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會還會有一次更新
?。?p> 遠處是淡淡的高山影子,山名雪冠,因為極高,所以到山半山腰時尚能見到郁郁蔥蔥,到得山頂便只看得到積雪,如同戴了一頂白雪冠冕。
這山腳下自然也不會是什么繁華市鎮(zhèn),就是個不起眼的小鎮(zhèn),連像樣的客棧都沒有。一家農(nóng)戶門前有位翩翩公子正有雅興,寬大的衣袖甩了甩便道:“青山本不老,因雪白頭。”
他身邊的另一位公子接口便道:“綠水本無波,因風(fēng)皺面?!?p> “哎呀!”樓疏若大驚失色,趕緊舉袖作揖,“兄臺好文采,接得當(dāng)真太好了,當(dāng)是在下平生知己,在下卻又無能對上其他,當(dāng)真該浮一大白?!?p> 海苑卷了卷袖管,也作揖道:“哪里哪里,本是兄臺上句出得好,否則在下哪能對得這般順暢……”
“好說好說……”
“承讓承讓……”
染竹和竹葉青歸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兩人依然在文縐縐的對詞,花雕在一旁蹲地,整張臉都是一張口就能吐出來的表情。
“哎花雕,辛苦你了?!比局穸紫聛韱柕溃八麄冞@樣發(fā)神經(jīng)多久了?”
花雕愁眉苦臉道:“半個時辰了。”
“行了?!比局裾酒饋恚驑鞘枞舻?,“莫非你如此煞費苦心消磨時光是在等我回來?我好感動喲?!?p> 樓疏若道:“屁,那明明是因為鑰匙在你那里我們都進不去!”
從明洲城至塞北,京城正處于兩地中間,以染竹的精打細(xì)算,自然是不會跑到天子腳下去惹麻煩,因此所有人都要繞一個大圈跑路,告別揕夜樓眾人之后繞著荒涼之地行走,半日之后到得這個山腳小鎮(zhèn),連客棧都尋不到,事實證明有錢的人就是大爺,染竹給了這家農(nóng)戶當(dāng)家十兩銀子,這家人便千恩萬謝地搬去親眷家住,將這屋子讓給了染竹等人。
有海苑相伴的一大好處是樓疏若終于不會再被反綁住手,壞處是每天都陪著海苑被封穴。按照染竹的說法,反正這穴道嘛,封久了血脈不暢要死人,每天都得放個風(fēng),再封回去,這么個折騰,一個人是麻煩,兩個人也不過是更加麻煩,那便一視同仁不差別待遇了。
染竹笑瞇瞇地掏出了鑰匙,正要去開門時忽然耳朵一支棱,剛說了一句“竹葉青”,竹葉青手一揚,一顆鐵蓮子飛出,未幾,便是一只鴿子應(yīng)聲而落。
“哎呀哎呀,這窮鄉(xiāng)僻壤的還會有鴿子飛來,俗話說一鴿九雞,鴿子這東西補得很,今晚咱們就有加餐了?!比局襁^去拎起了鴿子,從那鴿腿上取了個金屬筒下來,拆開一看,笑道:“還是封拆字信?!?p> 所謂的拆字信便是將信拆成好幾個部分分別送出,這樣即便其中一部分被人攔截,也因為文字不全,不會造成太大的秘密泄露。
“拆字信寫的是什么東西?”海苑忍不住問道。那信鴿一看便是揕夜樓專用的,是有人要給她傳遞什么消息么?
染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將那薄紙箋丟了過去,道:“自己看罷?!?p> 海苑猶疑地接過,卻見那薄紙上只寫了一行字:“俱已清理?!币驗檫@只是信的一部分,光憑著這四個字,倒的確推測不出這是什么意思。
染竹淡淡地看著她,也不說什么話,回過頭去,卻只見樓疏若一雙異色的眼睛冷冷地看著自己,往??偸菐Φ难凵丝陶f不出的清冷,寒比冰霜,那帶冷的刺便仿佛能直刺進他心底一般,良久良久才緩緩開口,微笑又不似笑,一字一字地道:“你終是……沒有放過那些人,是不是?”
海苑整個身體都劇烈地一震。
“這封信本是要送給我的,不是送給海小姐的……只不過因為海小姐身為揕夜樓人,用揕夜樓的信鴿能很快找到海小姐,因此送信比較方便而已?!比局駸o所謂地道,“反正你們樓中有內(nèi)奸有叛徒,你們應(yīng)當(dāng)早已知道才是。我只不過是吩咐我的手下善后罷了,我答應(yīng)過只要海小姐跟我走我便放過那些人,我負(fù)責(zé)善后的手下可沒保證過什么?!?p> 他說罷便甩手進屋,道:“來來,竹葉青剛才在這鎮(zhèn)上有名的野味店里買了些醬腌野鵪鶉,據(jù)說味道好得很?;ǖ袢グ堰@鴿子煮了,我們就開飯。”
竹葉青與花雕跟著他進了門,海苑手中捏著那張薄紙,身形半天沒有晃動一下。樓疏若在她身后默默地看,許久聞到屋里飄出了肉香,摸了摸肚子,喃喃道:“這么些年,只有肚兄一直對我不離不棄,虧待了誰也不能虧待它呀?!鞭D(zhuǎn)眼向海苑看了一眼,見她依然是沒有一點要進屋的意思,終是嘆了口氣,鉆進了屋里。
“鴿子翅膀剩我一只……”
這個小瓦房分成三間,染竹當(dāng)仁不讓地占了主屋,花雕與竹葉青一起用一間,剩下的那間歸誰便不言而喻。染竹耳目都極靈,如今樓疏若與海苑又均被封穴,別說用武,便是稍微快速地奔跑都會引起周身痙攣,是以即便分屋居住也不怕他二人會偷溜。樓疏若可憐兮兮朝染竹說“男女授受不清”時染竹笑嘻嘻地道:“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位驚鴻,放著看看嘛,或者你也可以效仿一下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善哉善哉?!卑褬鞘枞魵獾糜忠R他祖宗十八代。
可是海苑直到半夜也一直沒進屋里來。
樓疏若一個人在房間里踱步,在轉(zhuǎn)了四十九個圈以后,終于嘟噥了一句“怕個屁啊”,吱呀一聲拉開了房門,又卡擦卡擦拉開了老舊的大門。
海苑安安靜靜地坐在門口,手掌里還攥著那張薄紙,眼神依然清明,卻只是不說話。
“看大門啊,這個我也會?!睒鞘枞糁坏眠^去跟她并排坐下,“汪汪?!?p> 海苑淺淺地吁了口氣,許久,道:“你想說什么?還是想問什么?”
“啊?!睒鞘枞粝肓讼?,道:“里面剩給我們兩人的就只剩下一間房間了,我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是不是今晚你睡地板我睡床,明天就我睡床你睡地板……”
海苑聽得愣了一下,半天才咂過味來:“這兩樣有什么不同么?”
“好像沒有。”樓疏若理直氣壯道,“但是我們總不能一起睡床或者一起睡地板吧?!?p> 海苑微笑:“我不怕你侵犯我?!?p> “呸?!睒鞘枞舻溃拔遗履闱址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