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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閣

第四十四章 染發(fā)

疏影閣 揮墨箜篌 3225 2008-10-27 20:14:40

    以后盡量每晚八點左右更新,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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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木照看著那公子睡下之后,樓疏若便又出去買回了黑豆和米醋,連夜將黑豆泡在了米醋里。旁人問起這是做什么時,他又一臉欠揍的神秘兮兮,說道:“妙手回春的東西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不懂?!?p>  第二日公子起得甚早,對樓疏若的藤蘿餅與雞汁牡丹贊了一回,接著便由白少涵領著四處走了走,回來用了午膳,又稱贊一回,便和白少涵在屋內商議什么,等他們再出來時,又已經入夜了。

  這時整個大院子里充滿了醋的味道,酸酸得熏得人直想打噴嚏,白少涵怒道:“在干什么?”

  “馬上好馬上好。”樓疏若從小火爐后邊冒了個頭出來,“醋味多聞聞對身體也有好處?!闭f是這么說,這醋味實在非常人能忍受,連他自己也捏著鼻子,向來喜歡黏著他的小煤大概也受不了,躲得狐影不見。

  “你在干什么?”公子好奇地走近來,看他架在小火爐上的鍋子,那里面煮著一種黑色的黏稠膏狀物,也不知是什么東西。

  “用來染發(fā)的?!睒鞘枞糁钢杆念^發(fā),“用黑豆和米醋熬的,一會兒就制成了,到時就完全沒有醋味了。不過這種東西比不得坊間專門賣來染發(fā)的黑色染料,它用來染發(fā)只是一時,過后洗洗就掉色了,因此得常用。但好在不傷頭發(fā),也不傷頭皮,常用之后,頭發(fā)會自己慢慢轉黑。”

  “這么神奇?”公子微微笑起來,眼角有些細小的紋路,看起來非常溫和又帶了些雍容之氣,“那我可期待了?!?p>  用過晚膳之后樓疏若的染發(fā)膏就大功告成,親自捧了去公子屋里,又以“這是秘方”的理由要公子摒退了其余人,還說是要等會給大家見識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驚喜。

  樓疏若那一大碗染發(fā)膏果然再無刺鼻的醋味,他又特意調了一些香料進去,聞起來頗是芬芳怡人。先端了溫水將公子的頭發(fā)沾濕輕輕搓凈,在他頸中裹了一層油布,再用小刷子往他頭發(fā)上一點點抹上黑色膏劑,每一縷頭發(fā)都要抹得均勻,再細細梳開,做起來倒是頗費一番功夫,然而這些事雖然瑣碎,他做起來卻是流暢無比,雖然慢,但整個動作仿佛行云流水,看得很是舒暢。

  “你身為男子,竟知道這許多,又精通易牙之道,倒也是難得?!惫訉χR子,慢慢道,“都道只知迷于脂粉堆者均是志氣短,更有人說君子遠庖廚,你倒是不介意。”

  “介意什么,都是我自己喜歡,關旁人什么事。若我在意,就我這雙眼睛,我就早該去自殺了?!睒鞘枞粜Φ?,“若世上人全都是君子了,該多無趣。況且,也不是所有遠庖廚的君子便當真是君子?!?p>  公子微笑不語,不置可否。樓疏若道:“不知冒昧否,我還不知你怎么稱呼?白樓主他們都稱你為公子,難道你的名字就叫公子?”

  公子忍俊不禁,沉吟一下,伸手沾了些水,在桌上劃了一個“王”字,一個“禾”字。

  “王禾?”樓疏若搖頭,“這名字不好,太普通,配不上公子你這般氣度的人物?!?p>  “那你覺得我該叫什么?”一說完名字便被人嫌棄這名字不好,“王禾”倒也不嫌棄,微笑問道。

  “我還沒想到?!睒鞘枞粽硗暌豢|頭發(fā),挽了放在一旁,又拿起一縷繼續(xù)抹,道,“公子你這個少年白頭,看著不像是因為家境不好吃得不夠啊。”

  “嗯……”“王禾”微微彎了眼睛,想了想,道,“大約是遺傳自我父親。我父親也少年白頭……或者……也許是我想的事太多了一些?!?p>  “哎呀,我想到你該叫什么了?!睒鞘枞艉鋈坏溃v出一只手來沾了水,在那還沒干透的“王禾”二字上各加了半個字,他手離開桌面時,桌上的那兩個字赫然變成了“瑞香”。

  “這么好聽的名字硬拆成兩半太可惜了,陛下?!睒鞘枞粽Z氣平靜,還是慢慢地給他抹著頭發(fā),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足夠震驚多少人,也完全沒有意識到“陛下”二字代表的意義。

  大鈞的皇帝竟然就這樣悄悄來了嶺南,還在他手下染一頭白發(fā),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ㄗⅲ宏P于瑞香的一些事請參考上一文綺羅卷。上文的情節(jié)與本文并沒有直接關聯(lián),不看也不會銜接不了。但是為了敘述方便以及因為對上一文主角瑞香的感情,寫他時依然稱為瑞香而不寫作“皇帝”)。

  瑞香對著鏡子微笑,鏡子里他身后的樓疏若依然是一副平平靜靜的神色,絲毫沒有驚惶也沒有訝異,倒是弄出了他的興味來:“你怎么知道的?”

  “啊,猜猜而已嘛,況且我原本住的地方叫做暗香閣,因為那個香字犯了陛下您的名諱才不得已改掉了,所以對陛下的名諱記憶尤其深刻,看到王禾二字,忍不住便想,這兩個字太普通了,像是哪兩個字給硬拆出來的,于是那記憶深刻的兩個字便情不自禁地跳了出來。加上白樓主那人,明顯的眼高于頂,卻對你必恭必敬,還非常關切。揕夜樓有不小的權力,立于江湖,應當不會太受朝中什么官員的管束。就算真的有人管束,大概也是……嗯,那種武功高強的武將,陛下你嘛……明顯不是那一種。而且陛下的形容又與傳聞中的很接近,所以就,咳咳?!睒鞘枞綦S口道,“也就大概這樣覺得罷?!?p>  瑞香啞然,良久才道:“也對,聽你這么一說,似乎是明擺著的事,很好猜的樣子。我聽少涵說過,你是叫……樓疏若對罷?的確是個聰明人,不過少涵對你的形容,嗯,什么鋒芒畢露,喜歡胡說八道,實不可信,永遠東拉西扯,倒不是很符合?!?p>  “他這么說我?”樓疏若怒道,“那個有勇無謀的人,見不得別人比他聰明可愛,這是赤裸裸的嫉妒!”

  瑞香一笑,也沒有再接口。樓疏若繼續(xù)小心翼翼地染發(fā),道:“陛下有哪里感覺不適請立即告訴我?!?p>  瑞香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道:“為什么不動手?”

  “嗯?”樓疏若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晃了晃手里的小刷子顯示一下,“我在動。”

  “我是說……”瑞香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說,“你剛才明明是想殺我的,為何不動手?”他四處看了看,又道,“這個屋子后窗處也可以輕松離開,你殺了我的話,不用擔心脫不了身?!?p>  樓疏若的手難得停了停,隨即重新流暢地動作起來,道:“陛下這么大罪過扣下來,樓疏若有些承受不起?!?p>  “原本我也不是很確定,因為適才見你手中銀光一閃,卻也看不清那是什么,若硬要說那是行兇暗器,也太武斷了一些?!比鹣憔従彽?,“然而,你剛才佯裝發(fā)怒罵少涵的時候,我感覺到的卻不是怒氣。”

  他看著鏡子里的樓疏若,與他那雙異色的眼睛相對,一字一字道:“是殺氣?!?p>  樓疏若翻了個白眼,道:“對啊我剛才看見地上有一只蟑螂,我向它散發(fā)了無比濃烈的殺氣,它被我嚇得不輕,于是不知逃到哪里去了?!?p>  瑞香笑著搖頭,因為頭發(fā)還被人抓著,只好小幅度地搖,道:“初見你時我便在想,這人的眼睛好奇怪,一黑一藍,面相雖然跟漢人沒有太大區(qū)別,但是皮膚明顯比漢人白得多了。我聽說,有漢人與胡人結合,有時會生下眼睛異色的孩子,有些胡人便是純藍的漂亮眼睛,皮膚雪白……我天生疑心病重,不愛相信人,所以忍不住猜想,也許你是胡人與漢人生下的孩子?然而這樣的人卻保持著漢人的習性,一點胡人的樣子也沒有,應該是從小在鈞國長大,甚至于從未接觸過胡人,所以你大概從沒見過你的父親或是母親。若是孤兒便罷了,但你的手實在太漂亮,不像吃過苦的,那便是有人從小就對你很好,不舍得讓你干重活,又教導你各種事務?!?p>  “另外啊……”瑞香停了一停繼續(xù)說,“另外,像你這樣的眼睛,除了你的親生父母外,許多人會覺得不吉,因此你若是被收養(yǎng),被毫不知情的人收養(yǎng)的可能性不大,但若是有目的地收養(yǎng)你……我可能要說一句比較心胸狹窄的話?!?p>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睒鞘枞艚涌诘溃氨菹履菍Φ??!彼^續(xù)擺弄著他的頭發(fā),“在確信您就是大鈞皇帝時,我的確有過殺你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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