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別過來

　　何九歌住的院子不小，她和霜降都有獨立房間，正好在她房間旁邊，還有一間空屋，平日也是空置。

　　簡單給朗清包扎完，何九歌就先讓他住那里。

　　第二日一早，何九歌還沒起床，就被霜降的尖叫聲嚇醒。嘟囔一句：“別吵……”翻個身，繼續(xù)睡。

　　砰砰一陣打斗聲，何九歌惱怒地吼一句：“一大早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霜降推門進來，焦急地稟告：“小姐，您快看看吧，刺客和四少爺打起來啦。”

　　“刺客？”何九歌大喊一聲，“抓起來，打死他，敢來我家撒野，還想不想活……了……霜降，那個刺客是不是穿黑衣，拎把劍？”

　　“小姐怎么知道啊？——小姐，您去哪??？哎呀，鞋！小姐！”

　　何九歌哪還顧得上穿鞋，原書中何不歸忠義報國，谷青茫滅延國屠永安，兩個人可是生死不共戴天的大仇。這會兒要是打起來，那梁子可就結得大了。

　　“住手！”何九歌沖出門，大吼一聲。

　　朗清身上有傷，一番打斗后臉色慘白。何不歸火爆脾氣，一桿長槍險些又在他身上捅個窟窿。

　　見他們兩個停手，何九歌趕緊跑到朗清身邊，上上下下打量，急切地問：“你沒事吧？受傷了沒?。俊?p>　　何不歸跳過來，長槍一揮，直接把何九歌帶到身邊，斥責：“鞋都不穿，像什么樣子？還怕哥哥收拾不了他？”

　　“不是……”

　　“好一桿長槍玄漠?？上О。崩是宕驍嗪尉鸥璧脑?，毫不退縮，“跟了個軟柿子?！?p>　　生怕他再說出什么驚人的話，何九歌趕緊搶白：“傷口裂了吧？霜降，快去請大夫！”

　　長槍起，何不歸爆喝：“軟不軟，打過就知道！”

　　眼看兩人又要動手，何九歌趕緊沖到中間，平伸雙臂，制止他們：“別打，誤會誤會。這是我的暗衛(wèi)朗清，這是我哥。自己人，都是自己人?！?p>　　“暗衛(wèi)？”何不歸猛地一頓，長槍狠狠戳進地里，“你何時收了暗衛(wèi)？哪收的？身家清不清白？……”

　　“哥……反正信得過，別問了?！焙尉鸥杵蚯?。

　　何不歸一愣，還想說什么，就被何九歌強行往外推，氣呼呼地只好先離開。

　　只見朗清踉蹌一步，險些半跪到地上，何九歌連忙跑過去扶他，又催霜降去請大夫。之前霜降不敢去，如今連何不歸都不多說，再不敢耽擱，一溜小跑出去了。

　　“你沒事吧？”

　　朗清一抬頭，正對上何九歌關切的眼神。勉力站起，二話不說直接把何九歌攔腰抱起。

　　“??！你干嘛？”

　　不顧何九歌驚呼，朗清一路把她抱進屋里，放到床上。

　　何九歌一把扯過被子，結結巴巴：“你，你想干嘛？”

　　見她這樣子倒是好笑，朗清輕握住她的腳腕，用帕子細細擦拭，然后拿起一只布襪……

　　“我自己來！”何九歌趕緊縮回腳，羞紅了臉，全沒有了剛剛的氣勢。

　　她一邊懊惱自己胡思亂想，一邊悶頭穿好鞋襪，只聽頭頂傳來朗清的聲音：“坊間傳聞，何府四公子與五小姐一母同胞，卻關系不佳。今日一見，果然是謠言?！?p>　　何九歌：“他為了我才打你？朗清，你想太多了?！敝皇且驗槟銈儍蓚€天然氣場不和，命定的仇人，不打才奇怪。

　　朗清似乎不想糾纏，沉默了一會，問她：“鞋都不穿就往外跑，是怕我打傷你哥，還是怕我打不過？”

　　何九歌一愣，抬頭：“可你受傷了……”

　　“所以是擔心我，急得鞋都不穿?！?p>　　何九歌不太明白為什么他那么糾結鞋？

　　朗清走到床前，低頭看她，溫柔地說：“我是你的暗衛(wèi)，應該我保護你。下次不必如此?！?p>　　“你好好的才能保護我啊。”何九歌甜甜一笑。

　　朗清忽地抬起手，下落時，手指若有似無地撫過她的頭發(fā)，耳朵癢癢的。手掌落在她的肩上，引得何九歌一僵，呼吸都要停滯了?！邦^暈，扶我一下?！?p>　　何九歌按捺住胡思亂想，趕緊扶他坐下。

　　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小姐，大夫來了?！?p>　　霜降跑進門，后面跟這個背藥箱的男子。何九歌跟大夫交代幾句，便讓大夫將朗清扶回去療傷，她則更衣去驛館。

　　到了驛館才知道，原來自前一日離開，寂吾竟再也沒回來過。

　　不辭而別？

　　也對，那樣的大人物，難道行蹤還要跟她報備嗎。可惜——不知道他的傷怎么樣了。

　　何九歌轉身出了驛館，就見朗清側身靠在門邊，微微垂著眉，不知在想什么。

　　書中的男主殺伐果斷、腹黑冷血，似乎除了女主以外，不曾留一絲溫柔給別人。如今看來，這側影倒平添幾分落寞。

　　若女主不死……

　　“你出來了?！崩是蹇匆娝⒖坛邅?。

　　何九歌收回神思，問：“沒換藥嗎？怎么跑出來了？”

　　朗清跟著她的腳步，淡淡地回答：“藥換過了。小姐在哪，暗衛(wèi)就在哪。我理當在你身邊?！?p>　　“暗衛(wèi)？暗衛(wèi)是不是在暗處守著？”何九歌故意咬文嚼字。

　　朗清：“難道小姐想把我藏起來？”

　　見他眼里帶笑，何九歌有些不自然，趕緊扯開話題：“還是叫九歌吧，小姐太難聽?！?p>　　朗清點頭：“好，九歌?！?p>　　走了半晌，何九歌偷瞄他：“你別怪他……”

　　沒頭沒尾，朗清居然聽懂：“他是你哥，我怎么會怪他呢?！?p>　　何九歌想到未來的結局，實在沒辦法完全相信這句話。但是見他臉色不太好，只想讓他多休息，徑直回府。

　　一進門，就看到何曉蝶和何曉夢不知在談什么，正笑得開心。

　　何九歌想假裝沒看到，偏偏何曉夢非要攔住她。

　　“明日是延學監(jiān)文會的日子，你去不去？”

　　何九歌看她：“你希望我去？”

　　“那當然，你若不去，豈不是少了很多笑話?！焙螘詨舫爸S。

　　看一眼不遠處的何曉蝶，每次都是何曉夢來挑釁，她永遠扮演明理的姐姐，其實出餿主意的全是她。

　　何九歌一笑：“等我睡醒了再說?！闭f完，快步離開。

　　等回到院里，朗清才問：“真的不去？”

　　“當然不去，背詩有什么意思，頭疼！”何九歌不耐煩。

　　“可惜了，聽說每次文會后都有宴席，這次請了御廚黃大蠻?！?p>　　“黃大蠻？食神？連皇帝想點菜都要看他心情，被晟國和大涼國多次重金挖墻腳的那位？”何九歌一凜，書中的確提到過這個人，據(jù)說此人天生味覺靈敏，且武功高強，后來男主屠永安，他揮著菜刀勇殺上千人，最終被男主一刀斬殺于城墻上。

　　“正是他?！崩是迦粲兴?。

　　何九歌來了興致：“這么一說，我也會背不少詩呢。”

　　她看不到朗清漸深的眸色。更不知道，在她睡得安穩(wěn)時，在城中的另一間小院里，坐著一個無法入睡的人。

　　屋里不曾掌燈，借著月光才能看到桌上躺著一枚水滴形紅玉，那人伸手摩挲幾下，自黑暗中，似乎隱約聽到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