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若趁尼堪睡著,把他身上私藏的皓石都掏了出來,交給鴻光大師統(tǒng)一保管。她不是不相信尼堪,只是覺得依尼堪這樣外放的性格,會給他引來災(zāi)禍。
她看著那么一大袋靈石,突然想起一件事,興奮地抓住吳處去道:“吳爺爺,你以前說沒有足夠的材料,去破開妖王的結(jié)界,現(xiàn)在有這么多材料了。你跟我回去救我爹娘吧!”
吳處去被她說的一愣:“你又不去玄清山了?”
“我去玄清山,是想拜見掌門,求他想辦法救我爹娘啊!”
“哦……”吳處去有些難為情地撓著他的光頭,嘿嘿笑著:“這個……其實當時我就這么一說。就算有材料,也不能硬破結(jié)界,弄得不好會把結(jié)界炸塌。你爹娘也會被炸成粉塵的……”
“啊?!”班若覺得心中一滯,差點噴出一口血來,愣了半天才緩過氣來,迷惘地低語道:“那該怎么辦?”
“世間萬物皆是相生相克。總會有辦法破開妖王印記,救出你的爹娘的?!币恢痹谂赃呴]目養(yǎng)神的舍予突然說道。
“就是,那妖王還沒死,大不了日后我老人家陪你回去,逼著他親自打開結(jié)界來。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眳翘幦ゾ趩实卣f道。
“那要到什么時候?”班若的聲音已帶著哭腔,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了下來。
“到……到我找到另一半的時候!”吳處去突然大聲說道,但又痛苦地揪著白須:“但我忘了那到底是什么東西,究竟藏在哪了。我總覺得我必須得找到什么東西,我就會恢復(fù)記憶,知道自己是誰了?!?p> “真的?!你可不能再騙我了!”班若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線希望。
“乖孫女,你的爹不就是我的兒子嘛,我當然也想救他們啊!”吳處去將班若輕攬進懷,一改平日嬉笑的怪模樣,如一位真正的慈詳?shù)淖娓?用一只手輕拍著班若的背,輕輕地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不一會兒,班若就靠地他懷里甜甜地睡著了。在夢里,她又回到了萊筠島的結(jié)界內(nèi),爹娘在忙著種蔬菜,她在一旁趕著一群小雞……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班若趕緊鉆出樹洞,只見外面一片廢墟。一個少年哭爹喊娘地從遠方跑了過來,拼命地搖晃著她的胳膊。
“啊!我的皓石不見了!”是尼堪的聲音,殺豬一般的厲嚎,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班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對尼堪吵醒她的美夢極為不滿。
“天還沒亮,就在這嚎!吵死了!”
“我的皓石!誰拿了我的皓石!”尼堪心疼地揪著自己的衣服,抓虱子似的翻了個遍。
“別找了,我給鴻光大師保管了?!?p> “你!……吳老爺子都沒意見,你這個八婆!”尼堪氣得一拍屁股,抬腳就走。
“喂!外面黑咕隆冬的,你去哪呀?!”
“不用你管!”尼堪頭也不回,壯士赴死般絕決。但走出廟門,一陣陰風吹過。一只不知名的飛鳥撲騰著翅膀,呱地一聲怪叫。嚇得尼堪陡然縮回了腳步。
他抬頭看了看廟門上的扁額,嘀咕道:“情魔廟……”
媽呀,不是誤進了什么魔窟了吧?!
夜色中的院墻、爐鼎、殿宇……一切的東西都拖著重重的黑影,神秘莫測,陰氣森森的感覺。尼堪打了個冷顫,期期艾艾地又回到了大殿中。起碼這里面還有人氣和長明燈。
大家都用一種又好氣又好笑的眼神盯著他,還好沒有人出言諷刺他。
舍予皺著眉挨個地打量了一圈眾人,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有元神?!?p> “要元神干嘛?”班若好奇地問道。
“我們經(jīng)常會分散開,萬一出個差錯,很難找到彼此。如果有元神,就可以烙印神識簡。一旦有事就可以互相知曉了?!?p> 佛家不修神識,班若和尼堪連念力都還沒有。唯一一個吳處去,卻把自己的元神給弄丟了。
“這個容易?!蹦峥翱偹阏业搅艘粋€臺階,可以很從容地下來了:“我會一種簡單的巫術(shù),只要你們每個人的毛發(fā)就行了?!?p> 尼堪從雕像基座上拿過竹簡筒。那是善男信女用來求簽的。
班若卻用一種很哀怨的眼神看著他。
“干嘛?這么看著我?這種巫術(shù)是每個巫族人都會的啊,否則經(jīng)常會有人在大山里迷路的……”尼堪還以為班若是覺得他會害人的巫術(shù)。
“你看看我們,五個人就有三個是光頭……”班若想起情魔曾經(jīng)剪了她一縷頭發(fā)去,直接就覺得尼堪的巫術(shù)肯定要用到的也是頭發(fā)。
“對哦!哈哈……太搞笑了!”尼堪看著三個尚且盤膝打坐在地的光頭,笑得前合后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突然伸手在吳處去的下巴處扯下一根胡須來。
“哎喲!”吳處去疼得跳了起來,伸手就來扯尼堪的頭發(fā)。兩個人你追我趕鬧了半天。
“好了!再鬧下去,都要天亮了。馬上就會有人來朝拜了?!卑嗳魶]好氣地攔住他們。尼堪才乖乖地任由吳處去扯下一撮頭發(fā),一邊痛得吡牙咧齒,一邊演示給大家看。
他將一根頭發(fā)扯直,粘在竹簽上。然后用手指凌空在上面畫了好幾個符文。頭發(fā)絲詭異地嵌入了竹簽,尼堪示范性地用手指甲刮了幾下,頭發(fā)絲也沒掉下來。
“喏,相當于神識簡的符簽做好了?!蹦峥跋虼蠹艺f明道:“這是我的頭發(fā),如果哪一天我失蹤了。你們可以通過觀察這根符簽知道我的情況。如果這根頭發(fā)斷成兩截了,就說明我有難了。如果斷成了好幾截,就是我受傷了。如果頭發(fā)絲突然沒了……”
“就說明你死了?!卑嗳艚涌诘馈?p> 尼堪苦著臉,聳著鼻子,白了班若一眼:“你很聰明。不過這符簽唯一的缺點卻還是不知道準確的方位?!?p> 班若一連扯下好幾根頭發(fā),交給尼堪:“多做幾根,我可不想你們找不著我?!?p> 尼堪將班若和自己的頭發(fā),還有吳處去的胡須都做好了符簽。裝模作樣地又是捏脖子,又是捶著腰,還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哎喲,這可是很耗精力的,沒有一點獎勵,我要撐不住了?!?p> 鴻光大師微笑著搖搖頭,拿出一塊玄鐵遞給尼堪。
“就給我這個啊?!這也太摳了吧!”尼堪拉著一張苦瓜臉。
“大不了讓鴻光大師和吳爺爺多救你幾回嘛,命總比靈石珍貴吧?!卑嗳粽f道。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嘛,真是的!”尼堪撇撇嘴,將玄鐵收進懷中。看著鴻光大師和舍予道:“那我就再辛苦一下,為你們倆也做幾根符簽吧?!?p> “我們……就不用了吧?!鄙嵊杩戳丝带櫣獯髱?他還有幾根胡須可以拔,自己卻是啥都沒有啊!
“哈哈……我知道你有什么毛可以用……”尼堪臉上掛著奸詐的笑,沖吳處去擠眉弄眼打著眼色。
“你……你想干什么?……別……過來……”舍予看著尼堪臉上不懷好意的奸笑,下意識地挪著屁股,向后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