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的乖孫女!你們也在這啊!哈哈……”吳處去開心地一把抱起班若,轉了兩圈才放下她,嘻皮笑臉地問那酒糟鼻老人:“你們在賭什么呀?”
“我們在賭你的孫女能爬上幾層樓?!?p> “九層,那是必須的!”吳處去豪氣地一拍胸脯,意思是有我老人家在,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你確定?!”酒糟鼻老人滿臉笑意地湊近來,攤開一只手向吳處去要賭注:“敢不敢賭一把?”
“賭!你說賭什么吧!”
“如果她能上九層,我……”酒糟鼻老人拉拉旁邊的老婆子:“老婆,把我們的寶鑒拿出來。”
“你瘋了!”老太婆怪叫一聲,下意識地后退幾步。
“哎呀,讓你拿出來就拿出來?!本圃惚抢先撕芤孀?當著這么多江湖名人的面,豈能讓內(nèi)人管束。沉下臉一聲大喝,倒還真把老婆子給鎮(zhèn)住了。她一翻手,現(xiàn)出一面小圓鏡來。
“就這么面小鏡子啊?送我孫女照著扎辮子倒挺合適的。”吳處去嘻嘻笑著,伸手就想要去拿。老婆子手一縮,盯著吳處去道:“你的賭注呢?”
“這個……這個……”吳處去漲紅著臉,撓著大光頭,嘿嘿笑著看向鴻光大師,低聲說道:“我老人家又忘了,你先拿塊皓石出來。”
那皓石本來就是吳處去存放在他那的,鴻光大師自然沒有異議,給了吳處去一塊。
“就一塊皓石?”酒糟鼻老人嗤之以鼻。
“喂!我這皓石好買一堆你那破鏡子了,好吧!”吳處去跳了起來。兩個怪老頭站在一起,很有種滑稽效果,眾人皆微笑著圍觀,五層的人聽見下面熱鬧,都紛紛下樓來看他們。
“你懂什么呀?我這面鏡子可是面寶鏡。可以抵擋別人的神識攻擊。我是準備以一賠十的。你那一塊皓石還不及我的十分之一價值呢。”酒糟鼻老人的話令眾人倒吸一口氣,十塊皓石還買不到的寶貝,他倒也舍得拿出來。
“鬼骰子,你是輸?shù)闹挥羞@個護命法寶了吧。想靠它翻身的吧。”有人認識酒糟鼻老人,譏笑他道。
鬼骰子嘿嘿地笑著,他身邊的老婆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嗜賭如命,我看你輸了就好去死了?!?p> “哎呀,放心,死不了!”鬼骰子笑嘻嘻地從老婆子身中拿過寶鑒,高高舉起,以示眾人:“這可是我夫婦倆的成名法寶。還有沒有人要下注賭的?”
“我賭她能上七層,你若輸了拿什么賠?”有人問道。
“他就只有這一件寶貝了,你們別上他的當?!毕惹敖谐龉眵蛔用值娜烁呗暯械?惹得鬼骰子面色一沉。他本就是想要引得大家都交出賭注,才會掏出最珍貴的寶貝。幾乎沒人相信她能爬上九層,就算以一賠十,也沒人愿意押注。沒想到這還被人拆穿了。
那拆穿鬼骰子的人也是個賭徒,要不然也不會認識他。他拍出一堆光華閃閃的靈石和法寶,高聲叫道:“下注,下注!賭她能上七層以上的來押,七層以一賠二,八層以一賠五,九層以一賠十!”
眾人哄地一下就圍住了他,大廳立刻變成了大賭坊。
鴻光大師和舍予連念佛號,吳處去對鴻光大師叫道:“你幫我看著那個鬼骰子,別讓他跑了!”,然后拉著班若就往五層以上爬去。
“吳爺爺,你怎么也到這里來了?果果呢?”班若等到五層后,人聲漸遠,好不容易清靜下來了,趕緊問道。
“我昨天跟鴻光大師他們出來找尼堪,人沒找著,把我自己搞丟了。我又忘記客棧在哪了。”吳處去嘿嘿笑著,做錯事的孩子般心虛地瞄著班若:“果果……果果被我收進儲物空間了?!?p> “什么?!你是說你忘記怎么放它出來了?!”班若瞪大眼睛叫道。
“噓……別這么大聲?!眳翘幦プ鲑\似的四處張望,好在五層的人都去四層下注了,并沒有人。
“不能讓人知道我老人家這么健忘。會有居心叵測的人來害我的?!眳翘幦ド裆襁哆兜?。班若除了翻白眼,也實在不知道說他什么好。
“你放心,我的儲物空間里有吃不完的丹藥,果果呆在里面是它的造化。”吳處去安慰班若道,班若卻想著果果前兩次吃得鼓漲,差點沒噴血。
“那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班若與吳處去一邊說著話,不知不覺就登上了六層。
“我……我是哪熱鬧就往哪鉆,聽人說這里有全城最高的閣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樣子。我就來咯?!眳翘幦フf得好像這是菜市場似的。這可不是一般人想進就能進得來的。
“你再這樣瞎跑,以后早晚會找不著你的?!?p> “這樣,你在我額頭上刻上‘玄清山’三個字,我萬一跑丟了,也會記得去玄清山找你。”吳處去說著還真將額頭湊向班若。班若站在更高一層的階梯上,沒好氣地用指頭用力點了下他:“從現(xiàn)在開始,你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我?!?p> “為什么?”吳處去像被家長關在房里不讓出去玩的孩子一樣,滿臉的委屈。
“你得跟我一起回玄清山,萬一掌門爺爺也沒有辦法救我爹娘的話,你得負責!你要跑了,我上哪去找你啊!”班若一把扯過吳處去的長須,牽牛一樣拉著他。吳處去彎著腰,跟著她,不斷喲喲喲地叫喚著。
爬到第七層時,突然眼前一暗,竟然再沒有亮著的燈籠了。想想倒也合理,要點亮燈籠得上樓續(xù)燭,沒人爬得上來,自然也就沒有燈火了。
但班若除了腳有些酸,氣有些喘外,倒不覺得有哪不舒服的樣子。看看吳處去也還挺輕松的。實在納悶,為何其余的人都爬不上來。
到得第八層,里面大廳已是一片漆黑,外面的回廊有一面照著月光,班若抬頭看著明月,月已偏西,月華在一片輝煌的夜火之上,顯得有些慘白。
遠處,有顆明亮的光團,似墜落凡間的星辰,發(fā)著璀璨的光芒。光芒之下是片連綿的宮闕。其中星星點點的燈火,相映著,似一片倒掛的星河。
“哇,好美啊!”班若不禁歡呼道。
那是傳說中的天庭嗎?
“那是舒國的王宮,宮殿頂上是顆夜明珠。”吳處去指著那明亮的光團說道。
“看!他們爬到第八層了!”軼聞閣下有人喊道。班若向下望去,只見燈光下,一點點黑影如螞蟻般移動,根本看不清誰是誰。人聲被風吹得有些飄忽,幾疑幻境。
“走!向最后一層進發(fā)!”吳處去拉著班若走向最后一層階梯。到第八層時,閣樓中間已縮小到只有兩張桌面般大,再沒有喝茶的桌椅。向上的階梯也只有一條通道。
吳處去踏上第一個階梯時,突然身體一滯,意外地“噫”了一聲。
“怎么了?”班若問道。
“我上不去了!”吳處去訝然地回頭看著班若,他的腳明明已踩到了階梯上的蹋板,就是無法站上去。似乎有道無形的墻,將他的身子擋了回來。
“不可能!這世上竟然還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吳處去不能置信地試了好幾次。但就像面對萊筠島的樹洞,無論他試多少遍,都無濟于事。
“我能試一下嗎?”班若弱弱地問道。吳處去詫異地讓開了身。
班若一腳踏了上去,并無異樣,抬起腳,站了上去。然后再爬第二個階,還是一樣,她回過頭來望著抓狂的吳處去。
“我的那個天神吶!這是怎么回事?!”吳處去用腳使勁踹著閣樓板,似要拆了軼聞閣。
“吳爺爺,那我先上去了哦?!卑嗳艨粗タ竦臉幼?存心刺激他,開心地蹦蹦跳跳就躥上了第九層。
第九層上連空燈籠也沒有掛。閣樓的中間倒掛著一口銅鐘。尖尖的拱頂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上面有沒有什么字或者畫。四周也再沒有回廊,從八層上來就直接站在了那口鐘的下方。旁邊似井沿一樣,有一圈木欄桿,欄桿上沾乎乎的,班若的手摸上去,連忙縮了回來。放到鼻子下聞,一股鳥屎臭。
“丫頭,上面有什么呀?”底下傳來吳處去的聲音喊道。
“有一口鐘?!?p> “你敲響它,讓他們知道知道你已經(jīng)爬上了第九層?!眳翘幦ゴ舐暤睾暗馈?p> “可是,用什么敲啊!”班若用手推了下鐘,鐘身紋絲未動。她在圍欄處找了一圈,也沒找著鐘槌之類的東西,倒是摸了一手的鳥屎。她又拼命地揮著雙手,但九層上光線更暗,她人又嬌小,人們根本就看不清她。
最后,她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到第八層,表示無力敲響那口鐘。
“你不敲響鐘,怎么證明你到過第九層呢?那鬼骰子的那面鏡子可真的是寶貝,給你用正好可以防身?!眳翘幦ゼ钡迷诎藢訄F團轉。
底下隱隱傳來人們的喊叫聲:“喂!上面怎么樣啦?到底能不能爬上去啊?!”
班若望著遠處王宮頂?shù)囊姑髦?靈光一閃,突然興奮地叫道:“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