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
離別,只是離別,它抽離了習(xí)慣的一部分,可是至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可以還原的呀,總比永別要來得含蓄與善意吧!
可岳自達呢,被葉飛的杳無音訊抽離了愛情習(xí)慣的岳自達呢?自從葉飛關(guān)機時間長達以往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像一條失明的魚,東竄西闖!
上午八點半,正是上班高峰期,所有人都在趕往單位,徒步的,兩輪、三輪、四輪車的,一切井井有條,一絲不紊,人們應(yīng)著朝陽輻射的光線的律動,有節(jié)奏地前進著,汽車的鳴笛也在為他們鼓勁,像是五線譜上跳動的音符,執(zhí)著而迅猛的調(diào)。岳自達覺得下一秒就會找到葉飛,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只是這一刻的感覺更強烈罷了?;叵胪?,他是駕著四輪車去接徒步的葉飛的,是送她去工作也好,還是載她去買菜也好,都特別自然地溶入這片景象中。
習(xí)慣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萬物相連的主旨,天地人和的迸發(fā)——愛。
習(xí)慣吸煙的人,到底是因為尼古丁的誘惑,兩指間的愉悅,還是因為煙霧繚繞活似神仙的錯覺?他們愛著煙給他們的放縱與借口,身體被牽制的那一秒起,就不得不愛,最后落為習(xí)慣,此乃小愛也。的確,也有人想要跳出這種習(xí)慣的,比如一個人他擔(dān)憂自身的健康,于是他痛苦勇敢地戒煙,他深知,有一個好身體才能離疾病遠一點,距死亡遠一點,因為他熱愛生活。相對前者,此乃大愛也。當(dāng)然,我們從以上也看出,大愛吃小愛猶如大魚吃小魚那般正常。岳自達愛著葉飛,大愛著葉飛,愛自己的那點小愛已消失殆盡,他已經(jīng)好多天未善待自己了。這幾天,他的時間只有兩個,白天和黑夜。
晚上,他幾乎是在葉飛的出租房外蹲著、躺著過夜,形象也是小愛了。每天早上打掃樓道的那位阿姨都習(xí)慣地丟給他一句話:“小伙子,又被趕出來啦?!哎喲~~~嘖……嘖……”岳自達像個傻瓜一樣一動不動,更別說反駁了,好象別人壓根兒就沒說他。白天就去他們曾經(jīng)常去的地方,她的家鄉(xiāng)、河堤、廣場,希望葉飛已經(jīng)回來,正在他們都熟悉的地方等他。
此時他又沿著河堤,有氣無力地喚著她的名字,青柳低垂,隨風(fēng)撫摸他的臉頰,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拖著步子往前挪,腦子里回憶起來:
就在這個孤寂的河堤邊,葉飛燦爛的笑容,兩顆小虎牙白亮而閃耀,她經(jīng)常調(diào)皮地用柳稍撥弄他的臉頰,等岳自達耐性到頂之際,掐準(zhǔn)時機狂笑著跑開,不讓他的陰謀得逞,然后回來繼續(xù),逢時逃走,又回來,又逃走……可惜,還是有例外的,岳自達可不講規(guī)則,等葉飛囂張幾次,還在慣性掐時的時候,葉飛還未反應(yīng)過來,已牢牢地被他擁入懷中,或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個深深的吻。這明明是愛的示意,在戀人之間總要表現(xiàn)出是惡意復(fù)仇,越惡越愛。岳自達會心地笑著,忽然一個電話打來,斷了回憶。不是一個電話,而是林彬打了好幾個。天啦!岳自達興奮又自責(zé),前一個電話居然是葉飛打的,他怎能夠沒有接到呢?岳自達聽了林彬要他去警察局的通知,他原本是不想去的,但看到葉飛的來電,直覺告訴他,她在那里,于是狂奔去了警察局。
氣喘吁吁地到了警察局,把趙紅嚇了一大跳,不是岳自達喊他,不是喊他的名字而是大聲說:“在哪?……”他還真沒認出來,像剛從垃圾坑里出來一樣,趙紅還在納悶,林彬向他吆喝了聲:“嘿!”趙紅這才岳自達去了審訊室,林彬后進,接著進入正題。
“據(jù)葉飛所言你和死者曾經(jīng)談過戀愛,是嗎?”林彬禮貌地問道。
“她在哪里??。 痹雷赃_激動而蒼涼的聲音。
“請你配合我們,先回答問題。”
“是,我和金朗在一起了三個月?!痹雷赃_有些不耐煩。
“為什么在上次的詢問中要撒謊?”
“我認為這與案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接著是不是要問葉飛是不是第三者啊?!是我愛上葉飛的,和她沒關(guān)系,是我死皮奈臉要和她在一起,不要詆毀她的名譽!!”他義憤填膺地吼道。
“請你冷靜點?!壁w紅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林彬嚴肅地說。
岳自達雙手抱頭,想到葉飛不知所蹤,內(nèi)心十分痛苦!
“行,我告訴你們,以后不要找我了,我還得去找我的女朋友!
自從遇上葉飛,我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可笑,居然把同情當(dāng)作愛情。她是我今生的奇緣,我愛她,不能失去她。和金朗分手,是結(jié)束彼此痛苦的最好辦法,而不是葉飛插足?!痹雷赃_無力的冷笑
“你同情死者什么?”
“她的遭遇!她是個孤兒!葉飛在哪?她在哪?!”岳自達實在按奈不住了,先前還自信滿滿的相信下一秒的相聚,現(xiàn)在跌入了低谷。他跑出了警察局,趙紅想要起身阻難,林彬順勢用手一攔,搖了下頭,表示不用追了。岳自達覺得,難道緣分在滑向盡頭?警察局為什么就能找到她,而我怎么也打不通她的電話,而她打來電話,我卻……我卻……
岳自達攔了的士去葉飛那,敲了很久的門沒人應(yīng),回到家,一頭栽進沙發(fā),幾個不眠夜與四處奔波的勞累令他透支,全身無力,所有的筋骨就像被人瞬間抽離,于是,終于支撐不住,禁不住睡意的誘惑,沉沉地睡去。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肚子在抗議了,岳自達翻起身從冰箱取走了僅有的酸奶和面包。葉飛在他身邊的時候,冰箱里總是擠滿了他愛吃的食物,從未斷過糧。“不能讓冰箱一直空著?!痹雷赃_冷不丁冒了這么一句話,然后急忙出了門,狼吞虎咽地邊跑邊嚼著面包,到了樓下攔了車去了汽車站。
岳自達再次來到這座被群山環(huán)繞到綠水小鎮(zhèn),心里的希望之火越來越微弱,這座小鎮(zhèn)的街上到處留有他的足跡?!帮w兒,這里好山好水,可是沒有你,他們在我的眼里就好似海市蜃樓,甚至整個世界都是幻影。”岳自達站在大街上一動也不動的想。
路人在他身邊走過,都要把他從頭到腳的打量一番,烈日下晶瑩的汗水順著他俊俏的臉頰、還有他好幾天沒有洗過,油油的頭發(fā)滴落,身上還散發(fā)出陣陣汗臭。干裂的嘴唇上深深淺淺的胡須冒在這張帥氣的臉上很不協(xié)調(diào)。
“叔叔,你是不是餓了,走不動了?我給你吃冰淇淋?!?p> 岳自達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馬路中間,一個扎了兩個辮子的三歲小女孩一手拿著已啃了大半的冰淇淋,一手拉了拉岳自達的衣角很認真地問。
“路都堵了,想死啊?!去跳河呀!”從他身邊開過的的士師傅只留下這句話。
岳自達立刻抱起小女孩飛快走到馬路一邊蹲下。
“小妹妹,謝謝!你真乖,叔叔不餓?!痹雷赃_放下小姑娘,搖了搖她的小辮子說。
“那你為什么站在馬路中間不走呢?”
“叔叔啊……叔叔……哦,叔叔是便衣警察,在維護交通啊。”岳自達吞吞吐吐假笑著說。
“但是他們都說你堵車?”
“不是,你聽錯了哦,他們不是說我堵車,說的是督——車,督車呀就是……算了,你長大了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p> 小姑娘正在苦想著,岳自達又拉了拉姑娘的小辮子問到,“告訴叔叔,你怎么在這阿?”
“媽媽在里面買東西,我在外面等?!毙」媚锏靡獾男α诵Γ送谐隹?,正巧一位少婦提著東西,緊鎖眉頭,左顧右盼地出來了。
小姑娘興奮地說,“叔叔我走了,媽媽來了!”
“好,以后不要獨自隨便跑到馬路上去哦!拜拜!”
“嗯,拜拜!”小姑娘笑著揮揮手,徑直跑到她媽媽身邊。
岳自達看著小姑娘跑過去,心想:飛兒,孩子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