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致忍無可忍勃然大怒,就在決定殺了耿超的那一瞬間,另一枝皂纓長槍呼嘯而至,將耿超的奪命一槍當(dāng)空撞落!
一個一身戎裝的高大身影緊跟上前,扶起楊致對耿超大罵道:“畜牲!虧你練了那么多年槍還不能收發(fā)由心,耿家的老臉都讓你丟盡了!好在楊侍衛(wèi)性命無礙,否則我看你怎么向皇上交代!還不滾過來給楊侍衛(wèi)賠個不是?”
敢這么罵耿超的,除了他老子禁軍大將軍耿進(jìn)還能是誰?耿超見父親在千鈞一發(fā)之際親自出手救下楊致,猶自心有不甘,哪兒知道是自己去鬼門關(guān)外轉(zhuǎn)了一圈?朝楊致悻悻一抱拳道:“對不住了。”
耿進(jìn)既是執(zhí)掌數(shù)十萬禁軍的高級將領(lǐng),當(dāng)然也是一個老奸巨猾的老狐貍。他當(dāng)著皇帝與諸多觀眾的面把耿超罵了個狗血淋頭,還逼著兒子向楊致道歉,心思可謂圓滑之極。這樣一來,臭不要臉的趕盡殺絕就變成了“學(xué)藝不精”一時失手,而不是罪不可恕的抗旨不遵!
楊致對這父子倆厭惡到了極點,擦去嘴角的血跡,推開耿進(jìn)冷笑道:“耿大將軍連看都不用看一眼就知道我性命無礙,莫不是能未卜先知?大將軍的拳拳愛子之心,更是令人深受感動。”
耿進(jìn)老臉一紅,問道:“楊侍衛(wèi)說笑了。你傷得不要緊吧?”
“死不了?!睏钪聦蔚峨S手扔在一邊,搖搖晃晃的走到觀禮臺前,臉色蒼白的捂著胸口道:“啟稟皇上,驍騎將軍神勇難敵,小人讓皇上失望了?!?p> 夏帝盯著他凝視半晌,溫言撫慰道:“耿氏槍法剛猛霸道,你以單刀對他長槍撐了這許久已屬難能,豈會令朕失望?你且回去好生養(yǎng)傷,回頭朕自有旨意給你?!?p> 楊致轉(zhuǎn)念一想,不能就這么便宜了福王那個老混蛋:“敢問皇上,小人雖身受重傷,但肢體未損,不知還能不能算是全身而退?”
“算?!被实垲┝艘谎鄹M?,陰笑道:“當(dāng)然算?!拚f算!誰還敢說不算?”
耿超隨后過來跪倒請罪,皇帝冷冷道:“今日令朕失望的并不是楊致。先前既已簽下生死狀,你又何罪之有?不要胡思亂想,朕還盼著你為大夏建功立業(yè)呢!”
楊致壓根沒指望皇帝會處罰耿超為自己出氣,這樣收場也是在情理之中。為免戲演得太過,不再變本加厲強裝暈倒,只假意掙扎著任由幾名軍士攙上馬車送回楊府。
選拔還沒結(jié)束,陪同皇帝觀看的越王與衛(wèi)飛揚自然無法脫身。而徐文瀚與秦空云都沒有現(xiàn)場觀看選拔的資格,楊致前腳一進(jìn)門,二人后腳就到了他房中。
秦空云見躺在床上的楊致胸前衣襟上留有血跡,陪在一旁老爺子楊炎急得手足無措,大驚道:“難道耿超竟如此厲害?三弟怎會傷得這么重?”
楊致虛弱的問道:“爹,那些送我回來的軍士都走了么?您讓下人們都出去吧,我想跟你們說說話?!?p> 楊炎還以為兒子要交代后事了,抹著眼淚把下人們都打發(fā)走,徐文瀚含笑把房門緊緊關(guān)上。楊致騰地翻身起來,扶住楊炎歉然道:“爹,我沒事,那都是裝給別人看的?!?p> 眼見半死不活的兒子眨眼間便神采奕奕,楊炎不由目瞪口呆。徐文瀚替楊致把了把脈,笑道:“老爺子,三弟若是有事,這世上便沒有好人了?!?p> 楊炎愕然道:“……致兒,你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睏钪驴嘈Φ溃骸澳渤鋈グ?,我們還有事要商量?!?p> 楊炎在他后腦勺上來了一巴掌,罵道:“你個不孝的東西!老子剛才都快讓你急死了!”
徐文瀚與秦空云強忍住笑送楊炎出了門,秦空云笑道:“三弟,你怎地不囑咐伯父不要聲張?你府上耳目眾多,再說也瞞不過精通醫(yī)術(shù)之人,只怕是裝不長久。”
“要是連這都要教,他還能是我爹么?裝病比打架還累,只要再裝個三五天,能躲過后面的選拔就行?!睏钪吕L聲繪色的將今天演出的全部過程說了一遍:“嘿嘿,今天皇帝老兒親口說我是全身而退,越王那小王八蛋和四弟這回發(fā)財了!”
二人不禁莞爾,徐文瀚隨后嘆道:“你能饒了耿超性命原本極好,只是敗得不是時候,恐怕反而弄巧成拙了?!?p> 楊致奇怪的問道:“為什么?”
徐文瀚憂慮的道:“與其說是耿超想殺你,還不如說是皇上想逼你露出老底。今日你無論勝敗,都把福王和耿家父子得罪到了死地,還連同太子一起得罪了。你與耿超對戰(zhàn)長達(dá)半個時辰,皇上征戰(zhàn)半生閱人無數(shù),怎能不起疑心?定然不會就此罷休,日后仍會再行試探?!?p> “眼下不管是福王、太子還是耿家父子,你都得罪不起。若一心隱匿鋒芒,便需一觸即潰。若想他們輕易不敢動你,便需力戰(zhàn)得勝,以求皇上庇佑重用,這也是皇上逼你的真意。三弟實在是敗得不尷不尬,如同雞肋等于白打,日后麻煩定會接踵而至。”
楊致越想越覺得是那么回事,無奈的道:“耿超又不是任我擺布的三歲小孩,大哥以為我想什么時候贏就能什么時候贏么?我能熬到那個時候再敗給他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三弟今日之舉委實萬分險惡!”秦空云大惑不解的問道:“自我們相識那天起,你都要為情勢所迫才會出手。依三弟之能,要獲皇上賞識重用簡直易如反掌,卻一直對此避之惟恐不及,到底是為什么?”
“皇帝又怎么樣?我憑什么要為他賣命?”在楊致腦子里,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人所共有的忠君愛國這個念頭。同樣的問題他已經(jīng)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了,始終沒能得出一個令他信服的答案。以前他一直抱著消極應(yīng)付的態(tài)度,但現(xiàn)在骨子里桀驁不馴的逆反心理越來越強烈。
這個問題的答案既可簡單到只有寥寥數(shù)字,也能復(fù)雜到說上三天三夜。徐文瀚輕咳一聲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天威難測,三弟還是打起精神應(yīng)付日后的麻煩吧!……或許今天就會來了?!?p> 裝病果然不是那么好裝的,這天上門給楊致治傷的醫(yī)生就來了五撥。有三撥是宮中御醫(yī),另外兩撥也是長安城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醫(yī),其規(guī)格之高、陣容之豪華足以令前世所謂的專家會診都黯然失色?;5脳钛走B大氣都不敢出,很自覺的把一副無比沉痛的夸張表情一直掛在臉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小兔崽子說他沒事,不是為了騙我安心吧?
PS:成績確實不咋地,郁悶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