然生出一種,就這樣過一輩子的想法。
有位女性作家曾經(jīng)說過,好女人一定要給男人帶來明快、生動和詩意的渴望??墒翘K一一卻覺得,柴米油鹽之間,也能見彼此情深,這才是風(fēng)景深處最美麗的風(fēng)景。
就像自己的這對便宜父母,雖然生活清苦了些,可是夫妻之間卻幾乎沒有紅過臉?,F(xiàn)代的那些模范夫婦,怕也不過如此罷?
蘇一一縱然想替田含玉洗兩只碗,卻被后者二話不說地趕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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