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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禽相悅

第二十一章 表哥出現(xiàn)

兩禽相悅 藍惜月 3162 2011-06-14 19:04:45

    決定不去鄭家農(nóng)莊,容悅便到隔壁補眠。蕭夫人卻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蕭府現(xiàn)任家主蕭晟的次子蕭潛。

  蕭夫人與蕭晟雖不同母,到底同父,所以蕭潛也算蕭夫人的侄子,容悅的表哥。容征在世時,蕭夫人作為世子正妻,在容府頗有地位,與娘家人走動頻繁,連蕭潛都去過容府?dāng)?shù)次。

  蕭夫人乍見蕭潛,喜憂參半:“潛兒,你怎么來了?”

  蕭潛執(zhí)禮甚恭,雙膝跪下道:“父親聽說姑母回蕭家省親,特命孩兒前來迎候?!?p>  蕭夫人忙把他拉起:“你父親接到了我的信?”

  蕭潛點頭:“父親出門幾日,回來才知道姑母曾送來信函,立刻派人趕去碧水城,那邊卻說姑母和表妹幾日前便已啟程,父親怕有不妥,讓孩兒一路打探,還好沒有錯過?!?p>  蕭夫人依然疑惑:“可是我們并未報出名號啊?!?p>  蕭潛笑道:“姑母一路包下客棧,隨行的車輛和家仆又多,除了您,還會是誰?孩兒剛上來時,也是碰碰運氣,一打照面,果然就是?!?p>  蕭夫人拿不定主意,便請蕭潛喝茶吃點心,自己走到隔壁和女兒商議。

  容悅先問她:“您自己想不想回蕭府呢?”

  蕭夫人有些躊躇:“想不想的倒在其次,我們寡母弱女,單獨住在外面總是不好,家里養(yǎng)一堆男護院,到時怕又傳出什么不好的謠言?!?p>  容悅馬上說:“去了蕭家更不好辦,我們只能帶些丫頭嬤嬤進去,您準(zhǔn)備把暗部的人安置在哪里呢?女兒才拜了師,需要一個安靜的、不受人打擾的環(huán)境學(xué)藝?!?p>  蕭夫人見女兒說得在理,便問:“那你的意思是?”

  “女兒想,我們又不缺那兩個錢,何必上門看別人的臉色,不如自己買個宅子,住著安生?!?p>  “這個娘知道,即便去蕭府,也不過略住幾日,打探一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盧駿也好利用這幾天物色一所房子,再趕著收拾一下,我們才好搬進去?!?p>  “如果只是住幾日,倒不妨。太太說得對,新買的房子怎么也得收拾收拾才能住人?!?p>  “那娘就答應(yīng)你表哥了?”

  容悅點頭依允,心里對表哥這個詞實在陌生得很。她前世住軍區(qū)大院,跟親戚們少有往來,后來更是入了國安局,行蹤成謎,和親朋故舊一概斷了聯(lián)系。

  蕭夫人見女兒已經(jīng)穿衣坐起,拿過比甲給她套上:“索性你和娘一起過去,跟你表哥見見面,聊幾句,就差不多該擺飯了。

  于是容悅見到了據(jù)說從小就待自己很好的“二表哥”。

  容悅原身秀美纖細(xì),小白兔般純潔稚嫩,菟絲花般溫順?gòu)扇?,引起小男孩的保護欲并不難,何況蕭潛本人又極具男子氣。

  若論容貌的俊美精致,蕭潛不如夏御,但他的形象卻比夏御更得容悅的心。也許與前世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她對齒白唇紅、面如冠玉的才子型男人一向不感冒,覺得這種人也就穿著衣服能看,一旦赤裸相見,不過是軟弱無力的白斬雞,毫無男性魅力可言——不要想歪,前世的她同樣純潔,只是跟男學(xué)員一起培訓(xùn)時,見多了巧克力色的健美型男,在審美情趣上比較有傾向性。

  而蕭潛一看就是習(xí)武之人,高大結(jié)實,五官端正,不算很帥,但有股英氣。如果真要選個人嫁,容悅更愿意嫁給這樣的男人。

  這僅僅是就事論事。首先,她并不想嫁人;其次,要嫁也不能嫁自己的表哥。近親結(jié)婚是現(xiàn)代禁忌,潛移默化到心理層面,便成了思維定勢,誰也不會把表哥當(dāng)結(jié)婚對象。

  對著面色有些蒼白的容悅,蕭潛語帶愧疚:“妹妹,前些日子聽說你大病,我?guī)追胂律教揭暎魏螏煾覆辉S。”

  容悅笑著稱謝,心里卻不以為然:一個二個都這樣說,夏御是,這位表哥也是,真有心,怎么可能年余不露面?至少她在桃花別苑養(yǎng)病的那幾個月,是沒半個人上門的。若非怕母親傷心,她早就想說,別對任何人抱指望了,蕭府之人并不在乎她們母女的死活。

  當(dāng)然,外祖父和外祖母身陷家斗內(nèi)亂,最終被兒子逼得遠走他鄉(xiāng),也情有可原。人在自身難保時,確實顧不上別的,她并不怪誰,只是對這些千遍一律的客套話有些厭煩。

  容悅勉力維持親戚見面時應(yīng)有的親善態(tài)度,蕭潛卻完全不避嫌,靠近兩步打量:“妹妹是不是一路上都沒睡好?你以前也這樣,擇床擇得厲害,弄得每次回蕭府,都跟病了一場似的?!?p>  容悅不露痕跡地后退,坐在離他較遠的椅子上,蕭夫人幫她解釋:“昨夜鬧了一宿,基本沒睡?!?p>  蕭潛忙問:“出了什么事?”

  “唉”,蕭夫人臉上盡是無措與后怕,“我家用了十幾年的廚子,居然在湯料里下毒,被悅兒察覺出來,還沒確證呢,他自己嚇不過,半夜跑了。你姑父多半就是被他毒死的,我們母女倆照樣吃他做的菜,只是沒喝那么多湯,體內(nèi)也不知積了多少毒,哪天就會發(fā)作?!?p>  蕭潛聞言大驚:“就是姑父最喜歡的那個廚子?要這樣說,連我都吃了不少,以前每次去,都是他主廚?!?p>  容悅?cè)滩蛔〔遄欤骸八亩鞠略跍侠?,光吃菜沒多大問題。梧桐院就一個廚房,個個都吃過他做的菜,最終也只有我父親……可見他想害的只有我父親,或我們這家人,表哥你別擔(dān)心。”

  “我不是擔(dān)心自己”,蕭潛語速轉(zhuǎn)快:“我知道我沒事。我?guī)煾滇t(yī)武雙修,他給我練筋洗髓,時不時拿脈,若我體內(nèi)有毒,他早查出來了,我是擔(dān)心姑母跟妹妹?!?p>  蕭夫人容色慘淡,幾乎帶著哭腔說:“我怎樣都無所謂,正好可以去那邊和你姑父作伴,只是可憐你妹妹,花骨朵一樣的年紀(jì)……”

  容悅坐在一旁幾乎失笑,原來母親同樣是演戲高手,這般示弱,不過是想讓蕭家和容家撤去心防——如果蕭晟真和容徽互相勾結(jié)的話,她們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傳到容徽耳朵里。

  其實,穆師傅也略通醫(yī)理,早上已經(jīng)給母女二人拿過脈,說她們的脈象還算正常,即使有些微量毒性存積,也不會致命。等尹惟來了,好好調(diào)理一下,應(yīng)無大礙。

  蕭潛卻當(dāng)了真,很緊張地說:“那等回府后,侄兒立即修書,請師傅下山一趟,讓他想辦法給你們祛毒?!?p>  也許是被所謂的“親人”打擊得太多了,之前容悅一直抱著冷眼旁觀的態(tài)度,此刻見蕭潛臉上的擔(dān)憂不似作偽,倒有幾分感動,笑容中也帶上了幾分真誠:“已經(jīng)去請母親慣用的大夫了,不日就會趕來,多謝表哥關(guān)心,令師世外高人,怎能為了這點小事勞煩他老人家下山。”

  見蕭潛還要說什么,再一次鄭重表示:“表哥的情我們領(lǐng)了,真的不用!”

  蕭潛只好作罷閉嘴,心里有些難過,這般推拒,難道懷疑他居心叵測不成?

  轉(zhuǎn)念一想,人家用了十幾年的廚子都有問題,自己的父親此番接她們?nèi)ナ捀?,也未必就安了什么好心,對姑母和表妹越發(fā)同情,自己那點委屈倒不算什么了。

  這次父親本是要派大哥前來的,他自告奮勇地接下差事,也是想著,大哥素來對父親惟命是從,若父親有什么指令,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不如自己去,還能見機行事。

  這一路上,他反復(fù)思量,也曾想過,要不就干脆叫姑母和表妹轉(zhuǎn)回去,可去了容府又怎樣呢?蕭家好歹有他在,還可以幫著遮擋一二,容家個個都是狼,恨不得把這對母女連皮帶骨啃下才甘心。

  他在山上一住兩年,跟父親偶有通信,知道姑父去世,姑母失勢,表妹臥病。他想下山,師傅說,你又不是大夫,你去了有什么用。不如先把功夫練好,以后興許能幫幫她們。

  直到前不久,家中忽然換主,祖父遠走,父親襲爵,他才倉促回家。雖然知道父親的家主之位來得有些不正當(dāng),可身為人子,他能說什么呢?

  而且,從另一方面來看,祖父未必?zé)o過。老年惑于側(cè)妻林氏,寵幸九叔蕭迴,做什么都帶著他,把身為世子的父親撇到一邊。家臣見風(fēng)使舵,不把父親放在眼里,九叔人前人后皆以少主自居,父親這才鋌而走險。

  等他回來時,一切已成了定局。父親對他的器重卻讓他不安,害怕引起大哥的嫉恨,成為另一個“蕭迴”,本打算過些日子就回山上去的,姑母和表妹卻趕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前來投奔。蕭府剛換了主子,家中人心浮動,各方勢力互相試探,據(jù)說祖父走時拉走了一票人馬,那些人還想卷土重來,總之一團亂。

  他心里也一團亂。一會兒覺得姑母和表妹有他護著比較好;一會兒又想,還是不要去踩蕭家那個爛泥塘了,容府固是狼窩,蕭家何嘗不是虎口。

  他臉上的復(fù)雜表情和不容錯認(rèn)的憐憫容悅都看在眼里,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揣測,蕭晟來者不善,這位表哥卻不是壞人。不管怎樣,先隨他去蕭府,就像母親說的,即使買現(xiàn)成的宅子,也要收拾幾日才能入住。就把蕭府當(dāng)客棧就好了,總不至于住幾天,就被人家控制了吧,如果蕭晟真有那能耐,倒叫她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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